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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关怀 ...

  •   微风徐徐的拂过,池中碧绿的荷叶抖了一抖,
      晨雾混合鲜花的香气,溢满了整个逍遥岛。光从天上飞流而下,穿透了那乳白色的薄雾,化作了透明的瀑布,与房屋冲撞出了一片雪亮的烟。一只翠鸟叽叽喳喳的落在了院中,好奇的向打开的房门内看去。它探了探头,吹起了口哨。
      床上躺着的人儿手指动了动,睁开了眼眸。
      映入他眼帘的便是那门口蓝色的小翠鸟,蹦蹦哒哒的,似乎在和他打着招呼。
      “这是…”展霖起身下床,感觉身上舒爽了很多,手臂的疼痛也舒缓了。环顾四周,发现寒玉剑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旁边沏着一杯茶,还在冒热气,显然刚才有人在这里。他动了动缠着绷带的手臂,想要去拿自己的佩剑。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身上的红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干净的白色里衣。这衣服显然大了许多,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
      “这衣服,是谁救了我…”展霖轻轻的拽着衣服看了看,忽然他手里动作突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渐渐的瞪大了。
      “白…白子玦。”展霖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
      思绪猛然闯入了他的脑海,一幅幅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重现。他想起自己受伤,想起自己晕倒,想起…想起一个白色的影子。
      那个白色的影子抱着自己,用坚实的手臂将自己搂的紧紧的,让自己…让自己亲他一口。
      “登徒子!”展霖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子玦端着药箱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哎,展大人醒了,感觉怎么样?”白子玦看着气呼呼的展霖,笑着说道。
      果不其然,展霖向他翻了一个白眼,好像并不是很想回答他。
      “大清早的,生什么气呀。”白子玦放下药箱坐在了展霖身边,准备去撩展霖的衣袖。
      “做什么?”展霖一惊,向后躲了一躲。白子玦却顺势攥住了他的手腕。
      “什么做什么?换药啊。你手臂上那么大一个伤口,不换药还了得。”白子玦看了一眼展霖,和他那慌乱的眼眸碰到了一处,逗弄他道:“怎么,展大人,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自然不是…”
      “两个大男人,衣服都是我换的,还怕什么呢?”白子玦将手伸到了展霖的领口。
      展霖听罢,心下暗暗松了口气,没再多言,也许是他不知道说什么的缘故,又或者是他看到白子玦,心中的那道防线总是会降低一样。说来也怪,明明才见过几面,与他并无深交呀。
      白子玦见展霖松懈下来,眼睫扑朔,便全当他默认了。轻轻的解开他的里衣,露出了那厚厚的绷带,整个换药的过程他都十分的小心,好像生怕把眼前的人儿弄疼一样。
      “好了,怎么样,小爷我这包扎能力不错吧。”白子玦将绷带系在了一起,包扎的严严实实的。
      展霖看着他,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他踏入公门这么多年来,好似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当差办事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每次都是自己草草消化,他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无人问津的日子。现在白子玦突然冒出来,让展霖觉得恍惚,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
      白子玦感受到展霖的目光,便抬起头来看着他,笑着说:“怎么了,为何一直看着我?”他说着,凑到展霖身边,引得展霖向后缩了一下。“被小爷我英俊的模样迷倒了?”白子玦笑的灿烂,咧着嘴问道。
      听着白子玦越说越不在正轨上的话语,展霖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心里想到:这个白子玦,怎的总是如此轻浮。
      “自我陶醉。”
      “哟,展霖,你这话怎么说的如此…如此酸酸的呢?也是,小爷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羡慕也是正常的。”白子玦说着,用手捋了一下自己两鬓的头发。
      “哼。”展霖轻哼一声,斜眼看着他。
      “不是这个原因?我知道了,你是感动了。想着如何报答我是吧?”白子玦伸手抚上展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眸,目光如炬,一本正经的问道:“不然,给你个机会,以身相许?”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展霖听到他说的这话,气的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把推开肩上的爪子,心下想到:这白子玦,气人的本事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明明平时很是沉稳一个人,怎么这般沉不住气,被他轻易就撩拨的火大气盛?
      白子玦见他如此不禁逗,便一下子就乐了,背着药箱向外走去。“笨蛋,逗你呢。我去厨房看看粥熬得怎么样了,你这刚醒,得吃点东西补补体力,不然哪有力气和我打架呢。”
      白子玦背对着展霖,右手抬起来晃了一下,从屋内走了出去。
      展霖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思绪渐渐的从清晰变得模糊,又从模糊回到透彻。他想了半天,忍不住轻叹一口气。白子玦是以风流天下,快意恩仇为名号的,想必所作所为是出于习惯,他浑不在意罢了。只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展霖心中有一种什么情绪在涌动着,他看不清楚隐藏在这波纹后的秘密,只能感受到一种冲动,而这种冲动却被他死死的压抑着。他身在江湖,又一脚踏入朝堂,身上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担子也太重了。他绝对不会,也不会允许自己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再说那白子玦想来只不过是救了自己而已,嘴上说说,心中必然并无他意。
      展霖想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时白子玦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从门口走了进来。
      “热粥来了,这可是小爷我亲手熬的,快喝啊。哎呦呦,还挺烫!”白子玦将碗放在了桌子上后,把手放在耳垂上捏了捏,热气烫的他叫出声来。
      展霖看着面前有些鲁莽的男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露出一丝微笑。这笑容正好被白子玦捕捉住,成功的在他心里绽放了一朵艳丽的玫瑰。
      白子玦不禁想到,人生天地间,纵使阅遍名山大川,淌过江水河流,能真正留在内心的不过尔尔。他自诩风流,可叹到现在才明白,什么才叫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人生一世,大道三千,若能得一人灿若星辰,相知相守,也算不枉此生了。
      “笑什么,快吃,不然我喂你?”白子玦看着展霖笑着说道。
      “不必,我自己来就好,只是手臂受伤,这点小事便不劳白少侠费心了。”展霖说着,便将碗拽到了自己面前。
      “那好,你自己来。”白子玦双手背到头后面,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展霖低头喝着粥,用勺子在碗底一搅,竟发现了几颗红枣和枸杞,心中不禁笑到:这白子玦,真把我当个姑娘了。
      “你流了那么多血,这大枣和枸杞是让你补血的,吃了啊。”白子玦看到展霖勺子里的大枣说到。
      展霖躺了许久,来逍遥岛的前夜就滴水未进,又拖着一身的伤痛策马疾驰,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白兄,多谢。”展霖放下手中的勺子,抬起头来盯着白子玦说道。
      他没有刻意的笑,但是他那双宛若溢满秋水的双眼却微微弯着,含情脉脉,让人抓不住,摸不透。白子玦发现自己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被那片耀眼的美丽深深吸引。
      他开始躲闪展霖的眼神,低头咳嗽了一声,轻声道:“谢什么,喝你的粥吧。快些好起来,跟你白爷爷我好好打上一架便罢!”
      “看来这一架,我不跟你打都不行了。”展霖轻笑着说。
      “那是自然啊!当时你我在永安城初见,我就想找你打架,可是你呢,偏偏一口一个官府之事,一口一个公务在身就是不同意。如今我把你救到我逍遥岛,来到了我的地盘,你就得把你那套官威收起来,痛痛快快跟小爷打一场。”白子玦说着,突然贴近了展霖的耳边。
      “不然,你说说,我堂堂白家二少爷,抱你回岛,又给你换药煮粥,这些我从来都没干过,破天荒头一次!你若再不跟我打一场,你对得起我吗,这帐要怎么算呢。”
      展霖听到此话,一口粥差点呛死自己,一个白眼翻到了他的面前:“白兄,抱展某回来之事,不必刻意强调……”
      白子玦不以为然地说:“怎么,你受伤,我抱你回来,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吧,我还没嫌你沉,你怎的开始嫌弃我了呢?”
      “成…”展霖正要说话,却被他打断。
      “成何体统是吧,你说说你,还能不能有点别的话?你晕倒在我面前,又流了那么多血,我只看到你疼了,哪还顾得上管什么体统不体统的!”白子玦越说越激动,他真的是想起此事就来气,恨不得冲到永安府讨说法。
      “你说你那个官府有什么好,你天天给他们卖命,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见他们谁来寻过你!”白子玦越说越生气。
      “白兄…”
      “算了算了,展霖,我是真的听到你说这个就来气,你说你也算是一代大侠,仗剑天涯,快意江湖,岂不美哉?说不定你我早早就相识了。”白子玦说道。
      白子玦心里十分清楚,展霖性子迂腐,对官府又愚忠,让他离开官府是万万不能的。可他与自己也有相同之处,那便是有一颗仁义之心,有一颗正直之心,还有那种倔强之气。想到这里,也只得闭了嘴。
      “白兄,展某也很想与你较量一番。”展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就等你这句话,那便快快好起来,择日你我定要分个高下!”白子玦顺着展霖的话锋说了下去,未再提及刚才所言之事。
      展霖见白子玦如此神情,心下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些思绪仿佛不在了,展霖不想再考虑了,只在默默想着:加入朝堂也罢,做个侠客也罢。现又与白子玦相识,若能与他互为知己,此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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