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天师》十日十月

6、第 6 章

　　苏玉有些慌乱地将李研拉上了车，他坐在车里，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对于李研充满关心疑惑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问话充耳不闻。
　　他在李研的脸上看见了死气，明明刚刚在大厦时还没有，明明在早上他差点被砸在跳楼人身下时都不曾出现的死气，竟然在他踏出大厦的那一刻布满他印堂。
　　“没事，先回家。喂，你系好安全带，一会过路口的时候会有交警检查！想害我被罚啊！”苏玉用吼的掩饰自己的心慌，李研赶忙拉上安全带。
　　一路上两人都不发一语，苏玉连音乐都忘了开，李研有点紧张地看着外面，一辆辆的车自他们后面超过。
　　回到家，苏玉换上睡裤就光着膀子进了屋，给自己关在里面。李研看着散了一地的裤子T恤无奈地摇摇头，无所事事的他索性拿起衣服准备先把这几天的衣服都洗了。
　　铛~哗啦啦——李研刚拿起苏玉的裤子，就感觉自裤子口袋里有什么东西滑出。原来手机自口袋里滑了出来，还有一小沓零钱连同手机也一起掉了出来，硬币在地板上转着圈，滚了一地。
　　“诶诶？！”李研惊呼出声，赶忙蹲下拾起手机，来回查看有没有弄坏。镜面般的机身有一道划痕，摄像头的部分似乎也有些裂开，李研不知道这是刚刚弄出来的还是之前苏玉弄的。他在商场看过这款机子，贵的让他咋舌，又怕阴晴不定的苏玉骂他，李研小心地用手蹭了蹭。
　　“乒乒乓乓的干什么啊！”苏玉没好气地打开房门。
　　“对..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手机摔了，你你看看有没有摔坏。”说着，李研举起了手机。
　　苏玉并没有接过手机，李研低着头也不敢看他，他以为苏玉生气了，等了老半天却不见他有反应，李研硬着头皮抬头看他，刚要再说抱歉，却发现苏玉脸色黑的宛若锅底，但又不全似生气。苏玉也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他面前散了一地的零钱。
　　6枚硬币躺在地上，形成了一圈不规则的形状。苏玉知道自己口袋里不止6枚硬币，却单单只掉出6枚。
　　先天演卦哈！
　　上天在给他预警？
　　苏玉看着6枚硬币皆正面朝上躺在地上。
　　乾为天，本应困龙得水，却变卦上九，亢龙有悔，四凶在朝，有悔既小疵，其悔若无，则言“悔亡”。
　　看着仍旧一脸小心翼翼举着手机的李研，苏玉顿感无力。他脸上的死气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理仍蹲在地上的李研，苏玉转身回屋，将房门狠狠甩上，噼里啪啦在屋里翻找资料。
　　李研有些尴尬地收回了动作慢慢起身，揉揉蹲到发麻的腿，将苏玉的手机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李研继续收拾屋子。
　　转天一早，已经习惯了7点起床的李研还是准时起来了，在厕所刷牙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辞职了，叼着牙刷立在洗手池前出神。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他从神游太虚中拉了回来。擦了擦嘴巴，李研赶忙跑回屋，虽然他的手机声音不大，但对于安静的早晨，还是显得异常吵闹。
　　“喂？啊，赵老板，什么事？哦.....对对对...我差点忘了，许安的件是我拿回来做的.....还在我这，前天我给带回家了....不好意思我给忘了.....已经做完了....没事，我给送过去吧！没事没事.....好就这样....一会我去公司，那一会见！”
　　李研在抽屉里找出了前天带回家的客户资料，昨天走的太匆忙竟忘了带到公司，打开资料袋再次检查一遍该填的都填了，拿回来的东西也一张不少都在。
　　像是今天仍旧继续上班一样，李研抓紧时间洗漱，接着换上衣服出了门。
　　“哈——欠——李研，做饭了吗？”等到苏玉睡眼惺忪地推开房门，已经11点多了。喊了一嗓子，但回答他的只有满室的静寂。
　　哈欠只打了一半，还维持着举着手的动作，苏玉打了一个激灵，像被人泼了冷水般顿时清醒。
　　只愣了一下，苏玉就抓起沙发上的衣服拼命往自己身上套，一边将脚往鞋子里踩，一边拉扯着T恤，左手在门口的鞋柜上摸索钥匙，右手拨着李研的电话。
　　“嘟嘟嘟嘟——喂？”电话响了半天，对面终于传来李研不紧不慢的声音。
　　“你他妈的去哪了？”通了那一瞬间，苏玉终于稍微有些放心。
　　“啊？我有点听不清，我去公司......给老板送....东西，前天带回家....昨天忘记带去了....”此时的苏玉已走进电梯，他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
　　“李研你.......”苏玉接下来准备的骂人话语堵在了喉咙里，电话里仍旧传来兹啦兹啦的手机杂音，但除了这个声音还有一个呼呼的喘息声，不是李研的喘息声，不是冲着话筒发出来的，而是更为空灵，似乎在对面的周围传过来的。
　　不可能有人跟李研开玩笑，贴在他脸边对着电话喘气，但若离得远的人喘气声苏玉又不可能听得见。
　　苏玉的大手死死地攥着手机，也许再多加一分力气就能将手机捏断。
　　叮——电梯门打开的声音让苏玉回了神，踏出电梯那一刻，对面终于不再断断续续。
　　“喂喂！苏玉你怎么了？说话啊？”对面的李研似乎也颇担心这边的状况。
　　“李研你在办公室呆着别出来，我现在过去找你！”此刻的苏玉反倒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啊？找我来干什么吗？我送完东西这就要回去了！我自己回去吧！”
　　“他妈的李研你甭这么多废话，给你脸不要脸是吗？让你在那等着你就老实的在那给我蹲着！”下一瞬间，苏玉又被对方忤逆的回答气到快肺炸，他说什么他都不听。焦躁、着急的心火从心里直冲喉咙，此刻的苏玉恨不得用最难听的话骂他，恨不得立刻到他面前抽他几巴掌，恨不得将手机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对面沉默了，没有回答也没有挂断他电话。
　　“我现在开车了，你老实在办公室等着！咔——”最后又叮嘱了一遍，苏玉直接挂断电话，泄愤地将手机狠狠扔在了副驾驶座上。
　　苏玉一路狂飙，将油门踩到了底，哪近走哪，哪人少走哪，不管是不是单行道。途中遇见几个叫板的，除了猛踩油门超过对方外，苏玉还摇下车窗玻璃，冲着对方往死里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