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天师》十日十月

11、第 11 章

　　“呜呜呜呜——好疼好疼.....哥哥救救我.....”背后的孩子靠到李研身后，隔着衣服李研也能感受到后面身体的冰凉。一只小手搭在李研胳膊上，李研能感受到那只手没有想象中的柔软，相反还带着呆板的僵硬。似乎有什么粘稠的液体湿透了衬衣刺激着李研的皮肤，但那液体也是冰凉一片，李研这才注意到电梯里漂浮着本不应出现的味道。
　　李研出了一身冷汗，宛如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被汗湿透的衬衣粘在李研背上，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着，敏感地感受着背后任何动静。李研已经用余光瞥到自己的胳膊被大片鲜血染红，但空气里漂浮的却不是血腥味，而是泥土石浆的气味，几年前他在工地搬砖，工地上就都是这个味。
　　李研想闭上眼睛，但此刻他发现自己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他发现透过面前干净的电梯门能清楚看到背后的情况，他想移开眼睛，但目光却死死盯着前面的门。
　　后面的孩子停止了哭泣，有些抽噎地抬起了头，李研在光可鉴人的门上看见那孩子双眼的地方是两个黑窟窿，即使没有眼睛他也能感觉那个孩子也透过门在看他。
　　恐惧堵着了李研的喉咙，他此刻想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唯有咬紧嘴唇，企图用疼痛压下恐惧。
　　李研能感觉到，电梯仍在缓缓下降，他在心里多次祈祷中途能碰上加班或者保安人员按了这部电梯，但显然他的期望要落空。平时从一楼上到顶楼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但此刻李研却感觉时间格外漫长。背后的孩子似乎停止了哭泣，耳边是电梯运作时偶尔发出的“嘎嘎”声，当他回过神时，发现门中那孩子的身影不见了，胳膊上冰冷的触感也消失了。
　　李研一个激灵，然后慢慢转动脖子，颈上的僵痛传递到大脑，让他感觉就像重新夺回了四肢支配权，放在地上的手指也本能反应地动了一下。
　　没有？什么都没有？
　　李研转回身，发现自己背后什么都没有，明亮的电梯里只有他自己狼狈地坐在地上，若不是如镜般的金属墙壁上映着他多半支袖子刺目的红，他真以为是自己精神失常出现了幻觉。
　　没等他松一口气，电梯里响起清脆的“叮”声，高度紧张时听觉尤为敏锐，那声响就像敲在他耳边，李研感觉心脏一紧，电梯门在他背后又缓缓地打开。
　　阴冷的风自门外吹了进来，李研僵直身子，似乎连打颤都做不到。李研将牙齿咬的死紧，他站起身转过了头，电梯屏幕上的红色“-1”拼命地闪烁。
　　没有紧急出口的绿灯，电梯外一片漆黑。望着那片黑，眼睛就移不开了，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诱惑着李研踏出电梯，当李研回过神时，电梯大门已经在他背后阖上。
　　身处绝对的黑暗之中，李研彻彻底底僵在了当场，耳边静得仿佛连时间也停止般，但却总觉得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只眼睛在看着他。他想他应该立刻就跑，但双腿却如灌铅版一步也迈不开。他多想此刻能昏过去，但大脑却反而更加清醒，他能感受到空气抚过皮肤刺激得汗毛一根根都立了起来，能闻得到空气中传来强烈的腐朽与泥土的气息，甚至能感觉到身边还有其他东西存在。他不知道那个感觉是真实的还是内心的恐惧形成心理作用。
　　在李研还在努力压下恐慌的时候，无声无息地，一只小孩子大小的手扣住了李研的手腕，冰冷僵硬的触感。
　　李研大脑此刻一片空白，完全是麻木地让那只手带着他走，他仅仅是迈着沉重的步子。那只手没有多大的力气，甚至都不能将李研的手腕整个环住。与那只手接触的地方传来沙粒般的摩擦，凹凸不平的指甲偶尔划过他的皮肤，他能感受到那只手的坑坑洼洼，手指部分更是有多处陷了进去。
　　话分两头，苏玉暴躁地踹着电梯门，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贾总支离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里闪现，一道黄符被他捏在手中，他只能守在电梯旁边，在对方搞鬼时以防万一，苏玉死死地盯着电梯上的屏幕，眼睛一眨不眨，他怕眨眼间就看见屏幕上飞速下跌的数字，他怕李研也落个和贾总同样的下场。
　　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路缓缓下降他反而松了口气，直到屏幕上显示出“-1”，苏玉转身就往紧急出口跑去。
　　“这边电梯来了！”刘池拉住苏玉。
　　“别坐电梯！”苏玉甩开刘池就跑了下去，安静的大楼顿时传来“哒哒哒哒”的脚步声，刘池望了眼苏玉的背影，一咬牙也跟了下去。
　　一口气跑到负一层，两人倚在门边大口喘着气，说实话，两人都有点腿软。
　　一踏入负一层，潮湿加上阴冷就扑面而来，紧急出口的绿灯照出这层的轮廓，入目的是一片空旷，石柱有规则的罗立着一直延伸到那头。苏玉皱皱眉，他总觉得李研似乎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