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天师》十日十月

10、第 10 章

　　苏玉跟李研进刘池办公室的时候，刘池正坐在电脑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苏玉不知道他看的什么，但他能看见刘池脸色煞白。
　　画面里是贾总眉开眼笑地拿着支票，低像素的原因让画面看起来不是特别清晰。忽然画面闪了一下，接着贾总像是看见什么似地瞪大双眼，但在他们看来却是什么都没有。贾总眼睛凸出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即使画面不清楚也能看到他眼底满满的恐惧。贾总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但却像被人堵住嗓子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屏幕里安静到诡异。他挥动着双手，拼命按着电梯按键，奈何电梯按键像是失灵般毫无反应。接着他又用双手去抓电梯门，一下一下的，本应安静的画面里瞬时传来了刺耳的挠门声。即使指甲脱落，即使鲜血染红了双手，贾总仍没停止继续抓着电梯门。下一刻屏幕完全黑了，终于听见了贾总的尖叫声，一个大男人，声音却尖锐到仿佛撕破了嗓子，但很快他的声音被轰隆轰隆的撞击声遮住。黑暗画面只持续了8秒左右，待电梯里重获光明，贾总已经支离破碎地瘫在了地上。
　　刘池想象不到，到底贾总看见了什么，能让一个好歹也见过一些场面的硬汉子瞬间充满绝望？他明明在画面里什么都看不到！
　　苏玉在画面恢复的前一刻，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李研跟前。人高马大的他将李研视线完全遮住。
　　“关了吧，我给你找别的东西看。”待刘池关闭了被定格的血腥画面，苏玉才让开身。半俯着身子，苏玉在刘池的键盘上敲打着。
　　刚刚在家时，李研隔着电话就听见刘池说贾总遇电梯故障摔死了，所以他料想刚刚的画面必然血腥，只是他不敢肯定苏玉挡在他面前是否特意帮他遮去那惨不忍睹的画面。
　　不一会，大厦附近的地图就被调了出来。
　　“看！这是大厦的位置！”苏玉点点屏幕。
　　刘池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看屏幕然后点点头。
　　“这是与大厦交汇的三条马路。”苏玉继续比划，“这是光明桥，这个是小光明桥，这是光华桥。”
　　“然后呢？”刘池还是不明白苏玉到底想说什么。
　　“三座反弓桥围在三方，只差三只待发的弓箭。而弓箭就是这，这，还有这三栋大厦。这就是风水上说的箭煞，还是三箭煞，三箭直指的目标就是这栋大厦。当然，这块地皮风水如此之差也不可能单单是三箭煞就造成的。但我不信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我怀疑这是人为的，你查查这三栋大厦的开发商吧！”苏玉的手指在屏幕上游弋，时不时的配合解说放大缩小地图。
　　刘池认真地盯着屏幕，耳边听着苏玉的解释，果然无论形状还是位置都如他说的一般，如同搭在弓上的三支利箭。
　　“不用查了，我去年还参与过投标，三栋大厦的开发商都是芮恒。”刘池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他当时就不明白，为何芮恒宁愿抬高近一倍的价格也要竞到光华街的那块地皮，事隔一年他总算知道原因了。
　　“如果我没猜错，承保这栋大厦工程队的贾总跟这件事也脱不了关系，希望不是我想到那种情况。”苏玉透过落地窗看向窗外，如果工程队也参与这件事了，那么他极有可能在施工的时候动手脚。单从三箭煞摆的如此规整就能看出对方也有懂风水的高手，若是那个芮恒真想在这栋大厦建筑时搞点花样，还真就没有多难。
　　“哪种情况？”刘池疑惑地看着苏玉，苏玉紧锁眉头却没答话。
　　刘池见苏玉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也就不再问了。李研有些茫然地坐在会客沙发上，苏玉则是站在窗边，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刘池也没闲着，拨打了几通电话，似乎请人帮忙查着什么。
　　安静的办公室只听见墙上表针的走动声。李研不知道那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规矩地坐着。
　　忽地，电话铃声打断了同样思考着什么的刘池，刘池拿起手边的电话，按了接通键。
　　“............”刘池也不说话，静静地听着对面的汇报。半响，刘池面无表情地阖上了电话。
　　“刚查了，贾总接这个工程没多久，银行户头多了50万，是芮恒总裁秘书以私人名义打给他的。”刘池转头看向苏玉。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墙上钟表的时针已走到了6，百无聊赖的李研也不知什么时候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华灯初上，外面的弥红灯透过落地玻璃映在苏玉脸上，苏玉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打生樁八九不离十了。”此时苏玉转回了头，他从口袋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根放在嘴边点燃。
　　苏玉本身也很想不是这种情况，但他之前每一层楼都检查了，如果真的是其他原因造成他不会发现不了源头，如果不是“地上”造成的原因，那么就只能是“地下”，想到地下自然就想到最有可能的可能——打生樁。
　　刘池闻言瞬间瞪大了双眼，李研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他也听见“打生樁”这三个字。
　　刘池听说过这三个字，隐约的也知道大概意思，但他一直觉得那是封建迷信下才会发生的事情。他坐到电脑前，在键盘上打了这三个字，光是想到那三个字代表的意思他就觉得有些骇人，犹豫了一下他敲下了回车键。
　　顿时，屏幕上一条条跟“打生樁”有关的事件、词条、报道被罗列了出来，刘池选了一个点了进去。
　　它是在建筑工程动工前，把一两名儿童活埋生葬在工地内，其目的是确保工程顺利。相传这个方法是由鲁班首度提出的，当人们在一处地方动土时，便会破坏该处风水，且会触怒该处的冤魂，以致在建造期间时常发生意外，因此便出现了“打生桩”，把小孩生葬在工地上用作镇邪，以减少出现的意外..........
　　迅速浏览着屏幕上的消息，一个个简单的汉子拼成一句句残忍的意义，刘池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情还会发生在21世纪，发生在本市，就在他脚踩的这栋大厦。
　　“意思和你搜索出来的差不多吧，但实施起来难度、危险程度和结果远没有这上面说的这么简单。”手中捏着烟，苏玉走到刘池旁边，将烟屁碾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今天都先回家吧，我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彻底来解决这件事。”
　　刘池闻言只得起身关上了电脑。
　　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廊里静悄悄的，白炽灯规则地吊在顶上一直延伸到那头，外面五颜六色的弥红灯又给这白色的走廊染上不同的色彩。今天是周末，刘池没有让其他办公人员来上班，这层应该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我先去按电梯！”李研先跑到电梯间。刘池在办公室门前按着密码锁着门，苏玉慢慢踱着步子，不知何时嘴里又叼着一支烟。
　　李研来到电梯前，还没等他伸手去按，电梯门就在他面前缓缓打开。李研有些错愕地看着电梯里跪坐着一个孩子，孩子看起来也就六七岁，浑身脏兮兮的，就跟刚从泥里爬出来一样，略长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那孩子用手捂住眼睛，呜呜地哭着，一丝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出来。
　　“小朋友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李研来不及多想，迈步跨进了电梯。
　　“李研！”惊慌的吼声在他背后响起，李研回头，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透过那条门缝，李研看见门外是苏玉焦急的脸，烟掉到他手上都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