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霸家族》疏兮

92、自私

　　次日一早，众人在祠堂集合村长正要训话时，轮值的人匆匆来找南若，昨日找她的那个男人又来了，说有急事要见她。

　　南若有些诧异，不觉得对方是个连这点时间都不能等的人。
　　和村长说了声，让黄金飞注意着些便去了村口。
　　果然潘少峰已经等在外面。

　　“姑娘，你来了。”
　　他笑着上前，递给她一个黑褐色的丸子，鹌鹑蛋大小，道：“这是我四叔送给你的香薰丸，你打开后点燃里面的东西就能用。”

　　南若瞧着他手里的‘泥巴丸子’，下意识想到小时候玩的‘口水泥丸’，十分不想接过。
　　潘少峰见她迟疑，面上露出些焦急的神色，又朝她递了递，“姑娘，真的，特别好闻，你拿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南若还是接过，好在是干的。
　　潘少峰松了口气，忙道：“那姑娘你先忙，你看我中午来合适还是再晚点来？”

　　南若看他一眼，“中午吧。”
　　“哎，好。”
　　潘少峰利落告辞，南若也转身往回走。

　　她捏开泥丸，里面是一张粗糙泛黄的纸条，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有人要对你不利，约莫十来人，商量等你们出发到孟县城外时动手。消息确切，来人就在我们搭帐篷的左边半里路。

　　南若轻挑眉毛，下意识怀疑这消息的准确性，这是潘少峰为了让她答应他们同行特意编造出来的？
　　随即又否定，一则他给出了详细信息，二则若到时候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他必然要惹她厌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便是真的了。

　　要对付她……
　　难道是说要给她好看的陆家人？
　　陆氏还是陆三？
　　算了，不管是谁，正好用来检验下村民们训练的成果。

　　流民群中，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往后面走去。
　　直到人渐渐少了，两人转身往林子跑，一直跑到一片低洼的平地才停下。

　　那里有十几个人围着火堆坐着，看见两人回来都望过来。
　　陆三双手拢在袖子里，吸了吸冰凉的鼻子，蜷缩着的身子懒得动弹，问道：“怎么样？”

　　两人双手放在火焰上来回的烤，同时打了个冷颤，一人道：“看见了，果然有人去找那小妞，给了她一个东西，是什么没瞧见。”
　　另一人道：“我看他们俩有说有笑的，不像是发现了我们的样子。”

　　有人问陆三，“那咱还是原计划？”
　　陆三嗤笑，“屁个原计划，管他们说没说发现咱的事，反正现在有了风险那就不能再那么干了。”

　　“啥？不动手了？我还等着饱餐一顿呢！”
　　“对啊，凭什么不干啊，你不说她有两辆车？即便那车里没东西可那两头畜生是真真儿的吧，咱弄来吃肉不香吗？”

　　有人听着这话肚子就咕噜噜地叫唤起来，一个响了接着另一个，很快这片儿像是蹲了十来只□□似的。
　　陆三也饿，想了想恶狠狠道：“他娘的，咱不等了，咱今天就动手！”

　　南若回去的时候村长正在前面声嘶力竭地说着，想要把亲戚带上的人家的处理办法，正说到将他们重新组成一队，到时候生死自负。

　　下面立即议论纷纷，惊愕、不满、气愤，有人大喊道：“村长伯，怎么能这么做呢，大家都是一起训练的，都是一个村的，凭什么就把我们给扔到一边儿去了？”

　　“是啊村长，我们也不是要做坏事，我们只是想帮一帮自己的亲戚，这又有什么错？你们说，哪家没有亲戚的？”
　　有人被这话激起认同，也不禁有些生气，跟着喊：“对呀村长伯，这是做好事，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要把他们撵出去，这不是害他们吗？”
　　“有些绝情了。”
　　“没想到村长是这样的人！”

　　村长本就腿伤未愈，人也上了年纪，吼了几嗓子没见人安静下来，急得大冬天身上沁出一层汗。
　　南兴才两兄弟忙上前让他先歇歇。
　　村长摆手，本来他们村子好不容易团结起来，千万不能在他手上给散了，那他可就是罪人。

　　他拄着拐杖上前一步，正要再说，忽然一道厉喝响彻整个祠堂，“这是我做的决定，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冲着我来！”
　　人群一静，众人先是对她能发出这般辽阔的嗓音觉得不可思议，听见她的话又下意识心慌害怕，个个不敢再多嘴，但有人面上不服，有人满面不解。

　　南若走上前，让南家兄弟把村长扶下去，“您先歇着。”
　　村长有些愧疚，苦笑道：“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就在前几年，村里没几个人不服他，可如今已经压不住。

　　南若道：“您不必妄自菲薄，您压不住的不是村民，而是人性。”
　　村长一怔，南家两兄弟也有些诧异，见南若挥手便扶着村长下去了。

　　南若转身面对所有村民，神色冷淡，“这几日大家辛苦训练，眼下出了些成果就开始狂妄自大，觉得再来十个二十个你们也能护住是吗？”

　　下面的人有的恍然大悟，有的依然执拗，纷纷打着眼色。
　　南若全看在眼里，道：“既然你们如此自信，那为何将你们分到一组，由你们自行负责生死又不愿意了？”
　　众人脸色各异。

　　南若冷笑，目中泛起冷意，“因为你们心里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就凭你们自己能保护几个人？到时恐怕连家小也护不住！所以，你们不愿意集中，为的是将风险分摊给其他无辜的人，让他们卖力气甚至卖命来替你们保护亲戚！如此自私自利，竟还有脸自诩做好事做善事？”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面色青白不敢看人的，厉声道：“现在请你们告诉我，到底是谁在害人？又是谁绝情？是谁自私！”
　　鸦雀无声。

　　众人这时终于明白过来其中关窍，有人因为自己的跟风而羞愧，有人因为自己险些被牵连而生气，有人因为被亲戚诱哄两句而飘了的也冷汗直冒。
　　南若还在质问，“怎么？有胆子敢朝着村长伯发怒，不敢回答我的话吗！”

　　突然三个背着弓箭的小丫头站出来，花儿大声道：“二姐，就是他们错了，他们连自己家人都保护不了，还想大包大揽保护其他人，这叫做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朝后面扔去一个鄙夷的眼神，不少人都忍不住脸红。

　　书没白读，南若朝她投去欣慰的一眼。
　　南花儿顿时激动，有些得意的朝还有些羞怯的南秀慧和激动的崔珍看去。

　　南秀慧捂着嘴偷笑，崔珍也壮着胆子喊道：“我爹说，就算功夫不是最好的那个，但至少要乖乖听瓜儿安排，至少不能拖后腿！”
　　说完脸上涨红，有些期盼的望着南若。

　　南若微笑颔首，“你爹说的对，若自己不厉害那就乖乖苟命，尚有余力再去考虑帮助他人的事，如此，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人负责。”

　　这话初听有些怪异，但略想便觉得甚有道理。
　　村长在一旁看得感叹不已，对两个儿子道：“你们切不可以男女之别年岁之差来轻看她。”

　　南兴才心胸宽阔，也看得见南若的优点和长处，赞同点头。
　　南兴富到底有些自负，没有说话，心里有些不服。

　　崔家父女被南若当众表扬，莫名觉得比打了头獐子卖了几两银子还要激动，如出一辙的傻笑着。
　　一场危机被轻易化解，众人也议论纷纷。

　　但其实除了那种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大包大揽的，其中也不乏真心想要帮助亲戚的，只是方法不得当，此时只能暗自焦急，有些女人们甚至红了眼睛。

　　这时又听南若道：“但之前我和村长伯也商议过，帮人不算错，所以即便我不赞同中途随意添加人进来，但也可以让他们来与我们共同训练，到时他们自成一组，我们可以一起上路。”

　　下面一阵惊呼，大家意外又高兴，有位中年妇女忽然哭了出来，钻出人群朝着南若就跪下，“瓜儿啊，你救了我爹娘弟弟的命啊，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南若吓了一跳，忙跳下台阶将人扶起来，“大嫂，您不必如此，这本就是顺便的事。”
　　大嫂不会说话，只能一个劲儿的感谢。

　　跟着又有几人站出来道谢，都说若没有这个决定只怕他们离开了也心里不安。
　　南若有些招架不住他们的热情，忙道：“其实这也是村长伯答应的。”
　　于是几人去了村长处。
　　南若松了口气，看了眼游刃有余的村长不禁佩服。

　　等众人冷静些后，南若又说起潘少峰等人要加入的事，他重点强调其中有位大夫，“往后路上大家伙儿也有了更大的保障。”

　　有了前一桩事，大家欣然接受，觉得南若想的十分周到。
　　一早上大起大落，大家被训斥了一顿，仿佛为了弥补之前的错误，接下来的练习更加卖力。

　　刚热身结束，村头忽然有人急匆匆跑来，大喊道：“不好了，外面那些流民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