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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现实生活 ...

  •   怎么说呢,陈畏的现实人生不能说是失败,甚至比很多人都幸运。
      而他生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不知道吧,李姐男人就是那个电工啊!”

      陈畏,20岁男大二在读生,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洗澡时不慎被电击致死,令人扼腕……

      陈畏是这么打算跟阎王报道的,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我怎么不再惨点儿!

      李姐,陈畏喊姨。从陈畏10岁就在他家当阿姨,和陈畏关系很不错。陈畏父母忙,忙的脱不开身,忙的一年四季连轴转,更别说是陪伴……陈畏早烦他们烦的透顶,有钱花有觉睡,管他今朝谁是谁啊!

      但生活嘛,你越想安逸,它偏偏千变万化。

      李姐八年前生了孩子,那之后冬季都要换成一个年轻的保姆来打理家务,要交替着来。
      陈畏和父母第一次吵架就是因为李姐的去留问题。陈母嫌轮着烦,陈畏则知道李姐很需要这份工作……

      不过这场“大战”要追溯根源,是陈母工作压力太大又碰上了陈畏叛逆期的结果。
      李姐不过是个导火索。

      其实在陈畏心里,李姐可以算是他的养母。

      他见过李姐的孩子,那时候李姐脱不开身会把小孩带来照顾。
      叫小墩,说是取一个敦实健康的寓意。小脸又白又圆,真的很敦实,很可爱。

      陈畏经常觉得讽刺,李姐为了每个冬天都回家乡陪小墩不惜冒着失去工作的风险,而自己的爸妈却以“要给孩子一个更好的生活”为借口连电话都要转语音信箱。

      那是陈畏最后一次见到小墩。

      陈畏回家,一开门就看到了一个“小圆球”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畏畏缩缩的找东西挡住自己。李姐连忙从厨房跑出来,“小圆球”就一溜烟跑到了李姐身后,嘴里好像还嚼着什么……

      “小畏,小墩这个糖是阿姨拿自己钱买的,不是……”

      “随便,谁在乎。”

      陈畏摔上卧室门,顺便“叭嗒”一声锁了,打断了李姐接下来的解释。

      其实陈畏不是讨厌李姐,也不讨厌她儿子,大概是因为嫉妒吧,十八岁一过他脾气就变的特别冲。

      陈畏家隔音做的很不错,他几乎是一点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他开始后悔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凶了,别吓着孩子了,听说那小孩还有挺严重的病……

      陈畏卧室在二楼,平时开窗还能听见点儿鸟鸣声,谁知道今天这些平时叽叽喳喳的东西都死哪里去了,静的他害怕。

      李姐轻轻叩门的时候差点把他从椅子上吓掉。

      “小畏,听到吗?可以吃饭了哦。”

      李姐永远都是这样,脾气好,好的像打不烂的皮球高质量的不倒翁。

      陈畏越发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可理喻,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和小孩子说话,却看不到小墩的身影了。
      “小……”

      陈畏刚说了一个小字,李姐就接上了话。
      “墩子刚刚我送小区门卫那里了,乡下孩子糙,哪儿也能待,阿姨这次带他来是看病,不会在这里长住的……”

      “对对,我们是住外边,我租了一个小车库,不会在这里住的,你放心,一会儿洗了碗筷收拾好了姨就走。”

      陈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常觉得父母刻薄,可对于李姐一家而言,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副刻薄的嘴脸呢?

      “姨……我……我没那个意思……”

      李姐再次的打断了陈畏断断续续的怜悯。

      “姨知道,你是好孩子,没那个坏心眼儿。但姨也不能贪心,陈姐让我留下许给我年假我就万分感激了,不能再麻烦你们别的,姨做人得知恩图报,快吃吧,姨能行。”

      李姐很诚恳、朴实、温柔、善解人意,也了解陈畏,多半是陈畏抬个手就知道他想吃哪种水果的程度。也是自陈畏上了大学之后周遭人里,依旧坚信他是个好孩子的人,陈畏是真心实意的感激她,倒也是真的明白她的倔劲儿,也就没再劝。

      趁李姐洗碗的时候收拾了一箱自己小时候的玩具给小墩,大部分都是买回来摆着用都没用过的。给李姐的时候却硬说是用旧了、破了,要扔了。这样李姐还是推拒了半天才收下。

      后来,至死之前,陈畏再也没见过李姐带孩子来,却也从没过问。

      如果世上有什么早知道的话,陈畏一定要在9月27日晚,随便找个什么疯狂的方式自尽,他真的太想把9月28日这一天从生命中抹除了。

      陈畏188cm,宿舍除了192的许飞没人比他高,长得也好看女友是校花,家里有钱,就算没有父母爱,照样过的潇洒,这22年来几乎是不知道“苦”字怎么写。

      9月28早上8:00,女朋友简黎的分手信息让陈畏惊的差点吃掉牙刷,其一是分手,其二是要许飞的联系方式。

      他还没来得及打个电话问清楚,许飞穿着球衣一身臭汗的走进宿舍。

      早上打篮球,变不变态啊?!
      而且还真有男男女女的起来去看,变不变态啊?!

      陈畏还真就把这声“变态”喊出来了,他和许飞动作都停了。

      说实话他俩不太熟,重组宿舍,上课时间相冲不怎么交集,打过一两次球,这么一声是真把两人都给整懵了……陈畏率先反应过来,趁着许飞啥也不知道,嘴里全是泡沫还叼着牙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揪住他领子。

      “你把我吕盆友怎么了……”

      泡沫喷在许飞还滚着汗珠的颈间,有点奇怪,许飞皱皱眉,但没有推开陈畏。

      “你说啥?”

      陈畏吐掉牙刷,清晰的问了一遍,然后许飞一句话给陈畏又整懵了,手也松了。

      “哈?我喜欢男的。”

      陈畏:嗯,他喜欢男的,我喜欢女的,不冲突……

      屁啊!什么?

      “啊?”

      “嗯。”

      “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

      “怎么证明?”

      陈畏怀疑的眼神扫视着许飞,对方则在听到这句话后笑了一下,用一种极其令人不适的眼神打量着陈畏……

      “不不不……不用了……”

      气氛一下子奇妙起来,两人都没再说话。许飞接着擦汗,陈畏捡起牙刷甚至没冲一下就直接拿来刷牙,脑海里仍在分析许飞说的话的可信度。

      许飞,192大长腿,白净,又特别会弹吉他,运动细胞丰富,追他的女生不在少数,没听说过有女朋友……

      ?

      不会吧!

      “你不知道啊?我公开说过。”

      陈畏来不及想这人是会读心还是怎么着,只能发出单个的疑问音节:“啊?”

      “昂。”

      “哦。”

      陈畏摸出了手机,敲了条微信。

      “他说他喜欢男的,还公开说过,你……”

      刚才的气愤失落被震惊敲的七荤八素,陈畏感到自己的世界观好像被重塑了,一直以为这种性向只能在网络上见到,从来没想过身边的人也可能会是,而且还很优秀……

      “叮”

      “我知道啊,可能跟我相处之后就喜欢女生了吧,想试试嘛。”
      还附带一个呲牙的表情。

      什么东西?我觉得不行!陈畏感到自己对简黎,对许飞,对这个世界人与人的情感怎样发展完全不理解。这什么啊?都疯了吗?是他们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

      还有正常人吗?

      有,而且非常“正常”,比如现在给陈畏打电话的人,他的编辑。

      大一写了本小说卖的挺好,假期几篇小诗也上了报,戚雪当时要把他吹上天了,他一时糊涂被戚雪甜美可人的蘑菇头欺骗,轻易签了约。

      果然和所有上司一样,夺命连环call催稿,改稿三连,陈畏甚至觉得戚雪大喊的时候和他妈发火是差不离的。

      “陈畏!”

      “哎哎哎,在在,有何吩咐?”

      陈畏这份“能屈能伸”怕是成条件反射了,刚失恋还能这么一副狗腿样,他自己着实佩服了自己一小下。

      “你那个文,过期限了吧?交给茉莉改了。”

      “哪个?”

      “修仙那个。”

      “茉莉?”

      “有问题?”

      “没有!”

      嘟嘟嘟……戚雪挂电话是出了名的快,她一个月的话费应该不用交很多吧?

      陈畏也来不及调侃戚雪了,他现在致力于找出比被茉莉改稿更惨的事。

      没有。

      陈畏写了五个月,在戚雪每日的“督促”下,第一次写修仙小说,陈畏没打算听到戚雪的彩虹屁,却也没料到稿子差点被撕了。

      “你写的什么东西!”

      这么不堪?

      “小学生,流水账作文?还是兑付工作到我头上来了?总之就一个字:改!”

      陈畏回去看了比较有名的同类型小说找灵感,收到戚雪的消息:去看看茉莉的文,找找方向。

      沈茉莉,是笔名,畅销人气作家,写纯爱文的。

      陈畏扔开手机,又拾回来,想了半天最后回了一条:我再改改。

      把后半句“我是有文学理想的有志青年”删掉了。

      陈畏前天交了一次稿子,也依旧坚持不改成纯爱向的,再次听到戚雪大喊的时候头一次底气十足的挂了,今天本来也想为上次的无礼道歉来着。现在却只想对自己说抱歉,对将被茉莉改的《山河表里》说抱歉。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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