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回 小院里姑娘做牛 城门处回眸一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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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着牛车，从老槐胡同里拐出来，说是赶车，莫不如说是放牛车自己走。东京汴梁开封府，当时世界第一大国的第一大城市，这个时候并不禁止畜力车进城，特别是在偏僻些的城区，牛车驴车大行其道。
马匹在这个时代是贵重的紧俏货，普通百姓家根本没能力，也没资格弄匹那玩儿意拉车，于是展猫就不知从哪儿弄了头老牛来，拴在拉太子和猪的板儿车上让我赶，可当他把这大概相当于农用三轮发动机的老牛牵到我面前时，我禁不住把眼睛瞪得比这发动机还大——我那里会开这东西。
千算万算还有遗漏，“我，我不会赶车。”我看着不时哞~两声的老黄牛一筹莫展，只好对展昭和小敏摊摊手。
这可怎么办？展昭闻言也皱了皱眉，他大概也没料到我会缺乏这个时代的基本驾驶技能。
“要不，咱们就人力出城？我拉车？”我咬牙提了个挑战体力的下下策，打算把畜力车改成人力车。
“陈姑娘，四头猪加起来差不多一千斤，你确定能拉得动？”展猫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无奈。
“试试，要不我试试。”我说着话，硬了头皮走上前，心想刚才拉车过来的【小猪肠】也没见多壮实，他能拉动我也该不差太多。
可事实教会了我古代人肌肉跟现代人肌肉的区别，还有男人肌肉跟女人肌肉的区别，我拼足力气架着车挪了十多米，然后腰一软，噗通一声，挂了。
“小心！”展昭一直跟在我身边，见我力有不逮，及时从我手里接过车把手，挽救了我吱吱作响的腰间盘。
“不行不行，我就是再壮实也顶不住这一千来斤，就算车轮是滚动摩擦也没戏。”我差点儿瘫在地上，一鼓作气的下场就是下场没气。
展昭见我废了一半，眉头皱了皱，轻声说了句得罪，出手如电地在我肩胛后背几处神奇地方连点数下，然后犹豫下，又在我腰上抚了一掌，我就觉一股暖流从腰椎处呼地升起来，刚才还咯吱作响的腰骨立马不酸痛了。
“谢谢展大侠救命。”我一边道谢，一边晃了晃手臂，酸痛虽是消失，可我还是拉不动小车。
“要不，我赶车行不行？”就在我真的犯愁时，小敏挨过来轻轻说了句。
“你会？”我惊诧地问了句，在我心目中，能送女儿进宫当娘娘的家族那可不是一半的小门户，小敏得是那种大家族养大的二小姐，她能会赶车？
“我会啊，小时候出门我有时爱坐车沿儿，看多了也就会了啊。”小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牛车我也赶过，觉得没问题，要是驴车我就不敢赶了。”
会不早说！我真是不知道该说这慢半拍的娃点儿什么才好，是不是非得看我拉一段儿她才开心，累死我也没有钱拿啊可恶！
“你来！”我揪着她推到牛车上。
于是驾驶员就让小敏担任，展昭在我们出门的瞬间便不见了踪影，我在牛车旁慢慢跟着走，可一出老槐胡同，还没拐上大路，赶车的小敏就开始莫名地紧张起来，拿小鞭的手颤抖不已，说话声音也不大对头，跟我说话平均每个字儿都要说两遍，我见她这个样，只好试图说点儿别的缓解她情绪。
“小敏，你今年几岁啦？”
“十、十五，快、快、十六了。”
“嘘，嘘，别紧张，再来一遍，小敏，你今年几岁啦？”
“十、十五，快、快、十六了。”
这孩子，哎……，毛岁儿十五六，半大个小姑娘，搁现代也就是刚上高中，或许还只是初三，现在就要面临整个帝国的追捕，还负担着另一个小生命，难怪她紧张，没办法，“小敏，一会儿你就啥也别说，问你你就装结巴，要不就直接装哑巴，啊啊的叫两声就好了，剩下的我来出面。”我这么安排道。
小敏闻言点点头，低下脑袋，想了想突然问道，“陈姑娘，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净拖后腿。”她这话说得倒是不结巴了，不过声很小。
听她这么问，我差点儿直接告诉她是真挺拖后腿的，可转念一想，怎么说小敏也是个孩子，能做到只身逃出皇宫已经很了不起了，还带着个小肉团，换做是我像她这么大，不见得能比她做得好。
“其实也没有，小敏你也很帮忙，你看，今天要不是你会赶车，我们不就出不了城了。”我安慰她道。
“陈姑娘，这次要是我跟小宝能逃出汴梁，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小敏突然低低声地说了句，“要是不行，小宝就托给你了。”
“不会。”我简短回了句便不再说话，跟着小敏一甩小鞭把牛车赶入主道，道的尽头便是南薰门，我们今天要战斗的主战场。
申时已过，南薰门人流已经不再如晨上般涌入，疲惫而满足的菜农，小贩，还有零星的跟我们一样赶着牛车的行人慢慢聚集到城门前，等待盘查后的放行。
南薰门是汴梁城的畜行门，走这里的多是泥腿子，常年的生猪生羊打这经过，就算是及时清扫，那股难闻的牲畜味道还是弥漫在四周难以散尽，于是乎守这个城门的兵士绝对是最倒霉的一群，也是最粗鄙的一群。
我和小敏赶着牛车排在车流后，小敏眼神里突然没了刚上路时的紧张，换而是一股坚毅，带着背水一战的决绝，鞭子握得死紧，瞅人眼神都恶狠狠地，看得我阵阵心头发毛，该坚毅的时候给我哭，该羞涩的时候又要用眼神杀人，小敏这丫头绝对是个捣蛋的好材料。
“低头，给我低头。”我给了她个脖拐，拍低她脑袋，“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个贩猪肉的丫头用得着用眼神吃人嘛，快给我低头。”
小敏被我在后脑上一顿狂拍，终于眼神柔和起来，看我时带着些委屈，我满意地点点头，十五六的半大丫头就得这样才对，特别是被我这当家长的打了之后。
牛车渐行渐近城门，深深的城门洞两边墙上挂着告示和捉拿钦犯的海捕公文，画影图形上赫然便是小敏的大头贴，画像虽然跟真人有些出入，但竟然也还有着七分相似，看得我一阵心惊肉跳。
出来时我曾问过展昭有没有人皮面具之类的好东西拿出来分享下，被展昭用惊诧中略带些惊悚的眼神打击了，“不知陈姑娘从那里听到有这类东西的，展某行走江湖，怎么从未耳闻这种面具，用人皮做面具，实在是丧尽天良。”
一番话说得我心里直暗骂武侠小说害人，让展猫看了我笑话不说，弄不好他还得认为我是个心里变态的杀人狂，不然怎么想起来用人皮做面膜。
于是，我在又一次对古代失望的情况下，只好用现代化妆手段在小敏脸上捣鼓了一阵，不过效果并不太理想，因为我本身就不是个会化妆的好手。
虽然整容没效果，但不等于毁容也没效果，要说当时我也小肚鸡肠了下，为了不让人认出相貌端庄的阿敏小朋友和泄私愤，我勉为其难地又抽了她两耳光，并且钳光了她的两叶柳眉，人要是没了眉毛那相貌可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小敏当时捧着没了眉毛的脸蛋就哭了，惹得展昭在旁用眼神埋怨我的摧花辣手。
牛车慢慢排着队，我一边用眼神端详画像，一边目测画像和小敏的实际差距，竟然越看越觉得做贼心虚地像，心里七上八下地没有底，恨不能现在下手把小敏也塞到板儿车的暗格里才好。
渐行渐近，慢慢地，前面车队到了头，守城兵士头目的小方桌已经能隐约见到，我忍不住一阵肾上腺素分泌加剧，觉得好像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们看，于是回头张望了下，意外地，在等待出城的粗布百姓身后，看到一袭大红官衣抢眼地坠在最后，那双温润的眼睛正鼓励地望向我们，透过幢幢人影，安定下我紧张不已的小心灵。
展昭……，我回望他一眼，深吸口气，用眼神告诉他放心，转过头，可就当我转过身，阿敏突然脸色苍白地小声说了句，“天哪，林、林把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回 小院里姑娘做牛 城门处回眸一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