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回 展屠户辣手摧花 万事备东风俱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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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哥，您可真是好眼光，我这几口猪拉回去灌香肠，那是又便宜又实惠，只要您老香料放得足，绝对吃不出一点儿怪味道。”腰里系着酒葫芦的瘦小男人贼眉鼠眼地四下里张望下，小小声地对我说。
我盯着板儿车上的三四口半死不活的病猪，心里一阵往外泛恶心，真是无论什么时代都有黑心商，这些本该远抬深埋的病猪，竟然也能被倒腾出来卖价钱，看那猪身上流出的血水和四周黑云般嗡嗡作响的苍蝇军团，我突然对最初的出城方案打起了退堂鼓。
“陈……公子，咱们……咱们要不就……”换了身粗布衣裙的小敏姑娘看到板儿车上半死不活的几口猪，吓得把装太子的篮子抱在胸前，一个劲儿往我身后躲。
正午时分，一个半大小孩儿来客栈里送口信，让我未时到城南的滴水巷胡同等个绰号【小猪肠】的男人，他会带些个符合我们要求的肉猪过来，这条黑心猪肉线是展昭给搭的，本来这事儿都应该他亲自办好，怎奈这猫儿在开封名气太大，脸面太熟，很多事情反而不方便亲自出手，只能让我跟小敏这丫头自己来处理。
“一两四钱银子，连板儿车都送小哥了，怎么样？”【小猪肠】笑得一脸猥琐，往我跟前凑了凑，“这可是平常一口猪的价格，看小哥是个面儿上人，给你个朋友价儿，如何，考虑考虑？！”
一两四钱银子，差不多一千四百块人民币的购买力，虽然我还摸不清这宋朝生猪的价格，但一两四钱尚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行，一两四就一两四，就为交个朋友。”我点点头，从钱袋儿里数出银子递过去，“不过劳烦老哥帮我推到老槐胡同的最后一家大门口，兄弟我今天手腕儿疼，推不动。”
“这有什么问题，这就给小哥推过去！”
七拐八拐，板儿车压在青石路上咯吱咯吱地响，我一边在旁边跟车，一边跟【小猪肠】拉话，“老兄你跟我交个实底儿，这几口猪都是啥毛病，虽然我想弄点儿便宜肉灌肠子，但也不想随便吃死人。”问这话其实在我心里也有些担忧，怕这几头猪生的是些人畜共得的病，一会儿要把太子置身猪下，如果因为这再让太子有个好歹，那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小哥你今天是来着了，平时这瘟猪并不多，”【小猪肠】哼哧哼哧地推着板儿车说道，“这几头猪是昨儿早上赶进城的，活蹦乱跳地，昨儿半夜还好好地拱食，就等着今儿白天上案子，结果天光大亮我再去看，这几口赔钱货一个一个都倒了，口吐白沫地也不知啥毛病，猪身上皮里肉外青一块紫一块地，跟被人狠揍过一样，你说谁没事儿揍猪一顿啊，那就是得了猪瘟呗。我正愁的要命，心想猪皮都这样，里边更不知是啥样了，怕就是宰了也不好卖，赶巧了，有人递话过搭上小哥这条线，万幸没都赔进去。”
咳咳，听【小猪肠】这话，我怜悯地看了看板车上的猪们，再怜悯地看了看推车的【小猪肠】，这瘟猪指不定是谁下的手呢，有的猫外表看起来很忠厚，原来内里挺腹黑。
说着话，板儿车停到个不起眼的小院儿前，【小猪肠】抹抹头上的汗珠，“到了到了，就这儿吧小哥，老槐胡同最后一间。”
“谢谢老哥，给，一两银子的辛苦钱。”我又多掏出块银子递过去，说是拉车的辛苦费，其实是想补偿他点儿猪款，都是劳动人民，平白受了些损失，让我很是过意不去。
“哎呦，小哥你也太大方了！”【小猪肠】两眼放光地扑上来，一把叼走银子，“这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早晨在猪圈里捡到三两银子，病猪卖了一两半银子，您老这又多给一两银子，我这连下个月都不用开工啦！”
什么！展猫已经补偿过猪款啦？！听到这话我立马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多给这一两银子啦啊，倒霉倒霉。
【小猪肠】千恩万谢走掉，我见四下无人，轻轻推开小院儿院门，就见展昭正等在院中槐树下，身旁停着另一辆牛车。
我侧身让小敏先进院儿，然后回头四下里又看了一圈，午后胡同里静悄悄地一个人都没有，回身架起板儿车问道，“都准备好了？”
“嗯，”展昭点点头，快步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板儿车推进院子，然后转身掩上院门，“陈姑娘，这是照你所说赶制的板车，你看如何？”他指着另一辆普通车子说道。
我走上前，就见那辆板车跟大街上拉货的牛车没甚两样，唯一区别就是在车子底部正中央开了个一尺见方的窟窿，在窟窿上补着两层渔网，窟窿旁边垫着厚厚的棉布，并且用半巴掌宽的木条架起来一圈，有盖子，像个盒子似的。
照我们昨天商量的办法，要用韦小宝的那个猥琐办法混出城，但又不能完全照搬照抄，因为一是我们没地方弄花雕茯苓猪，二也是就算弄到了这稀罕物，出城时也保不齐被查个底儿掉，比较保靠的方法是在一群半死不活的猪中间混入头尽量不死的猪，用猪肚子掩护住太子这个小肉团，怕猪肚子不透气闷死小太子，我就出主意在车板上抠个窟窿，然后用渔网补上，保证了绝对的透气，怕把小肉团压死，就在车板儿上起个暗格，护住小肉团周围，等生猪挖掉一块放到车上，剩下的就看运气了。
展昭办事我放心，看着这手艺不错的新货车，我非常满意，展猫果然是个细心人，我没想到的细节地方他都处理的妥妥帖帖，比如说渔网的弹性和张力，不仅足够担得住太子的分量，也还微微下陷一截，避开上方压下来的猪猪和盖板，真是经验老辣手段温柔。
“太完美了，展大侠，你可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妙人。”我不吝溢美之词地夸奖他，可不知为何，展猫听我的夸奖脸上表情却是有些哭笑不得。难道我的用词又违背了宋朝的普通话标准？真是大惑不解。
“可是陈姑娘，展护卫，你们打算怎么把这、把这……猪，那个，开膛破肚？谁动手？”小敏抱着太子，怯生生地扯了扯我衣袖，指了指趴着板儿车上偶尔哼哼两声的花猪们。
这还用问，当然是小展，难不成还能是我？！我扭头看了看展猫，就见他果然很有风度地从腰间抽出那把古朴长剑，略一犹豫，对着头最肥的花猪下了魔手。
按照我们事先商定的，先给这头大花灌了三人份儿的麻沸散，倒不一定是出于人道主义屠宰精神，而是我们需要这头大花有半死不活的奉献精神，所以只能削去它肚皮上最厚的那层肥肉，尽量不伤及它的内脏，组织上需要它活着坚持过城门，还不能让它过厚的肚皮出卖了身下太子的栖身木框，辛苦了，猪兄。
猪猪大肚腩很肥厚，展御猫手下功夫也不错，一番手术下来，猪兄除了疼得偶然抽动后腿外，竟然没咽气，样子看上去还将就，不过半开膛的场面看小敏早就一边吐了好几场，我也脸色发白，满头虚汗。
“成了。”展昭擦擦剑锋，收鞘还匣，“血再沥一沥就上路，等久了这头猪会坚持不住。”
我看着这头为皇家献身的大花，心里充满了怜惜和不忍，要是一刀宰了也就罢了，这遭零罪真是倒霉到家，但也别无它法，实在对不起了八戒，馊主意是我出的。
“敏姑娘，这是给太子的。”办完这些杂事，展昭从怀里掏出个瓷瓶递给小敏，“匆忙中只弄到这点儿羊奶，给太子喝下去吧，羊奶里加了少许麻沸散，免得太子过城门时啼哭。”
小敏抱着太子不方便伸手，我就帮着接过来，摸着温温的瓷瓶，我再次感叹展猫真是个细心的好男人，想得如此周到。
“麻沸散听说喝多了会变傻，展护卫你放了多少进去？”小敏抱着太子不放心地问。
“此乃医术高明的大夫配置，小敏姑娘请放心。”
太子喝过加料羊奶睡得香甜，挨刀的大花血流殆尽，展昭把他们都组装上车，我也换上来时买的战袍，于是，只剩城门一役，我们便可逃出升天。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回 展屠户辣手摧花 万事备东风俱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