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实践》月下踏碎冰

3、第 3 章

　　“麻烦等一下。”
　　滕九蹲下身，将黑块从野兽的牙齿上扣下来，大概她手掌那么大，她站起身回过头“这是什么？”

　　年长的雌性看了看，直接上手，放进嘴里咬了一下，卡崩一声，没有咬动

　　“野兽的食物，我们咬不动。”
　　他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学到一些常识，比如动物们能吃的果子，他们也可以吃，动物们避开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有危险的。

　　这是他们寻找食物的唯一鉴定标准。

　　“先带回去吧。”
　　滕九接回黑块，看着手中的黑块，总觉得可能有用，攥进手里，拿回了洞里。

　　今天一直没有吃饭，洞里的火堆还在烧着，雌性都躺在兽皮里睡觉，只有几个精力旺盛不能化形的幼崽围着火堆走走停停，蹦蹦跳跳。

　　巨将滕九扶回原位，自己也立马躲进兽皮里取暖。
　　要不然是为了那一点点食物，她不会冒着感冒的危险陪她多去外面一趟。

　　晚上，兽人们回来了。
　　他们抓到了几只陌生的猎物，滕九抬头看了几眼。

　　不认识。
　　有点类似兔子之类的，很小。

　　明日又要继续启程，他们将另外一只成年野兽烤熟吃掉了，剩余的幼崽和新打到的猎物准备带在路上。

　　“姐，食物。”
　　“谢谢。”

　　滕九看着半生不熟的烤肉，没有直接吃，她用木棍穿上，放到火堆继续烤。分完肉，肉就是他们的了，怎么处理，没有人会管。

　　只是杰多看了几眼。
　　他姐有点奇怪。

　　昏暗的洞穴里，滕九拿出今日捡到的黑色食物，她细细打量，像是某种植物的根茎，杰一直看着她姐姐，自然也瞧见了那个黑东西。

　　“你认识这个东西吗？”滕九递过去询问。

　　杰点点头，“那头猎物的食物，雌性咬不动，兽人咽不下去。”

　　族长打倒猎物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切可以吃的东西他们都不会放过的。

　　滕九将胳膊抽了回来，想了想，拿起木棍在燃尽的火堆里扒拉出一个土坑，将黑疙瘩埋了进去。

　　究竟是不是她想的那样，明天就能知道了。

　　深夜，温度好像更冷了。

　　第二天，出事了。

　　那位刚刚失去了幼崽的雌性病到了。
　　她发起了热，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族长，你们走吧！”她的伴侣放弃前进了。

　　所有的族人都坐在原地。

　　“发热了，救不活了。”

　　滕九旁边的雌性哭了起来，滕九抬头，在坚持了二十多天的折磨之后，有些人的精神已经濒临了崩溃，在一次次面临生死离别的重重打击下，他们终于坚持不住了。

　　一个雌性哭了起来，其他雌性也哭了起来，慢慢的连兽人都红了眼。

　　“族长，我们真的还能活着走到那片森林吗？”一个兽人唯唯诺诺的站起身，他害怕，恐慌，不安极了。

　　他看着大家，又像是自言自语，“…前面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我们没有食物，天气又冷，如果发热，我们都会死在路上…”

　　他们没有雪季迁移的经验，外面冰天雪地，没有食物，没有帐篷，只有冷风和看不到尽头的平原。

　　英一时间沉默了，他握紧了拳头，面对着族人们的信任的眼神，他也犹豫了。

　　他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他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着走到那片森林。

　　“我不想走了…”一个少年哭红了眼，他抱着腿坐着，抹去脸上的眼泪，委屈地小声哭诉“我想回家，哪怕死，我也想和阿姆他们死在一起…”

　　他们只是半大的少年，刚学会捕猎，还不够熟练，突然间就失去了父母，离开了从小长到大的部落，在最不适合活动的雪季迁移，每天看着族人们死去，精神日日面临着崩溃。

　　听见他的哭声，这群半大的孩子终于是忍不住了，全都坐在原地，默默流泪。

　　可是路已经过半，他们现在回去，也许还没等到部落，就已经死在了半路之中。

　　族长英现在是唯一站立在洞里的，他看着已经没有斗志的族人们，紧紧握住双拳。

　　难道，他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滕九无视了洞穴里的气氛，她用木棍扒拉出昨日埋下去的黑旮瘩。

　　“也许，我们还有希望。”

　　洞穴里传来不是很熟悉的声音，大家模糊着双眼看过去，那是昔日部落里的傻子，此时的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木棍上还插着一个黑呼呼的东西。

　　杰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细微的香味已经从木棍插入的地方散发出来，没等滕九吩咐，他已经接过木棍一把掰开上面的东西，淡淡的香味瞬间弥漫在洞穴里。

　　那是他们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杰掰开一块直接放进了嘴里，软软的，带着一丝甜味，不在干硬难以下咽，这…雌性和幼崽也可以吃了。

　　族人们的莫名吸了一口长气，他们甚至忘记擦掉脸上还在流淌的眼泪，目不转睛的看着杰吃下那个东西。

　　英的脚没忍住迈了一步，他亲眼看着杰将食物咽了下去，连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都带了颤音：“…可以吃吗？”

　　杰看着众人，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洞穴里一片安静。

　　杰站起来身，他拿着东西走到族长面前，英掰了一块放进嘴里，昨日的黑旮瘩竟然软了！

　　“这是在猎物的嘴里发现的，你们也许还记得，那块黑色的旮瘩。”滕九不大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个人的目光都深深被吸引了过去，那一刻，她像是沙漠里的泉水，突然的出现，带来了无限的希望。

　　“我昨天将它埋进了火里，没想到今日竟然熟了。”滕九望着还在看着她的族人们，提示道：“也许你们打猎的地方，还有很多这种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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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记得我好像看见不少…”参与战斗的一个兽人不自信的开了口，

　　洞穴里静瞧瞧的，下一秒族长突然呵斥
　　“那还不快去！！”

　　带着惊喜和无措，前一瞬间的彷徨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杰打头化成了兽形冲了出去，下一秒兽人们全都跟了上去。

　　因为前一秒的事情，族人们还有些羞愧，尤其是那些哭过的雌性，哭过了，发泄了，理智也回来了。

　　“婶婶，能不能扶我一把。”滕九向一旁的巨再次提出了帮助，巨这次没有私心，对滕九竟让还多了几分关注

　　“你要去厕所吗？我陪你？”

　　“不去厕所！”滕九摇摇头，在对方将自己扶起之后，她拿过昨日从柴火堆里发现的一个比较适合当拐杖的木棍一瘸一拐地向那位发了热的雌性走去。

　　他的伴侣被留下来看守，此时正守在伴侣的旁边，狐狸一族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在没有孩子的情况下，这位兽人会在伴侣死后自行了结生命。

　　“能不能让我看看她？”
　　滕九向男人提出了请求，那位兽人眼中露出了迷茫，想起对方刚刚发现了食物，莫名对她抱有了希望“久…你可以救救石吗？”

　　滕九扶着凹凸不平的墙面放下拐杖坐下，她摸了摸石的额头，发烧了，大体是悲伤过度，饥饿外加疲劳过度导致的。

　　“只能试试，也许喝点热水能让她好点。”在没有任何草药的情况的，病人必须要补充足够的水分，狐族还没有发展到用器皿的阶段…

　　热水是什么？见着迷茫的族人，滕九解释道
　　“我需要一个凹进去的石头…”滕九尽力地向这位兽人演示，她需要找个凹进去的东西来煮热水。

　　草听了半天，大概明白了久的意思，点点头：“我知道哪里有，你等等我！”

　　草化成兽形直接冲了出去。
　　剩余的雌性们本就好奇地看着久，现在久突然可以治病了，他们更加好奇了，尤其是巨，一直守在久的旁边。

　　“久，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滕九确实有需要，她指了指今日烧尽的火堆，“石非常冷，需要一个保暖的地方，你可以帮我把那里的火堆打扫出来吗？”

　　火堆在中间烧了一天一夜，今日他们准备出发，所以还没有生起火，现在地面的温度正合适。

　　“没问题。”巨不是很明白久的意图，但就是觉得听她的没有问题。

　　“我来帮你。”

　　“我也来帮忙！”
　　族里就剩下四位能动的妇女了，这时候全都上了手，他们将火堆清理出来，然后按照久的要求，将躺在兽皮上的石挪到了火堆下面。

　　火堆下面还有些烫手，这时候压上厚厚的兽皮，兽皮上的温度一下子就热了上来。

　　几个幼崽发现了这里的温度，小肚子趴在原地，非常舒服。

　　“这就可以了吗？”

　　“石真的能好起来吗？”

　　四位雌性围着滕九询问。

　　滕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暖一点，她也许就不会冷的那么厉害了。”

　　没有草药，只能靠单纯的物理疗法，幸好对方只是普通的发热，烧的并不高，滕九分析她一直沉睡的原因可能是最近劳累过度外加饥饿的原因。

　　之前的火堆正对着中间，洞口虽然有草堆挡着，但还是时不时有风吹进来，明显不是一个好的地方。

　　所以滕九又麻烦巨在石之前待的地方生起来火堆。

　　洞外的柴火还有很多，似乎是见到了火堆下的温度，四个女人这次架起了一座特别长的火堆，似乎想要把晚上睡觉的地方都烧一遍。

　　要不是滕九及时阻止，他们可能要烧了洞穴。

　　草很快咬着一块石头跑了回来，眼中满是焦急：“久，你看这个可以吗？”

　　滕九对石头其实没有报特别大的希望，她以为草可能就只能找到一个微微凹一点的石头板子，没想到草带回来的石头几乎可以赶上盆的凹度了。

　　滕九的眼睛亮亮的：“非常好，你在哪里找到的？”

　　“前面是一条干枯的河，那里的石头翻出来大部分都是这个样子。”

　　滕九瞬间明白了，是河床冲刷出来形状。

　　她吩咐草找来石头将石锅架起来，又在石锅里装满雪，没用多久，热水真的烧开了。

　　滕九拿来一块干枝，让草用爪子在上面扣出大拇指大小的凹槽后，用现制作的勺子开始给石灌热水。

　　半锅的热水下肚，石的脸色明显没有那么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