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实践》月下踏碎冰

2、第 2 章

　　夜幕降临，捡柴的兽人们都回来了，他们有序的跳进来，直到最后一只银狐跃入，滕九眼睛亮了亮，她老弟回来了。

　　小男孩身上捡的柴火最多，落地瞬间变成一名和她拥有同样银发的少年，神情冷酷，只有对上她的视线时眼中才有点柔光

　　滕九见人回来，努力掀开兽皮，想要将男孩护进兽皮里。

　　杰快步进去，捂住对方掀开的兽皮，“快盖住，我身上冷，等烤暖了在进去。”

　　滕九看了一眼，化成人形以后，冰溜子就挂在了他们的兽皮大衣上，他们身上的衣服是由自身的皮毛化成的，冰也自然挂在衣服上。

　　几个少年互相帮忙，趁着冰还没有化，将对方身上的冰块摘下来，然后沉默着，围在火堆周围取暖。

　　时间一点点过去，滕九都要感觉自己要在冷风中睡着时，兽皮动了动，一股热气冲了进来。

　　滕九醒了。

　　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紧接下来是浓浓的担忧
　　“姐，身体又疼了吗？”
　　“…别担心，今天好多了。”

　　这副身体复原能力特别强，之前受的皮外伤短短几天已经结痂愈合了，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挺过来。

　　滕九挪了挪，靠在弟弟身上，狐皮大衣刚被火烤热，暖暖的。兽皮里的温度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杰摸了摸姐姐的额头，没有发烧，他放下了心。然后出手把兽皮往两个人身上裹了裹。

　　这块兽皮是他在雪地里刨出来的，它的原主人一家都葬身在雪崩里，他才有机会成为这块兽皮的主人，兽皮又大又厚，上面的皮毛还保存的很好，盖在头上，挡住了大半的风雪。

　　又是，没有晚饭的一夜。

　　冷风呼呼吹了一夜，滕九半夜又冷又饿，睡的迷迷糊糊，被哭泣声吵醒，她睁开眼睛，杰正坐在一边，注视着旁边。

　　“怎么了？”

　　见杰看着前方，她从兽皮里露出脑袋也看过去，一个瘦弱的雌性正在抱着怀里的小女孩哭泣。

　　“又冻死了一个雌性。”杰开口。
　　没有皮毛的小雌性根本挺不过这个寒冬。

　　滕九心里咯噔一声，回头看去，那名长着黄色耳朵的小女孩身子已经泛青了。

　　一早上发生这种事，部落的氛围格外凝重。

　　刚刚失去孩子的雌性哭了许久，然后在族人的帮助下，在周围挖了一个土坑，将孩子埋了进去。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悲伤，可渐渐的，他们开始麻木。

　　只有那位孩子的母亲还在哭泣，她被自己的伴侣背在背上之后，盖住了兽皮便没有在动。

　　新的一天开始了，他们…还得继续前进。

　　寒风还在刮，呼呼的声音就像是魔咒一般，笼罩着整个队伍里。

　　他们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到明天。

　　现在能做的，只有不停的行走。

　　又是一天，不吃不喝的行走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滕九饿的昏昏欲睡，就在这时，一股陌生的吼叫惊住了众人。

　　滕九露出脑袋，发现队伍已经停下来了。

　　“怎么了杰？”
　　“姐你醒了？”杰的声音里透漏着激动。

　　“刚刚我们发现一头野兽，族长他们已经去追了！”

　　“真的吗？”滕九也很激动。

　　雪狐一族狩猎能力还是很强的，在加上他们人多，单独的野兽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说话间，几只巨狐已经跑回来了，最强大的巨狐嘴上赫然叼着一头野兽，其他人嘴里竟然还有一些野兽幼崽

　　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这是这段日子里不可多得的好情况。

　　连滕九也有些兴奋了，今天终于有食物可以吃了。

　　“前面有个山洞，我们今天去那边休息！”族长叼着野兽过来，带着族人们往新发现的山洞走。

　　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消息了。

　　雪季，大部分的动物都躲了起来，这只野兽应该是出来寻找食物，不幸被他们遇见，经验丰富的族长顺着野兽的脚印找到了他的洞穴，里面正趴着一只哺乳期的母兽和三只幼崽，全被他们猎杀了。

　　洞穴很大，里面还有干草，雌性和幼崽被放进了洞里，这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待过最温暖的地方了。

　　兽人们剃掉了野兽的皮毛，虽然兽皮很薄，但对于目前一贫如洗的他们来说，也算是难得的资源了。

　　滕九被安排在角落里，从山洞口，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烤肉的情景。领头的族长用两根手臂大小粗的木棍将野兽一串到底，然后架在火上烤。

　　洞里也架起来火，平时头都不露的雌性活动了一下手脚，终于有地方取暖了！

　　几只幼狐也从兽皮里钻了出来，门口的干草挡住了外面大部分的风雪，也保证了透风度，幼崽们窝在火堆旁，慢慢的，狐皮被烤的暖暖的。

　　“阿姆，我饿…”一只体型稍微大点的幼狐开口，打破了洞中的平静。

　　“再等等，我们马上就有肉吃了！”小狐狸烤暖了，便一头窝进女子的怀里，残酷的生活环境，让这帮孩子从小就很懂事。

　　烤肉熟了，族长按照人头分了肉，兽人们拿了熟肉进来，和亲人们一点点吃掉。

　　吃了食物，大家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七位成年人，十三位少年，五名妇女，四只小狐狸，外加一个滕九，他们族只剩下三十名族人。

　　大家围在一起，难得的平静，让每个人脸上都有了点活力，他们看着坐在中间的男子，似乎等待着什么。

　　“赶了十多天的路，大家都累了，我们明天在这里休整一天在出发。”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族长英发布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

　　这个山洞隐蔽性很好，外面堆着一堆的杂草，不易被人发现，还能挡住风雪，简直没有比这里更舒服的地方了。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不知道哪个少年说了一嘴。

　　雌性们在干草上铺好兽皮躺上去，温暖的环境让他们很快进入了梦乡。

　　滕九和杰的位置在一个角落，见杰去铺草的功夫，滕九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卡巴一声，剧痛过后，她终于把废了几天的胳膊掰正了。

　　声音不大，但是在这个无声的洞里就显得有些响了。

　　本来闭上眼睛的兽人都看了过来，大家的目光让滕九有些不自在，下意识低头躲避。

　　“姐，你对胳膊做了什么？”
　　杰听见声音跑了过来，视线落在了姐姐的肩膀上，很快就发现了那里细微的变化。

　　滕九一早就发现原主的这个弟弟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其实有些过分聪明的。本来她是打算隐瞒，谁也不说的，但是现在，她只能抬起恢复的左手让他观察。

　　“不舒服，掰了…回来，手就可以动了。”

　　杰的瞳孔变大，紧张地检查着滕九的肩膀，来回摆动了好几次，发现她的左胳膊真的好了，才慢慢放下。

　　“还能这样吗？”杰受到了冲击，喃喃自语。

　　“我看看。”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是对于兽人来说，听的一清二楚。

　　族长英走了过来，大手覆盖在滕九的肩膀下，同杰一样，拿着她的胳膊轻轻动了好几下，发现她的胳膊可以用了，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语气严肃道：“真的好了！也许以后我们在遇见这种情况，也许可以试试。”

　　英随机坐在他们兽皮上。

　　族长英和他们的父亲是亲兄弟，年轻轻轻便当上了狐族的族长，他有一个儿子，才八岁，还不能化形，小幼狐本来在火堆前烤火，看见兽父坐在了这边，也动着四只小腿拱了过来。

　　“阿姐。”小狐狸踩在兽父的身上，瞪大眼睛看着滕九：“你的脑袋真的好了吗？”

　　它见过久好几次，对方很傻，总会去做莫名其妙的事情，连话都不会说。

　　“…好了。”滕九伸出小手放在小狐狸的脑袋上揉了揉，幼狐的毛发软的像一只小猫。

　　“行了，今天你们一起睡吧。”

　　滕九摸了一会儿，小狐狸便打起了哈气，英把小狐狸放在他俩的中间，嘱咐他们一起休息，然后将身上的兽皮脱下盖在他们的身上，起身将值班的狐狸叫了回来，自己化成巨狐守在了洞口。

　　这个世界充满危险，就算山洞很暖，也要有人值班。

　　滕九睡了好几天，今夜根本就不困，在所有人都睡着之后，她才慢慢坐起身，这副身体正在加快复原，巨疼的右腿上，原本摔出来的伤已经愈合了，可是左腿还是不能动。

　　滕九慢慢打开裹在腿上的兽皮，检查之后松了一口气，只是脱臼，幸好，不用截肢。

　　她用同样的办法将骨头恢复原样，又从柴堆里捡了四块木棍将脱臼的腿固定住，最后将兽皮再次包裹在腿上，恢复原样。

　　等她准备躺回去的时候，发现杰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滕九向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躺进了兽皮窝里。

　　第二天大家都起来晚了，精神却比以往好了不少，滕九起身时发现杰已经不在了，问了人才知道他们这群少年一早便去外面捡柴火去了。

　　因为杰雪季去狩猎，阴差阳错，他救下了族里大部分的孩子。

　　外面的风雪停了，根据他们的观察，天要变暖了，这说明未来几日的行程会好走很多。

　　“久，我抱你去厕所吧。”
　　滕九把兽皮叠好，肚子便开始不舒服，咕噜的声音很快引起了旁边年长雌性的注意。

　　滕九红着脸点点头，“…谢谢，不用抱，你扶着我就行。”

　　“你的腿可以走吗？”
　　“一条可以，一条不可以。”

　　年长雌性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听族长吩咐照顾一下对方，晚上为了多拿点肉罢了。

　　她将兽皮披在两个人的身上，扶起滕九，见她的一条腿真的可以行走了，眼中闪过惊讶。

　　当初久受伤有多严重，他们都看见过的。

　　兽人们就在周边巡逻，雌性们便在一个角落里上厕所，山洞很暖，但是外面的温度还是冷的狠，滕九仓促解决完，连忙往回走。

　　昨晚他们吃剩下的骨头还丢在原地，滕九走的快了点，回来时没注意，正好踢到那只野兽的头骨上，她看看巨大的牙齿上还卡着半块黑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