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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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几人心知肚明的原因，郭轸和朱青的婚礼准备得很快。
最后，不仅是考虑到郭轸已经退伍，也出于保密性，更是想让他好好告别十一大队，两人的婚礼没选在新生社，而是定在十一大队的机棚里。在见证了两人许多故事，在她第一次给他当了导航塔的地方举办。
本就挑了个没有任务的日子，又是自己最欣赏的大队长亲自打的申请，对象还是马上就能送走的郭轸，处长虽然气得是少吃了好几碗饭，但骂了几句最后还是批了，只让他们动静小点，快办完快走人。
婚礼那天，南京上空没有飞机轰鸣飞过的声响，有的只是无边晴朗的好天气。
婚车从仁爱东村出发，师娘和副队娘如早先承诺的那般，送朱青上了车。以前队里飞行官结婚，婚车都是从新生社把太太接进村里，这还是第一次，新娘从村里坐车出发，开进了十一大队。
在众人不约而同的纵容下，郭轸最后一次穿上了那身笔挺的军装。
他站在人群中央，带着周围人不曾察觉的紧张，虽然在和其他人说话，却总忍不住频频望向门口。
“别急，你师娘陪着人过来，会把朱青完整交到你手上的。”江伟成拍了拍郭轸的肩膀，刚说完，汽车声就从机棚外传进来。
郭轸紧张到不自觉憋住了呼吸，他望着门口甚至不敢眨眼。直到一身洁白婚纱的朱青挽着师娘的手，一步步朝他走来，他才渐渐找回自己的呼吸，眉眼英气重新出现，高兴得紧。
机棚里不像平常会把灯开得很亮，配合着婚礼的气氛，今天灯光调暗了些，郭轸却只觉穿着婚纱朝自己走来的身影亮得动人心魄。
她挽了头发，描了眉，还点了唇，导航塔换了打扮，美得令他移不开视线。
朱青也远远看见了郭轸，她挽着师娘的手紧了几分。
她每走近一步，郭轸就觉得自己的心重重跳了一下，他忍不住也朝她走过去。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口冲出来，直到他接过朱青递向自己的手，那颗心才稳住节奏，一点点落了回去。
两手相碰，两人都愣了下。指尖碰到的地方要比平时紧绷，原来，她和他，都比看上去更加紧张。
他们当即紧紧握住对方。
军队的婚礼没那么多繁琐步骤，大队长在台上说完祝福词，这礼就算是成了。机棚灯光应声暗了下来，只留下几盏灯打在人群中央。
郭轸后退一步，笑容英气，朝自己的新娘伸出右手。
朱青看着他也笑，忘了被众人注目的羞涩，她将手递给自己的新郎。
他们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起舞。
惬意缱绻的音乐回荡在机棚中，那天，不用分离的飞行员和太太们，拥抱着彼此。
*
机棚婚礼结束后，郭轸和朱青没有立刻回去临时新房，他们两还穿着那身新服，悄悄去了承载彼此许多记忆的教堂。
教堂里葛牧师正在整理东西，见他们推门进来吓了一跳，“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今天不是要结婚吗？”
“我是想在这里，再为我们祈祷一次。”朱青柔声回答。
这个地方……郭轸未曾信过上帝，但他看向葛牧师神情恳切，“既然来了，我想在这里再办一次仪式，帮我们证婚好不好，我现在已经不是飞行员了不是吗？”
葛瑞琴开始想拒绝，最后还是让他们到台前跪了下来。
“Young lady，do you take this man for good or bad，in richness or poorness，in good health or bad health， till death do you part？”
“我愿意。”朱青侧头看向郭轸，看着这个要和她共度一生的男人，然后坚定回答。
“Young man，do you take this woman for good or bad，in richness or poorness，in health or unhealth，so help me god？”
郭轸早在牧师念词前就转头看向了朱青，两人不约而同握住对方的手，十指紧扣。
“我愿意。”
*
在教堂祈祷完，两人这才回到临时新房。
关好门，郭轸随手摘下帽子挂上衣帽架，又帮朱青取下发上的头饰，向来粗手粗脚的人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扯到她头发，“忙了一天，累到了吧？”
“不累。”朱青等他取好头饰，也帮他脱下军装外套，整理好挂上衣架。明明是新婚，两人举手投足间已有了默契。
“对了，你回来前说有东西要给我，是什么？”郭轸牵着人到床边坐下。路上问过没有答案，他实在想不出这会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好奇得很。
朱青起身拿了一本书回来。
这本书郭轸很多次在朱青桌上见过，他知道，朱青很宝贵它。
“第一次在宴会见面的时候，师娘不是告诉你，我是见飞行员救了学校低飞过去才找来的吗……但其实不是的。”
“不是的？”郭轸一愣，后半截疑问在看见朱青从书里拿出的字条后瞬间消散。
那刻，朱青拿在手上的是字条，他却感觉她拿住了自己的心，把他的心拿走了。
“我打仗时写的字条，你拿到了？”
有些泛旧的字条上，自己的笔迹清晰可见，无需朱青回答已是最好的证明。
因缘负伤共床枕，愿求佳人渡此生——513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漫天的惊喜冲上大脑，郭轸迷迷糊糊的，已经分不清今天最高兴是在婚礼上，还是在看到字条的此时此刻。
“不是你自己说的么，就一张随便写的纸条，哪个傻瓜会真的找来，还说找来算她倒霉。”朱青拿着字条，想到他当时的话又觉有气。
郭轸现在才算真正明白她当时为何会生气，不仅是觉得自己的话过分，更是因为那个拿着字条找来的人，是她自己。
刚要开口，他就见朱青垂着眉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找来的时候，还想着只见一面，不纠缠，怎么会想告诉你。”
就算知道这已是过去的想法了，郭轸仍觉得自己的心揪成一团，只听了这话就痛，忙抢过她手上的字条牢牢抓在手里，“不能不纠缠，我们两个这辈子啊，是注定要纠缠在一起了。”
南京那么远，可你这个傻瓜还是找来了……我们两个注定这辈子要纠缠在一起了！
朱青还是有气，郭轸便柔着声音向她道歉，“别生气了，青，写了这么多也就你找来了，不是你倒霉，是我运气好才对。”
被哄的人终于忍不住侧眸偷看，郭轸见状笑了，干脆凑过去扯了几下她的衣袖，拖着尾音叫她。
“别生气了好不好，小妹妹——”
声音轻柔，像一阵微风吹过耳畔。朱青被这声小妹妹逗笑，抬头正好对上郭轸深情的目光，又羞又恼，可心里又暖暖的，“你叫谁小妹妹呢？”
平日里温柔时一口一个青叫着，她以为这就够亲昵了，谁知这人还能叫出别的花样来。
可她不知，郭轸看着满室喜庆红贴纸，还能叫出更多花来。
“是，现在结婚了，是不能叫你小妹妹了，郭轸太太。”
*
45年冬天来临之前，郭轸和朱青一起离开了南京。
初雪，不再是谁走谁又去送。那天，他们两人是在西安一起看的雪。
作者有话说第5章 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