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青]若梦》泗时

12、if.be

　　窗外闲聊的声音传进屋里，很大声，倒在沙发上睡着的女人眼皮微颤，像是要被吵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透着刚醒的惺忪，又有片刻怔愣，仿佛还没从梦中醒来。

　　下意识环顾四周，当她看清周围后，那双眼睛彻底清醒过来，也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迸发出令人心惊的慌乱。

　　她还在执拗地寻找着什么，但看得越清楚，那双眼睛里积聚的悲伤也越浓重。

　　昨晚又喝醉了，原来是大梦一场……

　　她趴回沙发上，终究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得很安静，很压抑，也很绝望。

　　可她哭得泪眼模糊也不曾闭眼，只凝视着自己搭在沙发上的手，指尖微动，仿佛这样就在某个瞬间，抓住了梦中那人的身影。

　　我梦见我们白头到老了，郭轸，好清楚——

　　*

　　——青！

　　无人看见的魂魄叫着沙发上女人的名字。

　　他慌乱伸手想为她擦掉眼泪，却只能和之前无数次一样，眼睁睁看着眼泪从他手心穿过。

　　郭轸知道自己死了，死在天寒地冻的东北，成了一堆带不走的废铁，可他的魂魄却在朱青一声声“该死”“骗子”的哭喊中爬了出来。他没能活着回去，只剩下一个无人看见的魂魄，跟着朱青离开了。

　　他曾以为自己为她找好了退路，却忘了世道艰难。

　　于是，他只能看着她艰难南下，看着她学会隐藏哭泣，看着她学会唱歌跳舞，看着她用短暂的欢愉麻痹自己，看着她受尽苦楚……看得他早没了知觉的魂魄竟每时每刻疼痛起来，痛入骨髓。

　　可他什么都做不到！

　　再后来，他看着她离开了台湾，看着她梦见自己，看着她送走了很多新老朋友，看着她最后一个人闭上眼睛。

　　误你青春，悔不当初……

　　然后，他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