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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约定(修) ...

  •   时芙戴着纱帽到达晏和说的小酒馆的时候,看着那酒馆破旧的装饰,有些担忧是不是戊己弄错了晏和的意思,害她找错了地方。

      犹豫片刻她还是走了进去,这次出门不想引人注意,时芙没有带一贯跟着她的碧春,而是让她等在了马车上,带了之前给晏和送过信的戊己,她独身一人来见晏和还是太危险了,万一有什么差错恐怕还得靠戊己才能全身而退。

      进了门,四处张望片刻,这酒馆虽然破旧但还算整洁,这个时候,店里反倒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老人家懒散的靠在柜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书。

      听见客人的脚步声,掌柜的象征性的抬了抬头,见走进来的是一名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仆人,那女子衣着低调但细细看来身上这衣服用的布料却是上乘货色,袖口处还绣着暗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穿得起的。

      想想之前东家交代的事,掌柜的起身向时芙行了个礼,随后问道:“这位小姐,敢问可是赴晏家公子的约?”

      他也没敢问女子的身份,只管确定是东家要见的人就是了。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掌柜便关上了店门,以防有人趁他不注意进来,而后便引时芙二人向后堂走去,一路来到一间厢房前,示意路已经带到,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戊己走到时芙的身前,伸手推开了面前的房门,只见一位白衣公子正坐在房中的桌前饮茶,听见声音,嘴角还衔着笑意抬首向二人望来。

      晏和轻啜了一口淡茶,见两人仍旧站在门外,彬彬有礼道:“请二位入内一叙。”

      时芙见状抬步进入,侧头示意戊己留在门外,随后反手将门在背后阖上。

      看见时芙自己把门关上,晏和较有趣味的挑了挑眉,虽说是自己答应了与时芙见面的事,但寻常女子会尽量避免与男子独处一室,考虑到时芙可能会有的顾虑,打从一开始,晏和就没打算关上这扇门。

      他以为时芙也会如自己想象的那般谨慎,没想到她虽然带了人来,却还是将人留在了房外。

      不知是单纯的胆子大还是对自己很有自信,倘若晏和真是什么存有毁人清誉心思的歹人,这一举动何止是只送了一个把柄到他手上。

      时芙何尝不知道这样可能会惹来祸患,但从她私下联系晏和见面开始,就已经是逾规越矩了,哪还轮得到如今再来想旁人的非议,她本来就在赌,赢则万事顺遂输则身败名裂。

      若是以后日夜忍受良心的煎熬,还不如如今就放手一搏。

      于是时芙主动开口道:“想必晏公子也知道你我今日见面若是被旁人得知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所以有些话还是说在前头,这扇门,锁得住人,锁不住人心。是非曲直自小女子踏进这门槛的一刻,就已经放下了,关上门为得就只是一个诚字。”

      从时芙的话里可以听出她的孤注一掷,晏和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她冒这种险与自己见面,但既然她已经用这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诚意,那晏和愿意为她隔绝后顾之忧。

      “时小姐,您放心,不管今日你我商谈何事,结果如何,我晏和再次保证,绝不会将今日之事外传。”

      时芙听到这话也算是放下了一些担忧,等她落座后,晏和一边为她斟茶一边开口道:“时小姐派人联系晏某说有要事相商,敢问所为何事?”

      晏和猜想得到时芙是为了那张拜帖而来,但他此事有些拿不准时芙的态度,不知该如何开口,所以还是选择先按兵不动。

      时芙斟酌片刻,向晏和开口问道:“前几日晏府往时府送了一封拜帖,晏公子可知晓此事?”

      “若时小姐指的是晏某向时府提亲的事,在下确知此事。”

      时芙要的不是这种模糊不清的话,于是又问道:“敢问晏公子对这桩亲事有何看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桩婚事是晏某的父母双亲定下的,晏某没有立场反对,但是,”晏和看向时芙,略微停顿了片刻,“是我晏府向时小姐提亲,这成与不成还是要看时小姐你自己的意思。”

      晏和这话说得客气却也滴水不漏,父母替他定的婚事,即便自己不赞同也没有立场反驳,但在此之前还要以时芙的想法为主,若是时芙自己不愿嫁给晏和,这桩婚事自然不了了之。

      “时小姐,不瞒你说,晏某此次应约而来,也是为了此事。”

      时芙微微颔首,示意晏和继续讲下去。

      晏和继续道:“不论时小姐是何想法,晏某都想奉劝你,慎重考虑这桩婚事。”

      “或许时小姐已经听闻,晏某数日前已被施家小姐拒亲的事,实不相瞒,晏某与施小姐从小相识,在下与施小姐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的,这么多年的情分也不是顷刻之间说放下就能放的。”

      晏和清楚,没有哪家女子能够忍受自己的夫婿在成亲之前还惦念着另一个女子,他也没有任何立场要求自己的妻子对自己的事不闻不问,虽然他与施宜怀的缘分已尽,但既然之前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有心的人家自然会避开自己另择他人,这也是晏和不解时芙犹豫的原因。

      在他看来,自己不但因为此事被人诟病,就连家室上,也差时芙一大截。晏府虽然自吹是京中大户之一,但与时府的势力还是比之不及的,更何况晏和只是庶子,如何能相配时芙这个时家嫡女。

      就算这些时芙都不介意,晏和也无法忍受自己在明知不能倾心相待的情况下哄骗一个女子与他成亲,倘若时芙拒了这门亲事,她大可以找一个有意于她的男子,或许之后他们会恩爱和睦琴瑟和鸣,而不是这般懵懵懂懂的嫁给自己,嫁给一个可能心里永远没有她的男子,日后委屈求全,在时光磋磨之中心生怨怼,抱憾终身。

      只为了自己能够绵延后代繁衍子嗣,就毁掉一名女子的后半生,晏和做不到。

      倘若由晏和自己提出,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旁人知晓时芙被晏和求娶又毁约的事,到时候就是时芙惹人非议了,可只要时府出面拒了这门亲事,不会有人说什么,众人只会对此心照不宣,最后皆大欢喜。

      这也是晏和此行的目的——劝时芙拒亲。

      时芙听到晏和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他想象中被冒犯的不悦,只是淡淡的笑着,像是对晏和话不太在意,笑容中既带着一丝欣赏,也带着一丝遗憾。

      即使他们是陌生人,晏和还是愿意为她着想,生怕时芙嫁给自己会受委屈,欣赏的是晏和这份胸襟和气度,在冥冥之中竟然和自己不谋而合,遗憾的是若是晏和能够如愿与自己心爱之人结为朱陈,想必也是一个称职有担当的丈夫吧。

      时芙没有顺着晏和的意思继续拒亲这个话题,反而避开说起旁的来:“晏公子,您可知时芙因何至今不曾婚配?”

      晏和只好照实回答:“不知。”

      时芙提醒他:“您可记得郁府的小公子郁尧?”

      若是之前晏和没记起是因为时间太久了的话,经过时芙的提示,晏和才终于想起自己之前第一次见时芙时的场景。

      早年间他刚刚被接回京城,无意曾撞见过时芙,当年的她还是个小姑娘,满心欢喜的跟在一年轻男子身后。

      这名男子就是郁尧。听闻彼时时芙非他不嫁,并为此等待数年,但郁尧对她却无意,一次升迁的机会,自请外派出京,一走就是数年,至今都没有回来过。

      京中对于郁尧这个人的记忆都已淡忘在时间中,没想到时芙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一去不回的人等了这么多年还不曾婚配。

      时芙见晏和沉默不语,看来是想起了自己关于郁尧的旧事,继续说道:“晏公子,您言语之间提及不愿与结亲是不能给妻子应得的感情,若是我说我可以不要呢?”

      这就是时芙想说的话外之意,你说自己心有所属配不上我,如今我同你一样,是否可以算得上相配,他们两人都苦恼于自己的婚事,却都不愿做一个负心人。

      若是两人结为夫妻,都不需要烦恼这些事。

      晏和有些吃惊,他没想过时芙是抱着这种想法与自己见面的。

      时芙接着说:“只是如此当然可能还不够动摇晏公子不娶妻的决心,敢问晏公子,你既已说你我之间的亲事并非是你属意,那封拜帖是因何送到时府的,想必您比我清楚,就算此次如了您的意,时府拒了晏府的拜帖,难保不会有下一次,晏公子的妻子不是我还会有别人。”

      到那时只怕晏和不愿娶妻都不行了。

      的确,与晏和结亲的除了时芙还会有下一个,虽然晏和并不清楚谢曼吟为何会做主替他向时府提亲,但就算时芙拒绝这门亲事,她也不会就此罢手。

      没有谢曼吟,苏旖旎那也还有一个表妹等着自己,拒绝了时芙,等着晏和的是源源不绝关于亲事的烦恼。

      即便晏和真能推拒上百件婚事,也会被按头认下这最后一件,这也意味着晏和注定会辜负一个人。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既不想自己的婚姻变成囚禁别人的锁链,也不愿变成别人胁迫自己的筹码。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知晓一切的时芙呢?她不会对晏和抱有盲目的期望,只要晏和能给她正妻之位,他们就可以相安无事的度过余生,也不用再担心被逼着娶别的女子。

      “我不会奢求晏公子一定对我要有感情,我也同样给不了你这样东西,时芙只求能安安稳稳的做晏公子的正妻,只此而已。”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呢?”这京中的青年才俊那么多,愿意答应时芙条件的想必也是不在少数,既能得到一个美娇娘,还能得到时府一派的支持,为什么时芙会从中选中晏和呢?

      “因为你我同病相怜,由此即可感同身受。”万语千言都不及感同身受四个字,只这四个字就胜过旁人再多的话。

      晏和沉思了片刻,时芙也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终于抬起头从时芙进这个厢房后第一次望向了时芙的眼中,郑重的回答道:“好,我答应。”

      “你考虑好了?”时芙问道。

      “是的。”

      “一旦你我结为夫妻,再想反悔就迟了,在我的认知里可没有停妻另娶的字样,你也不用打算以后再用一封休书换取自己的自由。”

      时芙是在试探晏和,一旦结为夫妻,日后时芙就会被冠以他妻子的名号,时芙自认为不会反悔,但不知晏和是不是也是一样。

      “我当然清楚。”一旦下定决心,所有的事都变得简单起来。

      “那施小姐呢?”在约定达成之前,有些事时芙还得确认一下。

      “她已经有意中人了,我也不会再去纠缠她,这个你大可放心。”时隔一月,提起施宜怀,晏和早已麻木,虽然不能轻易忘记这段情,他也不会再让她成为自己的软肋。

      时芙看着晏和同自己之前如出一辙的神情,喃喃的说:“那就最好不过。”

      现在他们一模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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