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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亲事(修) ...

  •   时芙回到房中,手里还拿着那张晏府送来的拜帖。看着手上的拜帖,时芙不禁想起一月前她出府时碰见晏和的情景。

      *

      暮雨时节,小雨纷纷,当时时芙才出门没多久天上就聚起了乌云,随即就落下了雨滴。

      虽然出门时有备无患的带着伞,但没料到雨势来得急,不多时地上已满是泥泞。

      时芙带着丫鬟,两个人还买了不少东西,为了不把新买的罗裙弄脏,只得让婢女碧春带着伞回府找车来,自己则在一处屋檐下避雨。

      在等车的空隙,略显无趣的看着街上行径匆匆的行人,突然有个身影闯进了她的视线。

      大多数人都是打伞慢行,生怕沾上半点泥泞,不然就是疾步找寻躲雨的屋檐,只有这个人和周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身上穿着的白色衣衫已经被雨水浸湿,湿哒哒的贴在身上,脚上穿的靴子溅满了泥点,头上带着的发冠也歪斜着,几缕头发从里面散落出来,顺着雨水流淌的痕迹沾粘在脸上。

      目光顺着头发移至脸上,这时才猛然发现这个年轻男子她原来认识,这个在大街上淋着雨失魂落魄的人就是晏府的二公子,晏和。

      明明自己前几日还在清涧楼里见过他,当时晏和还与几名好友在即席赋诗,把酒言欢,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这才多长时间,这么就以这副形态出现在时芙眼前了呢?

      晏和十分迟缓的走过时芙面前,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还在淋雨,只是在经过时芙时短暂的瞟了她一眼,又漫不经心的继续朝雨幕中走去。

      时芙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她和晏和还算得上相识,虽然仅仅是因为一起在京中生活了几年,也没说过几次话,但时芙从没见过他如此狼狈过。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想起晏和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有些神游。

      晏和是在时芙十几岁的时候搬回晏府的,虽然是庶出,可是才华斐然风姿卓越,长得好,才情好,性情也好,后来靠着家里的关系入了国学,听人说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算得上当时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京中有适龄女子的人家也都在暗暗关注他,等他及冠就找人上门说亲,不想放跑这位未来的状元爷。

      奈何晏和已经属意施家千金施宜怀,为此还婉拒了不少提亲。

      只是后来晏和像是用光了自己的气运,先是殿试失利,状元之位另落他人,后来又传出他的心上人另有所爱的消息。

      他与施宜怀走得近是人尽皆知的事,稍微上点心的人也都猜得出他对施小姐的心思。只是这施家小姐的念头却不是轻易能猜透的,听说近日她与状元郎司承交往过密,想来应是好事将近。

      不知晏和是何想法,平日里还是常常与施家小姐同食同游,像是半点不在意传言似的。

      “小姐,您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被雨气凉着了,身体不爽快?还是有什么心事?”碧春见自家主子自从上了马车就一脸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样子,有点担心的问。

      时芙听到碧春的呼唤,这才回过神来,安慰的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路上碰见了熟人,一时想到别的事罢了。”

      没说遇见了谁,也没说发生了什么事,对着自家婢女对别家公子评头论足实在有些不妥,索性不如什么都不说。

      此时马车刚好停在时府大门外,碧春搀扶着时芙下了车,静静的跟在她身后,两人都没再说话。

      *

      想起当时的情形,如今时芙已经明白晏和为什么会那副模样出现在大街上。

      晏家二公子在清涧楼当众向施家小姐提亲一事已经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带着他被施宜怀拒绝也传遍了大街小巷。

      就在她遇见晏和的当天,恰逢他被施宜怀拒亲,被心爱之人拒亲这个打击不算小,所以才会那般落魄。

      时芙想到刚刚母亲和她说的话,晏和本就前程似锦,除去身世应该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人选,如今被当众拒绝,丢了好大的脸,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编排,这下在那些京中贵族眼中身价怕是又降了许多。

      心有所属又不被对方选择,就这一点来说她和晏和倒是同病相怜。

      碧春看着自家小姐对着铜镜暗自神伤,郁郁寡欢,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郁公子?”

      面对自己的贴身丫鬟不像对母亲那般说不出口自己的心事,但是时芙却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坐在梳妆台前一言不发。

      放不下吗,其实也不是,时芙早就放下了,只不过放下的过程太过痛苦。

      漫长而无望的等待早已让她不再抱有期待,剩下的都是对未来的麻木。

      当她答应母亲成亲的事,时芙就知道自己放下了对郁尧不切实际的期望,但内心停止的波动也在告诉她,现在的她好像失去了爱上别人的能力,她的心波不会再对任何人荡漾,可能会持续一段日子,也可能是一辈子。

      但只是为了父母的安心,时芙也下定决心要嫁出去,她不会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活。

      可若是就这样装作若无其事的另嫁他人,让本可以与自己妻子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的男子,因为娶了自己就毁掉余生,时芙又实在做不到。

      时芙在这两难之际徘徊犹豫了好久,一面是父母的担忧,一面是自己的良知,让她迟迟坐不下决断应下亲事,总是用各种借口来敷衍,现下说什么也不能等了,她等得起,时母也不一定等得起。

      时母近来频频催促她,想来也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想早些解决一桩心事。

      除非她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比如说找一个也不会对自己动情动心的人一起生活,做一对无情的鸳鸯。

      想到这,时芙突然看见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拜帖。

      别人她不清楚,但短短数日,若是晏和能就此斩断与施宜怀的情愫,那他也没有必要这么多年一直守在她身边了。

      理清这个思绪,剩下的就简单了,要不晏和就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只想借着时家的威望和助力向上爬,儿女私情都可以抛之脑后,所以才会给时府递拜帖求亲。

      又或者晏和自己决定不了这件事,他放不下对施宜怀的感情,却架不住晏府其他人的阻拦,只能强迫自己接受与他人成亲。

      现在摆在时芙面前的有两条路。

      一条是赌一把,赌晏和的真心在他眼中比权势重要,他不是一般攀名逐势之辈。那么时芙愿意成全他,她会和晏和成婚,帮他解决婚事的困扰,同时也解决自己的问题。婚后她可以与晏和互不干扰,只要他可以承诺时芙永远的正妻之位,她根本不在乎他喜欢过谁。

      另一条就是听父母的话,按照他们的心意挑一个合心意的如意郎君,哄骗他一生换得自己余生安稳无忧。

      显然时芙早就清楚自己会选什么,既然不能嫁给自己日夜思慕之人,那也不能让婚事变成束缚自己的枷锁。

      如果时芙如愿,那么一切都不会改变,只不过是从时府去到另一个地方,她还是可以过自己的生活,父母也会被这桩婚事迷惑,不再忧心。

      这一切的前提都架在晏和的身上。

      所以在时芙行动之前,必须先试探晏和的想法。

      她心一横,决定冒险单独与晏和见一面,若是她猜错了,单是私会男子这一项就会让她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坠入万劫不复。

      *

      晏和如今有些说不出话来,若是在往日,他决计是想不出来自己会被人堵在临近晏府的小巷中。

      今日他与旧时同窗寻了个酒楼饮酒,喝到了微醺。等到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哪曾想他刚走到临近晏府的小巷时,四下无人漆黑一片,突然就从拐角冒出来个人影
      ,咻的一声就窜到了他面前。

      正当晏和惊魂未定,差点就拔出防身的刀具时,那人开口说自家主子有事与晏公子商议,不知可否见面详谈。

      还没等他追问,那人就递上了一封信,上面写着一个时字,晏和这才郑重起来,时家是京中大户,若是想要与晏和见面,大可不必搞得如此神秘,如此恐怕是这人的主子有其他原因不放便主动现身,只好采取这般手段。

      他打开信封,里面放了张纸条,纸条上只写了一个芙字。见晏和看完信,来传信的人像是怕被晏和留下证据似的,一把夺回了信又塞回了自己的怀里。

      当即晏和就猜想到了时家小姐时芙,前几日晏老爷就派人给他传过话,说他母亲已经替晏和向时府递过拜帖,想来不日就会有消息。

      若是时家无意结亲大可直接回绝,遣人将送上府的拜帖原路退回,若是有意结亲,直接通知晏府上门提亲便是,也不必来这里截他传信。

      想来是时小姐对这桩亲事有别的疑虑,哪怕冒着私会外男的风险也要与他见面。

      虽然晏和对这桩婚事无意,但时小姐冒着如此风险来邀约,想必这件事十分重要,他还是决定该去她见一面,顺便借此机会,和时小姐将话说清,他晏和属实算不上什么良配。

      晏和请传信的人回复说必会赴约,留下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便让他回去报信去了。

      他在回房的路上想起刚刚自己被吓得差点拔刀的情形,不禁轻笑出来声。听说时府小姐知书达理,循规蹈矩,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如今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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