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卧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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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第一个周末。
在所有人都联系不上林都后，游悦顶住压力，没有告诉周游他们林都出了车祸和住在梁森家的事情，自己悄悄去找了一趟梁森。
那天，原本是孙羽琦打电话想约林都一起去试礼服，但是打过去后，孙羽琦才发现林都的手机是关机的。
再联想到这些天发给林都的那些没有收到过回复的消息，孙羽琦就有些着急得打给了吴杨，然后吴杨打给了周游，最后周游也没联系上林都，才转而联系了游悦，让游悦过去开了林都的家门。
林都家里，虽然有很明显地收过行李又没被复原的现场痕迹，但因为大家都知道林都去大江上班的事情，所以周游还是不放心，说要再去大江看看。
在周游、童圆圆和孙羽琦三人一起去了大江后，游悦就借口还有个外景拍摄，自己打车去了梁森家。
游悦熟门熟路地摸到梁森家门口，正在门口犹豫是敲门还是直接进去突击时，梁森的家门被梁森从里面拉开了。
不知是不是受从前影响的缘故。
即使现在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也能在大大小小的帅哥面前都做到处变不惊的游悦，在面对梁森的时候还是会生出一些手脚都无处安放的紧张感。
在游悦张着嘴发愣的时候，梁森有礼有节地对游悦发出了“进去坐”的邀请。
“不，不用了，”连连摆手后，游悦回神，一对大眼里的紧张也暴露无余，“我是想问，林都她还在你家吗？”
梁森把门拉到底，转身回了屋里，“不在。”
“啊？”
游悦小跑进屋。
在客厅、厨房和林都之前住过的房间都巡逻了一圈却没见到人后，游悦就急得有点上头了。也因此，她对待梁森的态度也比先前要自然了许多。
“那林都在哪里？”
游悦拧着眉坐到了梁森斜对侧的沙发上质问梁森，语气还很明显地是压着了火的。
“不知道。”
梁森话落，他手里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
他点开手机查看，是一条吴杨发来的微信消息，【你方便用天眼系统帮我找个人吗？】
收起手机，梁森抬头重新看向游悦。
游悦看起来像是很抓狂的样子，正背对着他，在通过咬牙倒吸气的方式克制自己的脾气。
梁森于是先给吴杨回了条消息，【你说呢？】
吴杨手速奇快，一条接一条的消息震得梁森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是触到了静电。
【知道了，我说着玩的。】
【我感觉我这婚礼搞不好得泡汤，我没搞定伴郎这事就算了，我老婆说好的伴娘也在这个节骨眼上联系不上了。】
【我在想，我要不要趁时间还来得及，搞个改良版的中式婚礼，伴郎伴娘都不要算了。】
【怎一个惨字了得噢……】
游悦回头，注意到梁森在很专心地看手机时，怒气值也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咆哮出声：“那林都是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伤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她人不在这，这里的东西又一个也没少？”
见状，梁森收了手机，认真回答游悦的问题：“她2月24走的，我上班回来，她人就不见了。我去小区查过监控，是她老板把她接走的。她腰伤好了，脚伤……我不知道。”
梁森话落的同时，游悦就拎着包站起来了。
“我去过她公司。”
突然，梁森又开口。
游悦听见梁森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的语气，终于也跟着冷静下来，走去门口把房门关了又重新坐回了她刚刚坐着的那处位置，安静等着梁森的下文。
“她现在正好符合要求，能去麒麟卫视做一个有关拐卖妇女的选题卧底，你回去自己想个说法去安抚那些在找她的人吧。”
梁森的话非常简单。
但是其中的弯弯绕绕游悦全部都听明白了。
游悦一直都知道林都是想回去做新闻的，也非常清楚林都当时是怎么离开的电视台，又是怎么阴差阳错地去了李及公司。
基于太了解的这个大前提，游悦几乎是立刻就串起来了一个饱满的故事。
“疯子，”游悦一点不克制地，脱口而出一句脏话，“我就看她这么七搞八搞的，到时候真的腿瘸了又怎么办。”
听见游悦的话，梁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两个人又静坐了五分钟左右，梁森站起了身。
落地窗外的阳光正好。
在它们毫不吝啬地投射到梁森身上后，游悦的身前自然就被投下了一个巨型的阴影。
游悦抬头看梁森。
梁森眼神一转，将游悦的目光也带到了林都先前住过的那间房去，“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坐着没事儿就顺便去把她的东西收一收，一起带走。”
“别——”游悦闻言，瞬间也绷直了肩背站了起来，逃命似的跑了出去，“她的东西还是等她自己回来收吧，我先走了，还得回去帮她想办法拖一拖这个事情呢。”
游悦走后，梁森拿起桌上的手机，给吴杨回了一条消息：【伴郎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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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八日，林都结束了她这长达一个多月的卧底行动。
但她的这次卧底结果却比较难界定。
因为辛姐常年驻扎在火车站旁边装各地散客的小旅店，导致朱壹和王哥从来没想过她除了做下游的妇女拐卖生意之外，还有能耐做上游的拉皮条生意。
林都去投奔王哥的第一天，辛姐说到做到。
那天，辛姐带林都看完脚回去后，就带着林都去人事部门办理了入职，林都也就此成为了一名负责在旅馆前台办理入住和退房业务的文员。
对于如何经营好旅馆，辛姐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譬如，辛姐在林都入职的第一天，就因为林都对待入住房客的言行过于随便，把林都赶了下去，还另加了20%的日薪，叫了当天并未排班的另一名前台来顶了林都的班。
也是在这个时候，林都知道，加上她自己，辛姐的旅馆一共有八名前台。
而且据林都其他的前台同事说，辛姐还在林都入职的头一天晚上，刚刚开除了一名屡教不改的前台。
知道辛姐这里的前台不太好混，所以林都时刻都铭记着她第一天入职的教训。
每当轮到她在旅店坐班时，她总是时时刻刻都挂着那个能让客人感受到春天般温暖的笑容。然后，她就成为了李及的传人，活生生地将她生动明媚的笑脸改造成了毫无生气的模式化假笑。
……
林都在旅馆不动如山地做了将近二十天的前台后，跟辛姐请了一天的假，自己去医院复查了脚伤。
医生说，她脚上骨折的伤处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能甩掉小瘸子的称号，但想要恢复健步如飞的能力，就还要再静养两个月。
林都下午回去销假的时候，刚好辛姐也在人事部门的办公室同经理聊天。
看见林都，辛姐笑着打趣，“看不出瘸了呢，恢复得还挺快。 ”
“我有今天，辛姐功不可没。”林都粲然一笑，朝辛姐比了个心。
这一下子，林都把整个办公室的人都逗笑了。
辛姐也开心，回头拍了拍人事经理的肩，霸气宣布：“为庆祝小王脚伤恢复，我们又得一员猛将，今晚老地方，我请大家吃饭。”
在林都以为，辛姐说的老地方，就是他们旅馆旁边的某个大排档时，辛姐却带着他们一帮子人去了市里最高级的酒店吃海鲜自助。
大家都开开心心地吃吃喝喝时，林都一时忘形，就将自己凶悍的酒量也曝光在了同事面前。
众人惊愕看向林都，“你原来这么能喝啊！”
林都害羞地撩一撩头发，笑：“我外公嗜酒，据王哥说，我还没满一周岁的时候，我外公就每天给我沾一小杯白酒，而且我还没吃醉过。”
这时，在周围如魔音贯耳般不间断的取乐笑声里，辛姐走了大半张桌子，来到林都身边，拿走了林都手里的酒杯干了，还看着林都来了一句绕口令，“今天这场子，能喝酒的是她，不能喝酒的也是她，这一杯我替了，你们看着玩吧，我有事就先撤了。”
看着辛姐悠然远去的背影。
林都想，朱壹果然没说错，辛姐笼络人心的手段确实很“泼辣”。
辛姐走后，场子里的人都各自玩嗨了，也没人再向林都敬酒。
难得清静，林都求之不得，准备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向朱壹汇报她这段时间的进展情况。
林都站起来看了一圈。
餐厅外面的大露台，已经变成了身着晚装衣着的男女士打卡地，卫生间，更是她说这种话时会避之不及的地方。
想了半天，林都找不着好去处，干脆走去了切三文鱼片的厨师窗口前面打电话。
林都电话讲得很简洁。
因为她能感觉到，在她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身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在时不时地注视她。
挂了电话，林都拿起了布在台上的小碟子，强作镇定地拣选了两片生鱼片，才慢慢回头扫视了一圈刚刚她后背对着的那十几桌客人。
一张熟脸都没有。
而且所有的客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无人搭理她。
林都还是不放心。
她仰头朝切生鱼片的厨师笑了笑，问：“刚刚这大厅里，有来过什么人吗？”
“有，”厨师点点头，还抻出了头给林都指了指外面的露台，“我们酒店运营部的工作人员，他们例行巡检。”
在这次聚餐结束后的第二天，辛姐问林都，“我晚上有个饭局，他们是一群年龄偏大的中年男士，你有信心活跃起这个场子的气氛吗？”
林都语气嘚瑟：“小意思。”
乍一看起来，林都和辛姐的关系的确是近了一步。
但是，辛姐带林都参加的饭局都是找不出差错的寻常饭局，一点儿能拿出来再深入探究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林都在满打满算地跟着辛姐参加了12场饭局后，开始有些绝望了。
——她想，如果她在这里卧底的日子看不到头的话，后面，她又该怎么办呢？难道也要像王哥那样，在这里待上一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吗？
在这样的焦灼里，林都在三月二十八号这天，等来了辛姐邀请她去的第十三场饭局。
林都本以为，这一场饭局也是平平无奇的。
可辛姐却在这一场饭局之前，来到了林都的宿舍，让林都打开衣柜给她看看。
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后，林都绝望的心又死灰复燃了。
把握住这个机会，林都克制住自己的雀跃，八风不动地听话做事。
在旅馆自带的小木衣柜里，林都除了挂了两套酒店的制服外，就只有一件林都刚来这里时，穿的那件羽绒外套。
其他的衣服，她都是随便团一下就扔在衣柜里的，没了以前的讲究。
看过林都的衣柜，辛姐回头瞥林都一眼，说话的语气里还有了些怒其不争地亲昵，“走了，带你去买一身衣服。”
林都跟着辛姐去了商场。
辛姐让林都自己选，林都就给自己选了一条青绿色的吊带裙，还很开心地告诉辛姐，说这个颜色会让她想起老家背后的那一片笔直又摇曳的竹林。
林都穿上裙子后，辛姐围着林都转了两圈，主动说道：“人人都说青绿色最适合佩戴珍珠，走吧，你今儿也领我去看看属不属实。”
在珠宝店，林都一眼就看到了朱壹送她的那款耳钉。
因为那款耳钉的珍珠是最大的，就摆在珍珠展示橱窗的最外面。
注意到林都发亮的眼神，辛姐大手一挥，直接叫柜姐将这对珍珠耳钉包了起来。
见状，林都愣了一下，然后急忙叫住了柜姐，又侧回头同辛姐讲话，“还是算了吧，辛姐。这个很贵，我买了也没什么场合戴，算了算了。”
辛姐摇头笑笑后，转头又朝柜姐一扬手，示意继续打包。
当晚，林都靠着辛姐，人生头一回地、正儿八经地参加了一场从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商业酒会。
当古典音乐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徐徐流转时，林都向会场里投去的一眼，也是探照灯一样地，当仁不让地把全场的女士都扫视到了。
然后，林都便觉得自己耳朵上那两颗大珍珠也变得平平无奇了。
辛姐如一尾游鱼在前带路。
林都则灵活地跟着辛姐的步伐在人流里自如穿行，不多会儿，两人便来到了一个身高体态均是中等的方脸男人面前。
辛姐笑着倾身，大方伸出了右手，“刘总，好久不见。”
刘总微笑朝辛姐点点头后，又把手里的酒杯稍微往林都的方向倾斜了一些，语气和善道：“这才多久不见辛总啊，身边的得力干将又换人了？”
辛姐一把拉过林都，把往刘总身前推了推，“让刘总见笑了，我的一个小妹妹，王窦。”
“王窦？”刘总一口干了酒，“这名字有趣啊，爸爸姓王，妈妈姓窦？”
林都莞尔一笑，“是的刘总。”
当刘总的目光一直在林都脸上流连时，辛姐从服务生的餐盘里取过一杯酒干了，又端过一杯酒递给了林都，“来吧，你也给刘总敬一杯。”
林都点头后接过酒仰头要干。
刘总却在林都仰脖前，将自己的杯口抵到了林都的杯座处，含笑制止了林都，“辛总，难得一见新面孔，只让人喝这个太局气。”
同辛姐讲完话后，刘总伸手拿过了林都手里的杯子，揽着林都的肩头，指了指吧台的方向说，“去那里，让调酒师给你做一杯你最喜欢的酒。”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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