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禁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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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简单洗漱完以后斯内普一边用魔杖给房子施了几个加固咒一边走到客厅的抽屉里拿出几颗薄荷糖，这让海伦娜顿时感到一阵不妙。
“先生…我们不使用飞路粉吗？”她又回想起了昨天幻影显形的不好经历。
“除了霍格沃茨校长的壁炉可以通往任何地方，其他教师的飞路网都是封闭的”斯内普穿上长袍，黑色斗篷里隐约有药瓶碰撞的声音，“霍格沃茨从来不允许非幻影移形和乘车之外的方式进入”他挑了挑眉“走吧”
海伦娜一脸凝重的来到他身边，尽管这次对幻影显形有了心理准备，但仍然觉得很不舒服。这显然不是她喜欢的旅行方式。
“我准备好了先生”她挽住斯内普伸过来的胳膊，下一秒视线一片漆黑…熟悉的挤压感渐渐吞噬着她…强烈的失重感让她从抓紧对方的手臂，变成紧握住那双温暖的手…
黑暗中，斯内普的身体僵住了，眼里覆上了一层晦暗的光芒，但未做任何动作。
当海伦娜发现自己又能畅快的呼吸时，她已和斯内普并肩站在两根高高的，顶上装饰着带翼野猪的石柱边，眼前的黑色大门被链条牢牢的锁住了。
“看样子你比上次幻影显形的适应程度…也没强到哪儿去”斯内普把口袋里的薄荷糖递过去，然后抽出魔杖在锁上敲了一下，链条便向蛇一样缩了回去，大门吱吱嘎嘎地开了，他们向里走去。
“幻影显形的感觉好难受啊”海伦娜叹了口气，口腔里弥漫着冰爽的清甜，风一吹整个脑袋都凉飕飕的，“但是用薄荷糖缓解就很有效果诶，您要不也尝尝？”她笑着望向斯内普，眼睛里的亮光灿烂而柔软。
斯内普有一时间的失神，或许是小姑娘柔和的笑容太过温暖，也或许她眼中期待的光亮太过明显，竟让他说不出一句嘲讽的话来，沉默着撕开糖果的包装，放入口中，感受丝丝清凉的芳香填满所有的味觉，他的黑眸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几分温度。
“先生，你每次来学校都要走这么长的路吗？”海伦娜盯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小路为教授感到心累。
“要知道，现在是假期”这位魔药教授面无表情的回答“平时会直接幻影移形到学校的大门前…”斯内普突然打住了话头，因为他发现跟在自己身边的海伦娜不见了，心里猛地一紧，连忙转身-----小姑娘正盯着远方出神，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一座被金色薄阳笼罩着的城堡，巍峨庄肃的耸立在高高的山坡上，塔尖林立，在阳光的映射下投放出美轮美奂的光影，绕是在霍格沃茨待了这么多年的斯内普都不由得愣了几秒钟。
“日安，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城堡的阶梯上，斯内普收回目光，牵动嘴角习惯性扯出一抹冷冰冰的笑容回答道，“日安，校长先生，能在这个点见到您真是令人惊讶”
“清晨的万物总是充满朝气，人老了也得靠点儿外界因素来提高精气神不是？”他依旧笑眯眯的，丝毫不受这位魔药教授的毒舌影响，“我猜琼斯小姐也来了”
“日安，邓布利多校长”海伦娜从斯内普背后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朝他眨眨眼睛。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邓布利多一脸慈爱看着她，他们攀上一段石阶，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门前停了下来，邓布利多伸出手在大门上敲了三下，大门立时洞开的瞬间，把刚走到门前，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高个儿黑发女巫吓了一跳，“哦梅林胡子”她向后退了一大步，在看清楚站在门外的人后十分恼火的说，“阿不思还有西弗勒斯你俩又在搞什么？”
“真是抱歉，米勒娃”邓布利多饱含歉意的看着她，“禁林里有些开学要用到的魔药材料，西弗勒斯想去看一下”
斯内普在一旁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他根本不是自愿的好吗！
“对快开学了，那这位是？”麦格教授又把目光转向了跟在斯内普身后的这个小姑娘，眼里透着几分好奇。毕竟在她印象里，可是极少有人能出现在这位不近人情的黑衣教授的身边。
“多亏了你提醒，米勒娃，我还没介绍呢……”邓布利多的眼睛在半月镜后面流转出狡黠的光芒，斯内普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出声道，“这是我的学生”他快速的说：“她来帮我处理一些棘手的魔药，好了，介绍完了，那么再见，麦格教授还有…校长先生”斯内普最后几个单词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因为他看见了邓布利多即将呼之欲出的“教女”俩字以及看热闹的眼神…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如果没有危险，那这个老家伙就是最大的危险！他拽着海伦娜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溜烟没了影儿。
看着斯内普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麦格教授的眼神越来越惊讶，而邓布利多的表情则是越来越丰富。
“我从没想过会在小西弗的脸上看见这样精彩的神色”麦格教授的嘴角带上了点笑意。
“将来还会看到很多的”邓布利多眼中的揶揄和期待都很明显。
“所以？”
“那的确是他收的学生”
“好吧”
……
“先生先生”海伦娜小跑着来到斯内普身边，气喘吁吁的，“您走慢点儿我都跟不上了”
“让我假设你还记得晨露应该在什么时间段收集”斯内普白了她一眼，还是把步伐放慢了许多，“前面就是禁林了”他指着一条逐渐隐入黑色密林深处的羊肠小路说道。
海伦娜向禁林边缘望去，一阵微风拂过她的发梢，空气里加杂着淡淡的树叶清香。
“前面看上去好昏暗啊…像是来到了夜晚…”
“如果你能在茂密的森林里看见大片的光亮，说不定你就去见梅林了”斯内普没好气的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肩上的那个球状物叫脑袋？"
海伦娜假装羞惭的样子低下头，然后悄悄抿嘴笑了笑，这样一本正经的毒舌还带着点小傲气…怎么突然觉得他有一点…可爱？
她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斯内普刚要为自己的一番话点醒了这个蠢货而感到轻松时，就看见了对方偷偷藏起来的嘴角…上翘的嘴角…
太好了，他有种想要去找梅林的冲动。
斯内普揉了揉额角，“跟紧我，禁林里的生物可不是…”
“我们好像还没吃饭…”
斯内普使劲揉了揉额角。
几分钟后，海伦娜和某位黑着脸的教授从霍格沃茨出来，每人手里都多了一份三明治。
“先生，那些家养小精灵不会累吗？”海伦娜咬了一口三明治，虽然味道挺不错的，但她还是认为先生做的更好吃一些。
“不会”斯内普面无表情的回答，“他们都很乐意为邓布利多效劳”顿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取决于主人，有些纯血统或者说有钱的巫师家庭只会把家养小精灵当作奴役来看待，也有一些——－比如校长这样的，对他们很好。还会在那里做奶油蛋糕。”斯内普抿起嘴唇，想到了刚刚在厨房里那股迎面扑来的奶油香…
“邓布利多校长在里面做奶油蛋糕呢！”一个小精灵尖声尖气的说，网球般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然后他就赶紧拿两份三明治带着正趴在门框边往里面探头探脑的小姑娘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她点点头，忽然想起了矜贵的马尔福一家，估计纯血统和有钱的巫师家庭说的就是他们了。
“伸手”
“啊？”海伦娜把最后一点三明治塞进嘴里，茫然的伸出两只手，斯内普抽出魔杖在那只缠满绷带的手上点了一下，白色的纱布瞬间消失，露出了完全恢复的手掌，“呜呜呜…！呜呜！”小姑娘激动得呜个不听，看得这位魔药大师非常想给她灌上一杯毒药。
“你脑子是不是被巨怪踢了？”
“呜呜…”
“说人话！”
海伦娜费劲的咽下三明治，迫不及待道：“白鲜香精居然这么管用！太神奇了！”
斯内普冷哼一声，“但愿你不会在自己的论文上胡言乱语”
“好好好胡言乱语…嗝…！”
听完这话，斯内普差点去见了梅林的花裤衩，他深吸一口气，把魔杖倒过来拿着掂量了几下，又慢条斯理的挽了挽袖子，然后－－－狠狠地敲在对方脑壳上。
“哎呀呀你干嘛！”
“帮你清醒清醒”斯内普心满意足的欣赏起小姑娘抱头哀嚎的样子。
“会把我敲傻的！”
“你已经够傻了，不妨再多一点”
“……”
日常冷漠的这位魔药教授，现在的心情好的都能称得上舒畅两个字了，连下台阶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而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则是不满的嘟起嘴，心想，自己的脑袋迟早会被这位魔药教授敲开花的。
“那里是谁住啊？”她的目光忽然被山坡下有一个小屋吸引住。
“鲁伯·海格，霍格沃茨的一位钥匙管理员，猎场看守”
话音刚落，他们就看见一个巨型身影从小屋里走出来，虽然隔着一段距离看得有些模糊，但还是让海伦娜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居然这么高啊”
斯内普眼睛微咪，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后，很干脆的朝反方向转身，“走这边”
“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她非常真诚的问完以后就接收到了某位教授的一记眼刀。
好吧好吧，忘了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了，海伦娜赶紧捂好脑袋生怕他再心血来潮给自己敲上一敲。
他们默默地走着，很快就进入了禁林，斯内普面对森林里阴冷昏暗的环境显然没什么反应，毕竟他经常到幽深危险的地方寻觅药材，但一个小姑娘看着这片寂然的树林也一点反应都没有…斯内普觉得自己真是活久见。
像她这个年纪，和她同龄的小孩子几乎聒噪烦人的像一群撒丫子的巨怪，更别提来到禁林会是怎样一派景象，而她这个样子，说实话，连十四岁的孩子都不像，一双碎亮安静的蓝眸深处似乎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斯内普大概是想的太入神了，以至于海伦娜叫了他两三遍都没听见，最后还是感受到袖口的轻微拉扯才回过神来。
“嗯？”他淡淡的出声，嗓音里带着点低沉的拖凝，好听到让海伦娜的耳朵又开始热乎乎的了。
“哦嗯我是说…那个晨露在这边”她不自然摸了摸鼻尖。
微风轻拂，清澈水润的露珠悠闲的在枝叶间颤动，就像在雾夜中璀璨的星星，眨动着水灵灵的眼睛。
“你拿着这个"斯内普递给小姑娘一个药瓶，缓缓蹲下来，海伦娜拿着瓶子也蹲在离他不到半米的距离，看着他用魔杖牵引着水珠一点一点流入瓶口，透明的液体在日光的倾洒下闪着晶莹色泽，像跳动的小精灵，轻盈又曼妙，很难不被它所吸引。
“它真的好好看”海伦娜轻轻的说，初升的阳光在她柔软的金发间流淌，眼里似乎有光，斯内普抿了一下薄唇，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她的笑意。
“好了，再去找点别的药材”斯内普把足足五瓶晨露小心的装进伸缩口袋里，一脸淡漠，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当然，如果邓布利多在这儿，那他一定会发现这位斯莱特林院长在试图用平静来掩饰自己一不留神多装了三瓶露水这件事。
他们继续在茂密，寂静的树林间穿行，走过一个布满苔藓的树桩，海伦娜可以听见潺潺的流水声，显然，附近什么地方有一条小溪，不过她可不希望去河流边逛一圈。
森林里的光线看起来差极了，好像是再热烈明快的光亮也无法将禁林的茂密树冠层穿透，满眼都是浮动的墨绿色，浓郁到让人的眼晴都找不到聚焦点。
不过还好，斯内普这身黑色衣服在树林中十分显眼，海伦娜除了自己走着走着被一只可爱的蒲绒绒吸引住了眼球，害得斯内普都穿过灌木丛了又再折回来找到她以外-----
“你的脑袋是被巨怪踩了吗？”斯内普一字一句咬着牙问。
嗯，还是没再跟丢过的。
微风吹过，周围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夹裹着松木的清新和花朵的芳香融入肺里，使人感到一阵神清气爽，海伦娜悠哉的牵着这位魔药教授的长袍一角，有点和他出来郊游的感觉。
如果衣角可以变成对方的手就更好了…小姑娘的眼睛转了转，没注意到一个物体一闪而过。
“家养小精灵在古代战争中是被巫师征服的种族”斯内普忽然出声道，用魔杖拨开眼前的一大片树丛，“他们必须世世代代为主人服务，承担一切家务，并由主人束缚”
“所以他们不能随便违抗主人的命令？”海伦娜跟在他身后穿过颗大树垂落下的叶片，在低头的瞬间没看到斯内普护在她头顶的手。
“对，若违抗则必须对自己进行惩罚，除非主人解除与家养小精灵的主仆关系---就是给他们一件衣服，否则他们将永世为巫师家庭效力”斯内普说着，从地下的一株草的内部取出几颗干瘪的，珍珠白色的豆子放进药瓶里，“知道这个是什么吗？”他把瓶子递给海伦娜，她仔细看了一下，回答道，“瞌睡豆吗？先生，可以用来制作活地狱汤剂”
“幸好你没有蠢到说这是槲寄生浆果”斯内普瞥了她一眼，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那个比瞌睡豆大一点”海伦娜对于自己的书本知识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刚打算问点别的事，却看到对方正在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身后，她有些奇怪，也想要回头看看，结果被他一把摁住，“别动”
“怎…怎么了？”
斯内普抿了抿薄唇，轻声说，“没怎么”
小姑娘松了一口气。
“有一条眼镜蛇在你身后”
梅林啊！你你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海伦娜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
“它它它有毒…吗？”她哆哆嗦嗦的问，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的后脖颈一阵凉风吹过…似乎还有蛇吐芯子的声音…
“问题不大，死不了”斯内普用一种自信且笃定的口吻回答。
海伦娜现在很想去见梅林。
“那可是眼睛王蛇…他们很凶的”她的声音都小到听不见了。
斯内普扫了一眼魂快要被吓出来的小姑娘，薄唇微抿，又把视线移到她身后的这只不速之客上。
这是一条翠绿色的眼镜蛇，瞳孔呈现出发亮的黄棕色，修长柔韧的身体缓慢的从海伦娜的发顶游离到她的身后，再慢慢的探过去，突然作出攻击的姿态…
斯内普的身体猛地绷紧了，几乎是在眼镜王蛇弹动的一瞬间，他一把拉过海伦娜到自己身后，随即抛出一个魔咒把它击飞到几百米远的树丛里，如此迅速的动作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自己被一股重力扯到旁边，鼻尖碰上了一个硬物，疼的她闭上眼睛，呼吸间全是一跳一跳的酸涩感，更离谱的是还有浓郁绵密的魔药香掺杂进来…哦梅林，她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被甩出去脑袋撞到树上了，要不然怎么会闻到魔药的味道呢。
海伦娜睁开眼睛，突然间就看到了斯内普那高挺的背影，她怔愣着，茫然着，上一秒面对未知的恐惧还在胸腔里膨胀，冒着冰凉冷汗的指尖还在诉说着刚才的害怕…下一秒所有的失控感恐慌感全都融化在他紧攥住自己的温热手心里。
她几乎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体温由正常点一丝一丝的剥落，然后再从最低处陡然向上升，一直蔓延至咽喉。
梅林，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我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蛇出没了”斯内普环顾四周，在检查旁边树干的同时不忘伸手拂去趴在小姑娘发梢上的精灵，“禁林里这样的生物还会有很多，你最好时刻注意着周围”他垂眸看了一眼海伦娜，发现对方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样盯着刚刚蛇被抛飞的方向，不由得挑了挑眉，“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愣神？”
“可能是惊吓过度吧”她含糊不清的回答，虽然她还没能从那种不可控制的情感中脱离出来，但简单的对答还是可以做到的。
斯内普扯动嘴角，低沉悦耳的嗓音被意味不明地拖长，“所以，你怕蛇？”
“嗯…只要是爬行动物都挺怕的”海伦娜想了想，又补充道，“和我小时候的一个经历有关，一个非常糟糕的经历”
“你掉进蛇窝里了？”他看着对方的眼睛，黑眸里暗色一片。
“是啊，成群的爬行动物，想起来还挺渗人的，不过让我庆幸的是，那些蛇都没有毒，就是有点疼”她短促的笑了一下，说不清是讽刺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挣扎的情绪在嘴里含着，忍着，似是矛盾又是冷漠的撕扯着从前的伤口。
选择性遗忘的记忆还是会被唤起，在某个不知名处，告诉自己你从未忘记。
海伦娜捡起散落一地的回忆，十分平静的说道，“都过去了”她抬起头，清亮的蓝眸冲他无声的弯了一下，“走吧，先生，刚才真的很感谢您”
斯内普没有作声，那逆着光的面孔表情让人难以捉摸，他站在那里，僵硬凝固到让人觉得这是一个雕塑，冰冷的眼睛幽黑清冽，从影子到全身都是那种让人喘不过来气的压抑阴沉。
不过这些表露仅持续了一秒钟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没怎么有温度的声音，“感谢是要有实际行动的不是吗？”他微微颔首，指着他们对面的一棵大树说，“去那棵树下看看有没有荨麻和蟹爪兰”
“哦好的”海伦娜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已经走远的背影，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却又有些踌躇，最终只是静止了一会儿，沉默着转身离去。
斯内普听见身后细碎的走动声消失后，松了口气，紧接着抽出魔杖，盯着眼前这片灌木丛，慢慢地向前移动，就在刚刚他感受到了一丝轻微的魔法波动，像是黑魔法…他屏住呼吸，举起魔杖一点一点挑开浓密的树叶…
突然，一只看上去像姿态优雅的猿的动物从旁边的草堆里走出来，它的整个身体覆盖着丝绸一般银光闪闪的长长细毛，那双有着淡淡哀伤的黑眼睛看了他一眼后就消失了。
斯内普眯眼注视着它离开的地方，锁紧眉头。
隐形兽…？它怎么会出现在禁林？他一边思索着，一边连续施了几个探查的咒语，在确保没有任何一丝黑魔法出现的情况下，他的身体比大脑率先作出了反应，朝着海伦娜所在的地方走去，每迈一步，周身的气压就低了一分。
其实刚才那段寂静的片刻，斯内普并没有把对方后面的话听进去。
所有的愠怒愤然都是因为沉入了一章不属于自己的斑驳回忆。
……
“你们说把她推进那个坑里面怎么样？”一个戏谑的女声响起。
“就看不惯她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像个丑八怪”另一个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就是就是”周围全是小孩子附和的声音，“她家里经常有摔东西砸碗的动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我跟你们讲”一个长得还算秀丽的女孩压低声音，对着包围在她身边的那些孩子神神秘秘的说，“听说她是她那个酒鬼父亲买来的…”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意味，足以让每一个人都留下一大片遐想空间的同时，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你们看她竟然在给一只有传染病的流浪猫包扎！”那个女孩夸张的尖叫起来，“万一有瘟疫怎么办？”
“太恶劣了！”
“快去阻止她！”
于是她们打着正义的旗号动身去找不远处的一个金发女孩。
推操，诅咒。
最后把她推进了一个满是蛇群的深坑。她们站在令人祈望的高度对着她笑，像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法官裁决了一位十恶不赦的犯人。
罪名是什么？
包扎一只生病的猫。
听起来很可笑吧，但人们总会为自己的恶行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再添油加醋的说道一番，表示出义愤填膺的道德感，彰显那令人作呕的公正无私，最后蛊惑着同伴更加心安理得的实施暴行。
就如同当年傲慢自大的波特，傻狗布莱克，老好人卢平以及无耻的背叛者彼得，他们四人的掠夺团伙一样，肮脏，恶心，狂妄。
斯内普的舌尖抵住了上膛，原本自然垂放的身体两侧的手此刻紧紧的绞在一起。
眼前浮现出的一幕幕场景，都和他少年时的经历无比相似。
而这些全是他无意间用摄神取念从海伦娜的脑海中看到的，不算完整，却让斯内普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他一遍又一遍在思维中循环这些记忆，像是某个探寻者，发掘到了藏在那璀璨坚固冰山下的冷漠而脆弱的世界。
斯内普没由来的想起了刚才海伦娜在说“那些蛇都没毒，就是挺疼”时语调中的轻描淡写，想起了她用最简练的话概括完自己的经历后冲他扬起的那个微笑，想起了她回忆起那些诅咒和恶骂时，眸子里只剩下平静到极致的漠然。
好像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斯内普的心里突兀冒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躁郁，他跨过荆棘丛生的树林，没去在意自己的长袍已经被那些植物撕扯的不成样子，也没去在意被他惊动的那些绝音鸟，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是不停地走。
前面有什么？
他也不知道。
斯内普第一次没去想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跟着某种下意识的感觉在前进。
这样的感觉很诡异。
胸腔里缓慢搅动着某种隐秘又不可控制的愉悦感，还带着点烦躁，很迟钝的在神经里渗透着，像是致命的毒药，汁液一丝一丝的蔓延至全身，最后在心脏处爆发，凋零。
腾升在血液里的情绪简直是难忍到可怕，斯内普暴躁的想用大脑封闭术强势压下来，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兴许脑海中恢复了片刻的空白，但紧接着就是比刚才更加猛烈更加煎熬的无形绳索铺天盖地的勒紧吞噬，不停滋生疯涨……
“先生”
一个清脆温婉的声音轻轻拂过他不断缠绕思绪，斯内普猛地刹住脚步，脸色苍白的如同因溺水窒息而被救上来的人一般，他无声喘息着，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离海伦娜不到半米的地方，小姑娘正捧着一捆荨麻朝他跑过来，浅金色的长卷发随风漾起，笑容很轻松，很自然，灿烂纯粹到让人根本发现不了隐匿它背后的忧伤。
如果没有使用摄神取念。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禁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