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异闻录》莫云蔚

4、第 4 章

　　“这太多了吧……”
　　宋立有些不安，觉得受之有愧。
　　“这是你该得的。”白父拍了怕宋立的肩膀：“小伙子，有才华，未来前途无量。”
　　“谢谢白先生……”
　　既然白父都已经这么说了，宋立也不再扭捏，收下支票。
　　临行之际，宋立看着白父头顶的黑气，忍不住问道：“白先生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啊？”
　　“没有。”白父肯定答道。
　　听到白父这么说，宋立只好提醒：“白先生最近要注意身体啊，不要太操劳了。”
　　说完，宋立也不打扰，向白家父女道别。
　　离开白家，宋立没有直接回家。
　　他来到附近的超市，在瓜果区挑选了三斤雪梨，然后又在干货区选了几个罗汉果，路过调料区的时候拿了一袋冰糖。
　　他打算做一罐冰糖雪梨膏，就当报答李老头的那碗面。
　　宋立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不过他还不能睡，将刚才在超市买的雪梨洗净去皮去核，然后捣烂，宋立没有料理机，只能拿出蜀山祖传的石臼用手捣。
　　三斤雪梨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全部捣成泥，宋立觉得自己的手快要废了。
　　随后将罗汉果捏碎与雪梨泥、冰糖一起放在锅里小火慢熬，直至汤汁浓稠，这样冰糖雪梨膏就算大功告成了。
　　雪梨润肺清燥，止咳化痰，罗汉果清热解暑能治咽喉肿痛，虽然不能根治李老头的咳嗽，但是至少能化解咳嗽带来的不适。
　　宋立将熬制好的冰糖雪梨膏装在玻璃瓶里，打算明天早上交给李老头。
　　做完这些，宋立已经困得不行了，几乎在碰到床的那一刻，他就睡着了。
　　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夜晚的大地。
　　白家。
　　白筱雪再次从午夜梦回中一身冷汗的惊醒：“真是奇怪，一连两天都做同一个噩梦，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偏过头，望向窗外的茫茫夜色，视线落在某一个点上蓦地顿住。
　　透过摇摆的窗帘，白筱雪看到一名身着白裙的少女正站在窗外阳台，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渡上一层银辉，夜风扬起少女的长发，她伸手将长发拢到耳后。
　　“你是谁……”
　　少女睁开一双淡漠的明眸，唇瓣轻启：“琉月，我的名字。”
　　“琉月……”白筱雪呢喃着，视线却落到少女手中的骨笛，联想到噩梦中听到的天籁般的乐声，她忍不住问道：“是你吹动骨笛，将我从噩梦中拉回的？”
　　琉月点头：“有不好的东西潜伏在白家周围，白日他们隐于黑暗，黑夜便出没为祸人间，所以这两天晚上你一直做同一个噩梦。”
　　白筱雪有些害怕，因为恐惧声音染上一层颤抖：“是……有鬼吗？”
　　“不是鬼。”琉月摇头。
　　“不是鬼就好，不是鬼就好……”
　　白筱雪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琉月的话将她打入冰窟：“是比鬼可怕十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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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月告诉白筱雪潜伏在白家周围的是魇兽。
　　魇兽是一种生于黑暗的妖兽，喜食人类的情绪，贪婪、嫉妒、愤怒、恐惧……，这些在魇兽眼里都是美食。
　　不过魇兽生性胆小，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他们只是蛰伏在暗处，偷偷吸食人类的情绪。然而最近有些不同了，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出现了好几起魇兽攻击人类的案例。
　　琉月说自己在追查魇兽的时候，发现白家周围聚集着大量魇兽，这点很奇怪，魇兽一般不会大量聚集在一起，除非他们受到了某种感召。
　　“什么意思？”白筱雪有些不解。
　　琉月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有人为了某种目的，召唤魇兽来到白家。”
　　“这里就只有我和爸爸住，难道……”
　　白筱雪似乎想到什么，顿时不寒而栗：“不……不可能……爸爸没理由这么做。”她不敢相信这件事会是爸爸做的，爸爸为什么这么做，没有理由的。
　　琉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魇兽体内有很大的能量，古往今来有不少人贪图魇兽的力量，不惜铤而走险，意图控制魇兽为自己所用……”
　　“不会的，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
　　琉月话音未落，就被白筱雪打断，女生眼中流溢着坚定的神情，她绝对不相信爸爸会做出那么恐怖的事。
　　“但愿吧……”
　　话音落下，少女的身影也随之消失无踪。
　　她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
　　“宋小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跟撞鬼了一样。”李老头听到敲门声，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宋立那一张憔悴的面容。
　　宋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给你熬冰糖雪梨膏，我昨晚上忙到深夜才睡。”
　　说话间，宋立将手中的玻璃罐子交给李老头，看着这盛满冰糖雪梨膏的玻璃罐子，李老头有些感动，不过他嘴上依旧逞强。
　　“弄这玩意有什么用，你这就是浪费时间？”
　　宋立知道李老头就是嘴上不服输，他也不生气，解释道：“你不是老咳嗽吗，这个虽然不能根治咳嗽的老毛病，但好歹能润润肺，你也舒服一点啊。”
　　“诶……”
　　见李老头收下冰糖雪梨膏，宋立打算离开了。
　　他今天得去银行把支票给兑了，然后还得到泗水学院报名，时间有些紧张，不能再耽误了，李老头知道宋立有事要忙，也不留他了，只是嘱咐让他路上小心。
　　离筒子楼不远处就有家银行，宋立今天运气不错，平时人满为患的银行今天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办理完业务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宋立本来想把十万元全取成现金的，但是在柜台小姐姐的再三劝阻下，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取了五万元学费，剩下的五万存在银行卡里。
　　某些方面宋立真的很像老年人，永远穿着一套过时的黑色休闲服，用的手机也是从二手市场淘的老旧智能机。
　　从不玩游戏，也不刷短视频，甚至号称年轻人聚集地的微博他更是嗤之以鼻。某次小雅为了给心仪的偶像拉票，威逼利诱宋立下载微博帮忙投票，下载之后随意翻阅了几页微博，吓得宋立赶紧卸载，直言微博就是妖魔鬼怪聚集地。
　　在这个电子支付频繁的时代，宋立还始终坚持着现金支付，就连李老头有时候都看不下去，直呼宋立比他还古板。
　　其实，这些宋立也不是不会，他只是觉得网络上的一切都太缥缈了，电子支付虽然方便，但是没有纸币捏在手里的踏实感。
　　网络虽然便捷娱乐性十足，但是沉迷在其中，就会封闭五感，失去思考的能力，麻木得如同一具提线木偶，任人操纵。
　　不过，凡事有弊必有利，虽然宋立不喜欢网络，但不得不承认网络的便利性，他也经常在某拼团软件上购物的，原因很简单，便宜啊！
　　作为一个穷人，花钱当然得精打细算。
　　泗水学院处于城郊，远离市中心。
　　宋立从银行出来，发现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没有带伞，附近又没有便利店，只能顶着雨一路跑到对面公交站台，还好雨下得不大，不然宋立就被雨淋成落汤鸡了。
　　到站台等了很久，才有去泗水学院的公交车，宋立从裤兜里掏出两枚硬币，投币、上车。
　　虽刚入夏，但是车内空调开得很足，刚才淋了雨，衣服有些湿润，如今再一吹空调，宋立只觉得更冷了。
　　他坐在公交车末端的座位上，四下打量一番，发现没人注意他，悄悄运用灵力发热，逼出体内的寒气，顺便将衣服蒸干。
　　这趟公交车是去市郊的，因此车上乘客并不多，加上宋立也就才六个人。
　　三位背着背篓进城卖完瓜果蔬菜回家的老太太坐在一起正聊着村里的家长里短。一名初中女学生戴着耳机正在观看韩剧，时不时露出姨母笑。另外还有一名黑衣少年，少年坐在宋立正前方与之相隔两个座位，从宋立上车起，少年就保持着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撑着额头的姿势，他闭着眼似乎在睡觉。
　　并没有人注意到坐在末位的少年身上隐隐有轻烟从他的黑色休闲服上面蒸发出来，如同白烟的水蒸汽，在空中盘旋，不到一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窗外是连绵的雨幕，看样子雨似乎下大了，宋立有些无奈，刚烘干的衣服下车后又得被淋湿了！
　　公交车在雨中行驶了一个半小时，车上为数不多的乘客大多都已经下车了，留下的除了宋立就只剩那位黑衣少年，少年依旧保持着之前那个姿势。
　　这人不会也是去泗水学院的吧？
　　宋立不禁如此想着。
　　公交车越开越偏僻，风景却越来越美。
　　宋立的左边是碧绿的湖水，右边靠着山，有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在山隙间疯狂生长，不愧是有钱人读书的地方啊，这环境简直没话说。
　　拐过一条弯道，公交车突然停住，宋立从车窗望去，映入眼帘是一栋辉煌宏伟的建筑。与白家那种典雅的欧式洋房不同，泗水学院是传统的中式建筑，外观古朴，更大气。
　　不同于宋立的震惊，黑衣少年则平静很多，他淡定的拧起放在脚边的背包然后下车。
　　宋立反应过来，也跟着少年下车，果然他也是去泗水学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