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突然成精了怎么办》探花飞刀囊

5、第四章

　　浑身汗毛立起，贺兰月僵硬的转身。

　　哪里还看得到什么柳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浅绿色长衫的男子，一条辫子侧搭在身前，长长地垂到地上。

　　辫子？大清朝的妖怪？贺兰月此刻脑子乱嗡嗡的，一双脚僵在原地忘了动弹。

　　“我刚问，你们要去哪里？”那人再度开口，脸上甚至浮现一丝笑容。

　　贺兰月暗暗告诉自己要冷静应对，这妖怪看起来是个好妖，她磕磕巴巴地答：“回……回家去。”只要乖乖的，他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哦，这样啊。”他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看她呆头呆脑的站在几米开外，嗤一声。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吧，陪我说说话。”

　　男子朝贺兰月招手，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她的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向男人开迈。

　　贺兰月心中惊惧万分，就在这时，乌云从怀里挣脱出来，飞速向男人扑去，它的速度很快，可那妖怪的速度更快。

　　修长的手指空中一划，乌云被凭空出现的柳条捆了个结实，腾空的身子啪的坠落下来。乌云在地上打滚想挣脱，可它越是挣扎柳条束缚得就越紧，慢慢地，乌云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瞧见贺兰月愤怒的表情，男人笑笑，“放心，不过给他点教训罢了，谁让他不识抬举呢。”

　　笑容一收，继而冷冷地问：“现在，你愿意陪我说话了吗？”

　　心疼地看着乌云，贺兰月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好妖又怎么会被铁链捆起来，可衡量一下彼此的实力差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听天由命了。

　　贺兰月努力平复心情，坐在了男人对面。

　　“好，我陪你说话，想聊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伤害我的猫。”

　　距离之近，贺兰月得以清楚地观察到男人的脸。他的脸看上去至多三十多岁，但眼角却有细细的皱纹，五官十分寡淡，是会淹没在人海中的长相，毫无记忆点。唯一有特点的是他的一双眉，有如古典仕女画中的那般纤细。

　　“不用担心你的灵使。我问你，现在是哪一年。”

　　灵使？这是在说乌云吗。贺兰月压下心头的疑惑，小心翼翼地回答：“今年是公元2021年。”

　　“公元？”男人皱眉，“我不是很清楚这种用法，罢了，这样问吧，现在离咸丰五年有多久了？”

　　这下换贺兰月不清楚了，她的历史课基本都是睡过去的，什么咸丰甜丰，听都没听说过。可看他这身打扮，结合脑后的大辫子，是清朝模样没错了。

　　贺兰月盲猜了个数字，答：“应该有两百年了吧。”

　　男人一阵恍然，眼皮低垂，低声道：“时间已经……逝去这么久了啊。”

　　“我注意到你的衣着很奇怪，如今已不是大清了么?”

　　贺兰月忽然就想到“大人，食大便了”这个谐音梗，可她万万不敢说出来，只是乖顺地回答：“大清已经亡了有一百来年了。”说完她又后悔用了“亡”这个字，万一这人对清朝有什么特殊情结，受不了刺激一下子暴走怎么办。

　　好在男人只是点点头，“朝代更替再平常不过，大清气数也该尽了。”

　　他又问：“自苏醒后，我就试图吸收山上灵气，但所获不多。曾经的灵物要么消失、要么灵力即将枯竭。要不是你出现，我可能还要很久才能恢复自由。这两百年间发生什么了吗？”

　　贺兰月觉得自己在做梦，这串话每个字她都懂，可连在一起却如听天书。灵物灵力这些玄幻的东西是什么？自己跟他恢复自由有什么关系？她不知道该编撰出一套理由回他还是怎样，思虑再三，决定如实回答。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人看着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令得贺兰月心里一跳，“不要对我撒谎，你明明有很强的灵力，怎会不懂？”

　　“我没有骗你，什么灵力我真的听不懂，我就是个普通人，连你这样的……神仙人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表情十分诚恳，甚至努力拍着他的马屁。

　　男人皱眉陷入沉思，良久，像是意识了什么，他突然笑了起来，一开始还很克制，慢慢地笑得越发癫狂。头低垂下去，肩头剧烈耸动。

　　“哈哈哈哈哈，山月老道，终究还是让你做成了啊。”他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看他精神状态如此不对劲，贺兰月大气也不敢出。

　　“弱肉强食，天道如此，你却偏要逆天而为……”男人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既如此，就不要怪我大开杀戒了。”

　　不好，这妖怪要发疯。贺兰月第一反应就要跑，可她那里是老妖的对手，还没等她站起身，脖子就被他单手钳住，直接提到了半空中。

　　“我跟你无冤无仇，”贺兰月喉咙里挤出破碎的话语，“为什么要杀我？”

　　男人笑了一声，道：“小姑娘，仇恨可不是杀戮唯一的理由。怨就怨自己空有灵力却不懂如何利用吧，我说过了，弱肉强食，天道如此。”

　　男人另一只手向乌云勾了勾，转瞬间乌云就被他掐在手里。

　　“哦，我差点都忘了，这儿还有一只小灵兽。虽然灵力底下，打打牙祭也够了。”男人一手抓着贺兰月，一手抓着乌云，歪了歪头似在衡量先杀哪个。

　　“罢了，就从这只小灵兽开始吧。亲眼看看灵使殒命在眼前，这滋味一定很难忘。”男人一脸和煦地说着残忍的话。

　　贺兰月死命挣扎，指甲狠狠掐在男人手上，可他像是压根没有痛觉，纹丝未动。他的身躯幻化成树干摸样，树干中心坍塌下去形成一个黑洞，围着黑洞一圈的纹路缓缓旋转，令人眩晕。

　　男人抓着乌云，把它往洞里送。乌云一直瘫软着的身躯动了动，眼睛重新聚焦，清醒过来。看着越来越近的黑洞，它的四肢凭空乱抓，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目睹跨在生死线上的乌云，贺兰月心中一阵绝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就要这样死了吗，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好不甘心……

　　男人说她有很强的灵力，还说她空有灵力却不懂利用。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一手就能把她掐死的妖怪应该也没有理由骗她。他这番话给她一种“少年你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的感觉，可问题是到底该怎么用啊？是要气波对冲还是咒语对决？

　　因为缺氧，眼前一阵阵发黑，贺兰月感觉已经快走到了尽头。

　　意识好像游走到了一片黑暗的地方，唯一的光亮是眼前的一团活跃跳动的火苗，中央拱卫着一颗发光的珠子，如果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那颗珠子无时无刻地在分裂重构。老妖怪癫狂的笑声从里面传来。

　　真讨厌啊，想让他闭嘴。

　　贺兰月试着伸手，那颗珠子连同火苗都被她轻而易举地抓在手心。笑声突然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这玩意儿像是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惊吓，在手心横冲直撞，温度骤然炙热。掌心传来烧灼感，刺痛使她的神智恢复少许。

　　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妖怪做了什么，只知道这招有用，因为钳住她脖子的力道在减小。一定要抓住这团火不放手，她想，这是逃生唯一的希望。

　　尖叫声逐渐扭曲刺耳，像有人拿电钻通她天灵盖，让她想吐。手心越来越痛，她快要抓不住了。

　　最终，手指松动，还是让掌心什么东西溜了出去。就在她以为要功亏一篑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消失。贺兰月摔倒在地，失去意识前听到妖怪断断续续的嘶喊——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山月老道的招数？……你是谁？！！……你等着，无论你是谁，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这死妖精在胡言乱语什么？眼皮好重，完全睁不开……不知道乌云怎么样了……它一定会没事的……

　　贺兰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