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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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孔雀也不知听没听懂，抖了抖长长的尾巴，突然朝他开了个屏，兰渊被它的美色所蛊惑，最后还是带着它一起离开了。
“这单子上的种类有好几十种，好些我根本就不认识，还是得先找人打听清楚，先知道它们都生长在何处。”
论起对这些灵草的了解，莫过于丹修，碧云丹宗恰好最不缺的就是丹修，兰渊想到打过一次交道的那个守门的弟子。
“道友这么快就要走了？”那守门的弟子一瞧见他就主动笑着跟它打了招呼。
“正是，不过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跟道友打听。”兰渊又递了一小袋灵石过去。
那守门弟子脸上的笑容更热切了。
“好说，道友尽管问就是了。”
“这张单子上的东西，道友可否知道都生长在何处？”兰渊把单子递到那人面前。
“让我看看啊，这些草药倒是都不太常见，不过道友放心，我有个认识的管事，他专门负责替宗门收集材料，肯定都清楚着。道友现在就急着走？”
兰渊点了一下头，“有人等着急用，这些东西我得集齐送到大长老处，好炼制成丹药，劳烦道友尽快。”
“那道友在此稍候片刻，我这就亲自去找人给你打听清楚。”
兰渊并未等太久，那人就拿着一张卷轴回来了。
“具体位置都已经标注在这张地图上了，祝道友一路顺风。”
“多谢。”兰渊欣喜接过，打开扫了一眼，标注确实很详尽。
有的灵药生长在极寒之地，有的偏偏又喜阳，长在气候炎热之处，有的长在高山之巅，有的又生在海底，即便他是一个金丹期的修士，要想采摘到所有灵药也并非易事。
他一刻也不敢停，南北四处奔波，山海上下穿行，好在身边有白孔雀时不时开个屏，逗他开心。
历经三年，终于采摘到最后一株生长在魔域焚焱城的灵草。
“动手！抓住他，要活的！”
几个魔族突然冒出来袭击，白孔雀替他挡下了一击，兰渊顾不得掩饰，被逼到取出了本命琴，拨弄琴弦搅乱其神识，以此减缓对方的攻势，同时搭配阵法，暗藏杀招，才终于摆脱围困，带着白孔雀顺利脱身。
马不停蹄赶到碧云丹宗，见到大长老柳华的第一句却是：“它替我挡下了魔族一击，回春丹对它的伤势无效，前辈能不能救救它，晚辈求你了。”
柳华扫了一眼他怀里抱着那只奄奄一息的白孔雀，那分明就是望清剑尊的一道神识所化。
没好气地说：“救不了。”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柳华有些不耐烦，这对师徒在他面前玩儿什么生离死别的戏码呢。
“东西呢？”
兰渊欲言又止，将存放在储物戒中的材料尽数取了出来。
“炼丹需要三日，正好，你还可以趁着这点儿时间，好好给它送终。”柳华当着师徒二人的面阴阳完，才收了东西进了他的炼丹室。
兰渊抱着白孔雀起身，走出柳华的洞府。
“落叶归根，我送你回家吧。”
他还记得当初遇到它的地方，只是在附近转了好几圈，也没有发现它的其他同类。
怀里的白孔雀叫了一声，蹭了蹭他的侧脸，似乎在安慰他，让他不要为它伤心。
兰渊带着它缓缓落在一个湖边。
“这里湖水清澈见底，是个山灵水秀的好地方，就在这里好不好？”兰渊温柔地轻抚它的背脊。
白孔雀缓缓合上双眼，在他的怀里永远睡去。
兰渊将它埋葬在湖边的一处小坡，还移栽了好些花草过来，三日转眼已过，兰渊取了炼制好的丹药，不等自己的伤势痊愈，辞别了柳华，踏上了返程。
他躺在船舱里，脑海一直在不停地回忆与白孔雀一起经历的时光，回忆夜晚天寒时，主动盖在他身上的那一根根漂亮蓬松的尾羽。
还有当他想起与望清的纠缠，郁郁寡欢时，它蹭过来，又主动在他面前开屏的惊艳瞬间。
原本他都已经打算要带着它一起回来的。
回到九峰，刚好是傍晚，兰渊踏入熟悉的小院，先去了灏临的房间，人却并不在里面。
“难不成真的去了四峰？”
兰渊只能又飞去四峰寻人，果真在一众跟着弋阳练剑的弟子中，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
“小师叔回来了，是来找灏临的吧。”弋阳一眼就发现了他，同时替他把人给叫到前面来。
“你们师徒先聊，灏临今日就不必跟着一起练习了。”
兰渊看着眼前已经完全长成大人模样的徒弟，还有些恍惚，他的记忆里，灏临明明还只是个不及他高的少年，而且他的五官长开之后，竟然有了几分望清的影子。
“灏临，这是可以治好你眼睛的复元丹，你”
不等兰渊把话说完，他手里的丹药就已经被一把夺去。
兰渊缓缓收回手，补齐了后面的话：“吃下它以后，七日便可长出一双新的眼睛了，你先去闭关吧。”
“多谢师尊！那、弟子就先去了！”
看见徒弟迫不及待转身而去的背影，兰渊扯了扯嘴角，心里到底有些不是滋味，三年未见，他甚至都没有寒暄一句。
拖着疲惫虚弱的身躯，刚想回到九峰，兰渊眼前突然一黑，朝地上栽了下去。
不过有一只手这时候稳稳地揽着他的腰身，将他抱到一处小院，小心地将他放在床上，还贴心地给他盖好了被子。
等兰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谁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大徒弟惊鹤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进来。
“师尊你醒了！”他面露欣喜，快步走到床前。
“惊鹤……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传音告知为师？”
惊鹤当然不是没有试着传音联系他，只不过发出去的传音都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罢了，他以为他师尊还在因为以前的事，生他的气，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嗯，想着回来看看师尊，师尊这是怎么了？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师尊昏倒在地上，身上还有伤。”
“为师去了一趟碧云丹宗，在魔域采集灵草的时候，不慎遭几个魔族伏击。不过不要紧的，都是小伤，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倒是你，修为更上一层，都已经超过为师了，恭喜你了。”
不错，这三年间，惊鹤已经快要突破元婴了，只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师尊是为了师弟，才这般费心劳力的吧，师尊如此偏爱师弟，是因为他的容貌？”
三年前还不太明显，如今灏临确实长得跟他那位师祖还挺像的。
这话里一股子醋味，兰渊就算再迟钝，都听出来了。
“惊鹤，为师只是把灏临当作弟子，和对你是一样的，你别想太多。”
“是吗？如果师弟没有长着那张脸，师尊也会为他这么掏心掏肺，连自己的安危都置之度外吗？”
“你这话说的，难道我对他好，就因为他长得好看，你就是这么想为师的？”兰渊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当初他对望清好，可不就是图人家长得好看。
“可他把师尊对他的好当作理所应当，师尊带着一身的伤回来给他送药，他却视若无睹，拿了药扭头就走了，回头看一眼都不曾，师尊也不介意？”
“你没有失去过光明，不知道看不见的时候，人会有多惶恐。他只是急于恢复他的眼睛，不是故意的。”
惊鹤倏地站起身，胸膛急剧起伏，看样子是被兰渊的话气得不轻。
“这药有些凉了，我拿出去再热一下。”
说罢，就端着方才拿进来的药，又出去了。
太亲近弟子不好，太疏远似乎也不好，躺在床上的兰渊不禁苦笑了一下。
“给人做师尊可真难。”
等惊鹤热好了药，重新进来，兰渊刚想解释几句，却被惊鹤给打断了。
“师尊快些把药喝了吧，弟子还要出去一趟。”
“……好。”兰渊只能捏着鼻子，把苦涩的药全部倒进肚子里，把碗递给大徒弟，看着他转身离开。
惊鹤出去之后，却并没有离开太远，只是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就这么守在你身边，也是好的。”
到了傍晚，有人靠近，惊鹤用神识一探，脸色倏地冷了下去。
“你终于想起师尊还在这儿，现在才过来，是打算来收尸的吗？”惊鹤满面讽刺。
“灏临见过大师兄。”眼睛已经长好，不过还有些畏光，灏临在眼皮上系了一条薄纱。
惊鹤哂笑了一声，继续讽刺：“师弟还真是能屈能伸，明明心里那么厌恶一个人，还能笑脸相迎。平时也没少把这份心思用在师尊身上吧，哄着他不顾自己的性命，去给你采药，治好了你这双眼睛，这次还想向他索取什么？”
下意识摸了一下今天才重见光明的双眼，灏临勾了一下唇角。
“大师兄误会了，这都是师尊心甘情愿为我做的，我并未哄着他为我恢复我的眼睛。”
这简直比承认他主动诱哄师尊为他付出，还要让惊鹤难受。
“你的眼睛现在已经治好了，他于你而言，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既然你不把他当作师尊，那今后就离他远一些。”惊鹤直接拔剑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而且师尊的用处还多着呢。我如今不过才筑基，之后还有金丹、元婴，我还需要很多的灵石和丹药，咱们那位师尊恰好能把这些给我带来，我又不傻。像大师兄这样身负大气运的人，想必是不屑与我相争的。”
看见惊鹤的愤怒，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大师兄，你应该很羡慕我吧，或者更应该说是，你嫉妒我。”
惊鹤愤而朝他挥下一剑，灏临下意识闭眼，确认自己毫发无伤之后，他又重新睁眼，但他的大师兄已经消失，不见踪迹了。
他脸上的笑意隐去，恢复成平日面无表情的状态。
虽然人还是走到了窗下，但他并没有进去见兰渊。他心里满是对兰渊的怨恨，却又忍不住想亲近他。
“师尊，你知道其他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我比不上大师兄，所以你一走，师祖就把我赶出九峰，扔到四峰来。”
“可你既然不想管我，又为什么要亲自去为我求得复元丹？难道真的就因为你和我爹曾经……，而我又是他的血脉而已吗？”
他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流下刺目的鲜红，脑子里零散的记忆不停地在闪现。
小黑狸猫被同龄的妖族小孩儿欺负了，含着眼泪委屈地跑了回来。
小黑狸猫缠着大黑狸猫追问：“爹爹，我娘到底去哪儿了？她为什么不要我了？”
画面一转。
化成人形的大黑狸猫对兰渊道：“没说笑，我生的。”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每天”大黑狸猫看着兰渊，神情认真，后半句有些模糊，听不清了。
大黑狸猫向兰渊埋怨：“以前你对他掏心掏肺的也就罢了，现在对徒弟也这么用心，你什么时候能够把心思也分一点给我就好了。”
最后是它被冷漠的兰渊强行从大黑狸猫身边带走，重伤濒死的大黑狸猫追出洞外，又被其他妖族围攻，最终自爆的画面。
灏临跪倒在地上，死死地抱着自己胀痛的脑袋。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一切！为什么明明你不爱他，他还是要生下我，为什么要……从他身边夺走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逼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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