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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悄然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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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的气氛有那么一丝尴尬,原因在于当去叫乔慧雪和贺珩翼的郭映先领着二人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里面的两个人抱在一起。就算时寻光见有人进来立刻放开手,倪仲也仍然窝在他怀里,只转了半边脸过来往后看,眼神是难得一见的冷漠。
要不是时寻光及时出声叫住,那三人想必已经退出去等他们抱个够了。
“前因后果就是这样。”郭映先干咳一声打破当前难以言说的气氛,“怎么样,你们两个要不要加入?”
乔慧雪重重叹口气,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没哪个研究遗传学的人听见这些后还能淡定拒绝的吧,当然要加入了。”
贺珩翼抱着手肘想了半天,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才回过神来:“我原本就说过相信倪教授,就算你们不要我,我也会赖着。不过,这个研究我们恐怕没办法在学校堂而皇之地进行,是不是得重新找个安全的场所?”
“但是普通的居民楼不行,有安全隐患。”乔慧雪点头表示赞同。
“实验室我去找,应该不会花费太多时间。”贺珩翼说完看向倪仲,“倪教授对实验室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被叫到的倪仲低着头不说话,仿佛没听见一般。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无处可泄的气。
时寻光用手肘撞了撞他,小声叫:“倪仲。”
倪仲别开些脸:“没有。”
“噗……”贺珩翼忍不住笑出声,“对不起,这画面实在太好玩了。”
郭映先沉口气,本来想提醒倪仲一句,可转念想到他家里的情况也就作罢。本来倪仲的奶奶还盼着能有个曾孙女抱的,这下好了,家里又多个男人。这要放在古代,分的地全是东边一坨西边一块,还真成象棋过楚汉了。
好在大家对这种情况也都见怪不怪了,也就由着他们两个自己慢慢过日子解决问题。
一年后,四个人终于解开公式,开始着手制作阻断剂。
然而最开始提出要做这个的倪仲渐渐变得不再那么积极。尤其是航天院发布消息,将进行第二次追踪信号源的任务,并向大众公布了参加此次任务的人员名单,他连被公布出来的消息都不想看到。
那不是时寻光,只是长得像的另一个人。任性的倪仲任性地想。
“倪教授,我觉得你最近不正常。”坐在实验桌对面记录数据的贺珩翼抬头看了眼倪仲,“和家里那位吵架了?”
“没有。”倪仲将手放进白大褂两侧的兜里,“我和他的关系没有好到会吵架的地步。”
贺珩翼古怪地挑了下眉:“你这话听着就是吵架了。”
倪仲抿了下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并没有说谎,因为时寻光从来不会和他吵架,虽然有时候说话的声音会突然变得很大,但是他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吵过架。现在看来,还不如好好吵一架来得痛快,他心里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团糟。
“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沟通,你别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说。”贺珩翼继续低头处理实验数据,“谁知道你怎么想的。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细心能看出来你在闹脾气。”
倪仲不认同贺珩翼最后一句话,于是进行反驳:“我并没有闹脾气。”
“那我们来做个小测试怎么样?。”贺珩翼回头看向倪仲,勾着嘴角笑起来,“你输了就请我吃饭。”
“我没有闹脾气。”他强调了一遍后就转身走向另一边,背对着贺珩翼。
“咳咳。”贺珩翼根本不信,拿出手机清了清嗓子,念,“巡鹰号将于2374年九月二十日出发前往太空,此次任务带队的舰长时寻光是位非常具有天赋的优秀人才。”
“别念了……”
“九月二十号啊。还有大概十个月的时间,你就要和家里的时寻光分开了。”
砰,倪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为什么总要做一些让我不愉快的事,看我生气就这么有意思?”
贺珩翼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倪仲发脾气的背影:“舍不得就直接告诉他,看你满脸都是不想再研发阻断剂不想和他分开的表情我就火大。”
“你怎么知道我没说过?”倪仲攥紧了拳头,“可是他说我不是他的倪仲。那我是谁的倪仲?”
心里觉得麻烦死了的贺珩翼叹口气,他可不希望这么有价值的研究就因为感情这种东西半途而废。
“我想起来学校有点事,出去一趟。”他边说边脱下白大褂,走向门口的柜子里取出自己的外套,“大概三个小时后回来。”
说学校有事是骗倪仲的,贺珩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根筋没对放着好好的数据不做非要给自己找麻烦。但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也没办法反悔跑回去坐着假装无事发生。
他胡乱挠了下自己的头发,打了个车来到倪仲的家。
还真是无聊得要命。敲门的时候他再一次这样想。
开门的时寻光见到贺珩翼也是很惊讶:“倪仲不在家。”
“我知道,他在实验室。”贺珩翼为自己的无聊行为再次叹口气,“我来找你。”
“进来说。”时寻光往后退了几步好让他进来,“是不是倪仲出什么事了?”
“不是,他好得很。”也不能说好得很,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贺珩翼走进去打量着倪仲的家。上次送他回来只在门口站了会儿,而且当时惊讶于开门的竟然是个男人这点,让他没来得及看看里面的样子。
“坐。”时寻光去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迟疑了一下,贺珩翼还是入了座,虽然他本来打算说完就走:“谢谢。我就开门见山问了,对于倪仲,你打算怎么办?”
时寻光没明白他这个怎么办的意思:“什么怎么办?”
“如果你不要他,我就出手了。”贺珩翼看向时寻光,脸上故意做出一副挑衅的表情,“虽然我对男人没兴趣,但对象是倪仲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倒不如说,我想和他试试。”
“你再说一遍。”时寻光不爽地皱了下眉,眼神里已经有了愠怒。
“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征求你的意见,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
他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倪仲要跟着巡鹰号去利克里斯,一去一回得花一百多年。我劝你最好放弃。”
贺珩翼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可以跟他一起去。比起另一个和他毫无交集的时寻光,我的机会还是很大。”
“你认真的?”时寻光拳头紧攥的手臂上已经冒出青筋,“你喜欢倪仲?”
“还不到喜欢的地步吧。”贺珩翼不由得低下视线,“所以才想确认下自己的心意。”
“那就别去招惹他。”
“说不定我这就是喜欢呢。”
时寻光猛然站起身大吼:“我让你别去招惹他!”
这个人脾气这么差的?贺珩翼错愕地看着正大步走向自己的时寻光,不禁做好了要打一架的准备。
“你以为我不想留在他身边吗?”满腔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时寻光摸上了贺珩翼的脖子,将他压在沙发上,“我已经看着他死了一次,你以为我还想再让他去找另一个时寻光?!我没办法啊!我和他的时间从一开始就错开了!所以才不得不克制自己,为的是有一天能让我们的时间正回来!你突然冒出来算什么?你凭什么和我抢?!”
随着时寻光手上越发用力,被掐住脖子的贺珩翼根本无法呼吸。他拼命抓挠踢打,扣住时寻光的拇指用力往外掰,可依然无法阻止时寻光要掐死他的举动。
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放……手……”不是吧,他只是来刺激时寻光解决麻烦的啊!不至于要搭上一条命吧?!
看着翻白眼的贺珩翼,时寻光已经完全没了理智,他整个身体、整个大脑,全都被震怒填满、充胀,仿佛下一秒就要撑爆他的身躯:“倪仲是我的,你要是敢动他,我就杀了你。”
这简直就像……简直就像,当时的金闻宝。
金闻宝的名字出现在脑海里,时寻光突然顿住,手上的力气也松了许多。
趁着这个机会,贺珩翼终于掰开他的手滚到地上剧烈咳嗽,喘着粗气:“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他蹬着腿后退几步和时寻光保持着距离,“倪教授怎么会喜欢你这种狂躁症!”
“我……”时寻光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不是故意的……”
贺珩翼捂着脖子发起了飙:“你这还不是故意的?!你差点掐死我!就算我真要对他出手你也不用杀人吧!”
时寻光想过去看看贺珩翼的情况,可又怕自己突然再次无法控制,踟蹰了几下又缩回来,抱住头:“对不起……”
终于缓过气来的贺珩翼坐在地板上揉着被掐痛的脖子:“你不会也是这么对倪教授的吧?我之前就想问了,他脖子上的咬痕怎么回事,不是很用力的情况下咬不成那样。”
颓坐在沙发上的时寻光抱住头不说话。
贺珩翼看了他半天,终于站起来:“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不是在开玩笑,你不好好对他我真的会出手。”
为了防止时寻光又突然扑上来弄死他,贺珩翼说完这句话之后立马就跑了。
听着开门关门的声音,时寻光依然没反应,比起突然多了个情敌,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这种情况。今天是对贺珩翼下手,那下一次,会不会就是对倪仲?
从一年前咬了倪仲那次起,时寻光就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他正在走向无法抑制的暴躁。起初,他并不在意,只觉得或许只是因为嫉妒除他之外倪仲还有亲近的人。进刚才险些掐死贺珩翼,终于让他彻底明白,他也出现了大脑神经和细胞被破坏的症状,正在走向死亡。
能在送走倪仲后迎来死神,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倪仲。”时寻光走到正在洗漱的倪仲身后,通过镜子看着他,“我找到住的地方了,最近可能就会搬出去。”
刚捧了水准备往脸上浇的倪仲愣住,任由水从指缝间流走。
“在你家白吃白喝住了这么久,我早就打算要自己另外找地方了……”
“早就?”
时寻光摸着手指上曾经被割破的地方:“是啊,总不能一直赖在你家不走。”要是当初能听时仲的话认真处理一下,会不会就不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倪仲抬起头,看着镜子里模糊的人影。
“因为……”时寻光想了想,胡乱找了个说法,“不太好。”
“哪里不太好?”
“总之就是不太好。我近期就会搬出去,钥匙……”
“为什么?”倪仲打断他的话,“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不是想我和浇培吗?”他说着转过身来睁大了双眼,“好啊,我答应你。”
“现在不是在说这个。”
“就是在说这个!”明明白天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突然说要搬走。倪仲完全想不通。明明还有一年,他们就不得不彻底分开。他逼近时寻光,因为没戴眼镜而无法看清这人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为什么突然要走?把我推给另一个时寻光还不够,还要从我面前消失?”
时寻光有些慌了,连忙解释:“不是消失,只是搬出去住,平时还是可以见面。”
听见这句话的倪仲越发不开心:“五年了你才说要搬出去,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要住我家?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你不明说我就不知道啊!”
“我没有想让你做什么。”没想到倪仲会突然发脾气,时寻光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只是……”
“你撒谎!”倪仲用力揪住时寻光的衣领,“只要你说出来,我都答应你,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去做。”
“我没撒谎,真的。”时寻光还有些发蒙。他从来没想过倪仲会像现在这样激动,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要搬出去。
原来倪仲也会这样发脾气啊。
“你别走。”倪仲低下头,手仍然还拽着时寻光的衣领,“我答应你,我会去利克里斯拿时光仪,要我和另一个时寻光回到过去也可以。你别走。”
“可是……”时寻光想去摸摸倪仲脖子上的伤疤,可他脑子里猛然划过自己险些将贺珩翼掐死的画面,就收回了手,“我说不定会再次伤害你。”
“没关系,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全都接受,只要你别走。”倪仲突然惊讶地放开时寻光,抹了下自己的脸,“眼泪自己出来了。为什么?”
时寻光掰起倪仲的脸看了眼,立刻帮他擦了几下,又抓来旁边的洗脸巾继续擦:“好我不走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登上巡鹰号。”他想了想,伸出小手指,“我们拉勾。”
直到你登上巡鹰号。原来时寻光还是想和他分开。倪仲没有勾住时寻光的小拇指,而是抓住自己的衣服底边反手一掀,将上衣给脱了。不想去,不想再也见不到时寻光,可是他的想法,时寻光根本就不接受。
看着他脱衣服的动作时寻光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是跟你说了别突然在我面前脱衣服。”
然而倪仲并没打算停下来,他又抓住裤腰准备往下褪:“我刚才说了,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浇培也可以。”
“你是个什么要命玩意儿!”时寻光立马上前一步抓住他要脱裤子的手,“别老浇培浇培的,又不是野生动物!”
“那是什么?”
“是……”时寻光从来没觉得这个词有这么难以启齿过,“你真不知道?”
“浇培?”
都说了不是!时寻光很烦躁,他捞着倪仲的后脖子将他拉进怀里,低头贴近他耳边支吾了很久,才终于满脸通红地说出那两个字。不是浇培这种简单直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词,而是更加美好温柔的那两个字。
被放开的倪仲踮起脚,凑近时寻光耳边:“那我们来做吧。”
—彩蛋—
乔慧雪:“你脖子怎么了?!”
贺珩翼:“啊,嗯……一言难尽。”
乔慧雪:“和女朋友打架了?”
贺珩翼:“不是,我很早就被甩了,现在单身中。”
乔慧雪:“那你这是灵异事件?”
贺珩翼:“差不多吧。”
乔慧雪:“哈哈哈哈你活该,欺负倪仲的报应。”
贺珩翼:“喜欢他才会欺负他。”
乔慧雪:“不会吧你?!”
贺珩翼:“哈哈哈你上当了。”
乔慧雪:“你还会有报应的我跟你讲。”
贺珩翼:“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