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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重现历史的第二十八天 ...

  •   那依然青葱的人啊,那爱着的却不敢期待的人啊。

      他想,这是最后一次,连试探都已然算不上。快四十的人了,真有那么放不下年少时的疯狂?

      没有这种必要吧。

      抱也抱了,做也做了,都湿透了地滚在一起了,血和泪一贯的混作一团。到底都还不如小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姑娘,她至少还留了抹不掉的印记。

      真是疯了,他偏过头将眼睛闭上了。他在说什么啊,这种话除了被矩子舌一顿数落还能有什么结果。

      “笔者……”他不该说这样的话,太叔雨挤出几个气音破碎在空气中。

      而默苍离甚至没有看太叔雨,那面铜镜映出的面容依旧模糊。“你已不是卜算子,盗才生从不存于世。”

      太叔雨扯动了嘴角,露出了一个自嘲似的假笑,随后却是如释重负的无声轻叹。

      他说:“世事繁重,还请矩子多加保重。”

      是这个道理,哪有做了婊·子又立牌坊的。又不是异世界穿越的热血题材,这是满地死尸的布袋戏。

      他真该杀了他的。

      他忽然很想回家,就像老矩子在墨狂下殒命,盗才生用那只手碰他的时候。

      太叔雨沉默地前行着,没有了矩子的阻拦前往灵界的路便畅通无阻,在正确的时间线里,灵界这道封印还没有如此岌岌可危。

      他远远地看着灵界上空不祥的阴云笼罩,那些不属于人间的东西肆虐,太叔雨抬手挡了挡眼,再苍白的掌心覆盖住视线也只是一片漆黑。

      如果可以,九界各自安好是最好不过的。只可惜,他至少还认为自己该回仙岛,而不是像矩子那样无家可归。

      不,他还有冥医杏花君,他还有那颗琉璃树,还有那面铜镜。矩子也不是真的无家可归,只是他自己不愿回家。

      很快,他便赶将什么墨家什么九算什么矩子都抛之脑后,不是了,都不是了。

      魔世的危机尚未为人注意,关注着灵界的也是几张老面孔了。太叔雨不意外在这里见到俏如来,史家人总是闲不下来。

      果然是太在意默苍离而放松了对中原的关注。太叔雨微敛眸子,面上端着一派自然的庄重,他略过了站得靠前的史家人看向陌生也难说陌生的灵界大师兄。

      “笔者舞啸笔狂太叔雨,十数年未见灵尊可安好?”

      梁皇无忌对这个名号是有印象的,不似妖神将那般将一切忘得干干净净的邪神将仍记得这个十几年前的故人。

      昔日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如今敛去了锋芒,一如既往地墨色如今已庄重了许多,梁皇无忌瞥多他手中提着的两坛酒,缓缓地闭上了眼。

      “灵尊已经……”不知是谁,只是角落里低低传来的回答。

      这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能跳出宿命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太叔雨只是露出了略显怅然的神情,说:“节哀。”

      接着便抬眸看向梁皇无忌,他说:“妖神将还是得手了?”

      “皆如你昔日所说。”梁皇无忌沉声回道,他顿了一顿将嘴上的称呼换了一个,“太叔雨。”

      太叔雨撇开了眼看向他处,视线从俏如来与雪山银燕落到角落里的独眼龙,又转回梁皇无忌身上说道:“中原是一盘散沙,不过因为史艳文的回归有那点聚塔的意思,但只凭这点可不足以抵御修罗国度。”

      “你想怎么做。”梁皇无忌问道,他似是很了解眼前这位故人的作风,“应当不会继续封印罢。”

      当初灵魔大战爆发来了很多那是的武林名宿,纵然如此那一回的牺牲也不小,但不可否认那是的修罗国度差点就被斩断了脊梁骨。但若是当初的舞啸笔狂被帝鬼重伤此后失去行踪,而后来此接手的人选择了封印魔世而非踏入魔世乘胜追击……

      “笔者很好奇,人为何总能能心安理得享受前人留下的余荫庇佑。”但太叔雨没有正面回答梁皇无忌的猜测,“来到灵界这么久你也染上了这种恶习吗?”

      “……人世太安逸了。”

      这话倒是对着国破家饱受亡西剑流之乱的平民百姓说去?

      “是我们都太无能了。”太叔雨却笑,破碎的封印仍向外吐着污秽的浊气,他伸出手做了一个挖取的动作,“若当初能杀了帝鬼挖出鬼玺,事情会好办很多。看吧,如今进退两难。”

      “你仍然没有放弃。”梁皇无忌肯定道,但也惋惜道,“已经没有那么一群人了。”

      那群人志同道合愿意为了人世的未来为此一搏将生命交付于一个毛头小子手上。他们豪爽一笑,以此做为赌注。

      但笔者太高看自己了。太叔雨阖上眼在心底叹息。他做不了矩子,他没法做到万无一失的成功,也没法对这些一视同仁。

      舞啸笔狂的友人大多死在了那短短几年的时间里。那不是短短的“你来迟了”能够表达的怨恨,可这却也是天底下最没有道理的埋怨。

      “他们仍在。”

      他忽地看着封印低声喃喃,酒液倾倒在黄土地上浇出一滩烂泥,空了的酒坛子被砸入封印的破碎间隙,如同沉入了泥沼不闻响声。

      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太叔雨转头看向俏如来,面上仍是为已故之人默哀的肃穆:“告诉西剑流的流主,就说魔世想与他争一争中原的土地。”

      俏如来抿唇,复而问道:“先生参与过灵魔大战。那为何俏如来从未听闻此事。”

      “参与者何其多,你每一个都知晓?世人皆知尔父史艳文,又有谁能将他昔日不下尽数记住。”太叔雨不是那么想说起这件事,但他依然回答了俏如来的疑惑。

      在大人物眼里,那些只是一个数字,他们所惋惜所赞叹的尽是数字的变化。

      他也一样。

      那些死去的人,或是死在封笔无墨下,或是因他计划而牺牲,或只是无辜被牵连的,已经只是一个苍白的数字了。

      “先生不打算封印魔世,可人世如何抵御这般强敌。”中原实在疲乏,无力抗争。

      “为何是抵御,为何不是驱逐。俏如来,为何你总想着维持现状的委曲求全。皇帝已经没了,中原散漫的像个笑话,你们就像是没了头的苍蝇,活到是还活着,但也不过是在等死。”他盯着俏如来的眼睛,他的脸上是那副庄重而又肃穆的神情,但眼神却好似藏着一场战了十年的刀光剑影。

      西剑流只是一个小小忍派,何至于让中原落到如此地步。有多少人选择了明哲保身的冷眼旁观,有多少人如散沙般被冲刷殆尽。

      “自己不愿爬起来,就只能被踩在脚下践踏。不过短短十几年,怎么连这点节气都没有了。”他的语调很轻,很慢,但他在生气,他很生气,然后这腾起的火焰便熄灭了。他越过眼前的俏如来看向了更远的什么。

      你给了人民护卫的刀枪却不告诉他们该如何去使用,你给了人民一个结果,却不告诉他们真相,你把我们都当成傻子。

      矩子,你当真只适合做一个不被记住的阴影。

      你只会用不爬起来就是死的说辞,但爬起来是生不如死。你不愿借我的手走出灯火背后的阴影,却想将我从火焰里拉扯出来吗?

      在俏如来眼里,那是太叔雨忽然放空了眼神露出了一个显得悲切的笑。那笑好似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一时竟让人忘记呼吸的本能。

      最后俏如来什么也没做,他没能做什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人阖上双眼转身进入了那个所有人避之不及的通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一直咕着,但这些原因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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