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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重现历史的第二十七天 ...

  •   火光,哭嚎,悲鸣,他踉踉跄跄地踩着泥潭过去,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呛入咽喉如蛛网般充斥鼻腔喉管。

      充斥着耳廓的诅咒声一声强过一声,他木讷地扑在尸山血海上翻找过一具又一具陌生的脸庞。

      前路不明,迷途无归,大水没过人世间的无常,洗刷过不堪外人道的罪孽,最终化为无声的寂静。

      他睁开眼睛,盯着床顶的帷幔看了很长一段时间,随后侧翻过身将脸埋进被褥里去。

      在陌生的地方睡过去,接着又被阴魂不散的梦魇缠上。匆匆离开朝闻道,匆匆离开仙岛,清圣桥绚丽的光芒收束,只是映出他落荒而逃的身影。

      玄思族的故地,离他真的很遥远。就好似被古埃及公主所收养的摩西,族人离他是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可摩西毕竟是摩西,他带着族人分开了红海水逃离了压迫,前往应许之地。

      那他该回哪里呢,没有上帝应召的应许之地,没有血脉亲缘的羁绊牵连,没有种族使命的归属感,作为太叔雨他该回哪里。

      还是回了尚贤宫。

      换了处所变得陌生非常的尚贤宫。

      尚贤宫已经冷清很多年了,哪怕是九算也无法推辞矩子会不会在自己休憩时来那么一下,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已是常态,别说留在这过夜。

      现在的尚贤宫还不如十多年前的。

      太叔雨抬手掩嘴打了个喷嚏,收拾收拾了衣装准备前往灵界。毕竟答应了师兄中秋后处理那儿的事,顺便去确认一下幽灵魔刀。

      而在另一侧月凝湾,风逍遥盯着明显上涨了的池水一时间陷入沉思。

      月凝湾发生爆炸,平息后却找不到痕迹只有上涨了水位证实这里确实发生过什么。而在他身后抱着剑的无情葬月,皱起了眉面色古怪。

      琅函天不是躲在这里?

      跑了,还是死了?

      “哇,真的会有这种打了一架打到水位上涨这么多的吗?都快水淹村庄了。”提前知道要来给铁啸求衣故人朋友收拾残局的风逍遥忍不住咦哇两声。

      诚然确实有不少一打架就惊天动地的,在他印象里紫微星宗的就能做到山崩地裂。但这个水位是不是一直再往上涨啊!

      风逍遥抬起脚踩了踩,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月凝湾的水线确实又在上涨的趋势,而此刻也非月凝湾涨潮的时辰。

      不做他想,风逍遥即刻回转铁军卫。

      。

      然而九算老大的死亡在墨家内部并没有惊起什么风浪,想来也是各自为政的九算怕不是恨不得其余的碍事者死的远些。

      饼就那么点大,九个人分还是五个人分又或是一人独享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浮躁,浮躁的,太叔雨知道此时此刻尚非最适合靠近那道封印的状态。

      一瞬的迷茫挤开了长久以来盘踞心头的道标,随后炸成单调色彩的烟花。他并不防备来自那个人的阵法术式,就如二十年前那般。

      太叔雨转过身来。

      “你想要止戈流。”

      可笔者对矩子之位没兴趣。他想。

      他又开始做那场曾经重复了数番的梦魇,总是被鲜血染红的人,坦然接受死亡的人,堆叠的尸体有着相同的面孔,如同搁浅的鱼张合着嘴重叠地叫喊着。

      “是,笔者确实想要止戈流。”

      他说着一步步靠近琉璃树下的茶绿色。

      “你拿走了天师云杖。”

      那人又问。

      “这不是你默许的?”

      他反问回去。

      “不是默许,这是放任。”默苍离将铜镜倒扣在腿上抬眼看向太叔雨,平淡似镜:“你超过了。”

      太叔雨歪了下头,露出一个显得过于僵硬虚假的微笑:“笔者也许只是在逼你出手?反正你也不希望九算继续存在,笔者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你将成为罪人,背叛者,阴谋家,疯子。”

      “矩子是要诛讨笔者吗?”他张开双臂耸了下肩,微垂着头看着默苍离。

      默苍离将铜镜翻了过来不再看他,“你不是为了起肖离开仙岛的。”

      太叔雨浮夸地“哈”了一声,泄气似的双手环胸而立:“你还真是宽容,对,笔者确实有办法解决,但是果然还是止戈流更方便。”

      “卜算子。”

      “笔者在。”

      “我为人所知的,只能是恶名。”

      太叔雨猛地俯身揪起默苍离的衣领,敛起了笑流露真实想法:“默苍离你这个混蛋。”

      “彼此,师弟。”默苍离抬手压在太叔雨眼前,盖住那双布有血色的眼,“如果处理不了,止戈流会赶到。”

      “骗子。”太叔雨低低地嗤笑了一声,却缓缓地将整个脑袋的重量压在他手上,“你来迟了。不论如何,笔者都想将一切讨回,哪怕是……”

      用最不想用的东西。

      名为摆渡一念。

      人的底线会在一次次的放低中变得无所顾虑,他早就不会天真奢求用更少的牺牲换更大的利益,更不会在乎这手段这方式是否光明。

      与谁合作都没有关系。

      墨家师兄弟的故事是个不完美的悲剧,或许曾是志同道合,但最终走向分崩离析。

      卜算子做了一场噩梦,梦里的自己机关算尽最后也未能成夙愿。

      梦醒之后仍是一场噩耗袭来,他跌跌撞撞地跑着,冷冽的空气灌进咽喉融入胸腔如刀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割划着。

      最后他摔在一滩血泊里,血已经凉透,就如这个季节的寒风每每而来总是刺骨。

      那双带着松木清香的手染满了半干的猩红,那双冷茶色的眼回望过来,那个人手中执握的钝剑已不会再滴落血迹。

      “以后,你就是九算了。”

      冷淡的,就像是什么也没用做。

      可从他指尖尝到的确确实实是铁锈似的血腥味。

      “不要。”

      “只是通知你,师弟。”

      卜算子是一碗茶,煮茶的火旺了,这茶便成苦的。

      他本对勾心斗角没什么兴趣。

      虽没有那么随遇而安,也蠢蠢欲动想要搞出些什么大动作。

      可天真是只需要手指轻轻一碾就会破碎的珍宝。

      他又一次尝到了矩子的血的味道,就如曾经尝到过的一样,人的血大多都是一样的涩苦。

      “你是矩子,那魔世就是你的责任。”

      “你在给我找麻烦。”

      太叔雨“啊”了一声承认了,“笔者想找的也不只是麻烦。魔世妖界少一个,笔者也少一分麻烦。当然你也可以放任,左右仙岛也没什么损失。”他竖起一根手指。“这是阳谋。”

      默苍离语调平淡地说道:“即便你死在中原。”

      “笔者算过自己会死于何人之手,要笔者告知师兄吗?”太叔雨的态度出奇的漫不经心,这般莫名的态度却又与此时此地的另一人有几分相似。

      “我不信天意。”

      “你总不顺着天意走,又叫笔者如何操弄天意。”太叔雨无意识地压低了嗓音反问回去,接着又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和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笔者真是气急了。”他自顾自地摇着头后退了半步。

      墨家人都是些无药可救的混蛋,且个个都没有自知之明又自持傲慢。真不幸,他也成了其中之一。

      也终将自食其果。

      “卜算子啊,曾心悦于盗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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