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算雨》聿离沙

22、重现历史的第二十二天

　　找到俏如来时，他正和书院收留的那些难民交流着些什么。

　　见自己等的人来了，俏如来反倒有些踌躇，在远处停顿了一息才抬步迎上来。

　　看着这一幕，太叔雨思绪游移了一瞬，如果是师兄的话……

　　随即他又将这种想法打散，半垂着眼将俏如来从脚到头打量了一遍，全须全尾没受什么伤，精神状态也还不错，看来虽然失败了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在太叔雨打量俏如来的同时，被打量的人也注意到了不同之处。比起前几次会面，此番太叔院主穿着更为正式些，是与温皇前辈之约？

　　“先生。”俏如来唤了一声，又眼神飘忽地踌躇着不知自己是否该问出口。

　　“嗯。”太叔雨依然垂着眼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想起来那时盗才生说的话。

　　[你从未仰望过我。]

　　他那时还比师兄矮些，现在却都比他还高了。

　　想着，他伸手抬起俏如来下巴，迫使少年人将眼神落回自己身上。

　　“神蛊温皇给你的提示没用到吗？”

　　俏如来是个讨人欢喜的孩子，若不涉及自身利益，年长几分的大多乐意提点一二。若没有遇到默苍离……那剧就播不下去了。

　　已经不知道是睡了以后第几回心底唉叹，明知道那人就是故意为之，平白搅乱他人心绪一向是那人的拿手好戏。

　　“先生？”俏如来只见对方忽地眼神就迷离了起来思绪不知道往哪处去了，只得又唤了一声。

　　太叔雨恍惚地松了手，徐徐地呼出一口气，合上眼揉了揉额角。真是不得消停，得找些事让自己忙起来了。

　　俏如来见状问道：“先生有烦心之事？”

　　太叔雨就那么看着他，说：“笔者在思考，该用各种方式向你解释，结果一不小心想起了不该想起的故人。”

　　俏如来好奇起来了。

　　俏如来又踌躇起来了。

　　原因也是简单又巧合，只不过是此前与温皇前辈交谈时对方言辞中流露的意味。

　　一种似是久不曾见的故人般的熟稔。

　　[那家伙啊，昔日之名可是无数高位之人忌惮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走神的换成俏如来了，太叔雨支着手臂摸了摸下巴，眯起眼调笑道：“欲言又止，俏如来你来此是想与笔者玩读心猜物的游戏。”

　　“抱歉，俏如来只是，有一点疑虑未解。”

　　“哦？关于神蛊温皇口中笔者昔日之名？”

　　。

　　温皇提到了的名字，就如那一日银槐鬼市提起的。

　　只不过不同于银槐鬼市锁定的是笔海三豪的舞啸笔狂，神蛊温皇锁定的是天归易藏卜算子。

　　对于是否承认自己就是昔日那个大神棍这件事，太叔雨本人是无所谓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不会伤及根本。

　　所以各取所需。

　　一人得了答案又被赠了昔日千金难求的一卦，一人得了解药，皆大欢喜。

　　懒散如温皇，太叔雨没能从他那眼里看出写什么，羽扇轻摇，迷离了什么，阻碍了什么。

　　似是而非的对谈，肯定了什么，解答了什么，草草地定下了协议，其中的誓约效力也不过一发之钧。

　　[若人生种种皆可获知，未免无趣。]

　　[笔者算的是因果而非未来。]

　　[包括扣留西剑流军师？]

　　当然这并非最初的计划，凡事预则必思其果。绑架这么重要的人物可非现阶段最好的解决方案。

　　[只因笔者好奇，温皇是否在意与军师之间未完之局。]

　　。

　　“这便要看你本事，笔者旧名也非无迹可寻之秘，但绝非如今的你该探寻之事。”太叔雨说着转身流星大步而去，俏如来见之急忙快步跟上。

　　行至中途，俏如来的注意便被一处新造的建筑吸引了一瞬，只可惜太叔雨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也不及细细一观。

　　还是那处书房，焚着熟悉的檀香伴与松烟浓墨，壁上的卷轴换了另一副字书着——

　　“一视同仁。”

　　俏如来微抿唇角，这二字是行书而成，而非太叔雨一贯写完了自己都认不出的草书。卷轴装裱虽保存完善，但也有着肉眼可观的年岁洗礼，并非近日所书。

　　见俏如来视线落在那字上，太叔雨小小地歪了下头，解释道：“是笔者老师的墨宝，笔者不是很喜欢这词。”

　　“先前……先生问俏如来缘是这缘由。”俏如来收回视线。

　　“笔者曾有两位老师，他们身处的两方对立的立场。总是隔空斥责对方的行事手段恶劣，又好死不死地惺惺相惜。”太叔雨看向那四个字，其实墨家的事情他比那位出身纵横的老师更清楚也说不准，只是被念叨得多了升起来去看看那一代矩子是何模样的想法。

　　至少对于他而言老矩子是个很好的老人。

　　其实作为矩子老头子也没做到一视同仁，至少对他与师兄是这样。

　　“一视同仁说得容易做起来难若登天，它足以毁掉一个人，也为此牺牲数以万千无辜之人。他往往与你的情感相悖，却又是切身责任不得不为。俏如来你是为何而放弃救下小空。”

　　“俏如来不能为了救一人而牺牲一直相信我的人。”

　　“不会后悔？”

　　“俏如来明白。”

　　“你真应该后悔，史精忠。”太叔雨走到书架前，指尖一一点过一册册书卷，寻至所需那一册取出。“看看吧，西剑流初代流主炎魔幻十郎。情报不足，人手不足，内乱未定，用兵急切又举棋不定。俏如来你真该感谢你是史艳文的儿子，天运奇佳。”

　　“先生……”

　　“你的个性并不适合接替你的父亲。”太叔雨说，“也不适合笔者走的道路。”

　　俏如来在他眼神里看到了遗憾，随即那点遗憾有变作无可奈何。

　　将就着过呗，还能怎样。

　　他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了这意思。

　　俏如来：“先生不认同俏如来的选择吗？”

　　太叔雨：“认同与否笔者说了不算，因为笔者非是你庇护下的人，你无需为吾负责。放宽心，你真正的难题尚未到来。”

　　俏如来：“先生此话这又叫俏如来如何宽心。”

　　“宽心眼下遇到麻烦还算不算麻烦，将这些都看了，再来找笔者吧。中原的事暂且交给你的父亲，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太叔雨又抽了几卷书出来，随手翻了几页便塞给了俏如来。

　　俏如来自然看得出他的敷衍，但素来善解人意的他也只能低头看了眼被强塞的书册，一卷又一卷都是一个书名被详细标分了序号，署的名是盗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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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八的恶趣味，早些年写的东西全部盗用了师兄的名号。
擦擦知道他干的好事，但他本人无所谓甚至还看过。
好了，一滴也没有了，我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