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期暗恋》年少赴惊鸿

12、始于夏季

　　盛寒风刚挂断电话，他的同学又打来了。

　　“寒风我们在东城车站见面还是我直接去找你？”
　　“那我直接去车站吧。”
　　“你现在在哪里？真的不用我去接你？”

　　盛寒风刚想说在自己家，但想了想还是没提：“不用接我，你到的早就等等我。”
　　盛寒风挂断电话后，端着牛奶发了一会呆，事实上他是没有想好该怎么和他姐说，又应不应该听爸妈的瞒着他姐这房子是给他买的。

　　计划出国留学回来后就留在京城发展，虽说房子早买晚买还是得买，但他还是没想明白他爸怎么突然就决定买房了。

　　·

　　今天是进入寒假后第一个周六。
　　盛寒衣从地铁站出来，光城的商业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YU.sea里乐队合奏，因为今天来了一个大提琴演奏家的缘故，盛寒衣隐约感觉今天会有几个大客户来。

　　果不其然，一整个上午经理让她练习同一首曲目。
　　《Song from a Secret Garden》

　　大提琴演奏者是一个白的发光的美人，她看着二十三四的样子，一整个上午只和盛寒衣合了一遍。
　　大概是有些不满意盛寒衣的钢琴的，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她只合奏了那一遍，便坐到休息区翻起了杂志和书籍。

　　盛寒衣难免因为难堪而多想，一遍一遍的重复起这一首她不怎么熟悉的曲目。

　　弹到下午三点，这首曲目她大概熟稔了。经理走过来，让她先去休息，弹钢琴也是需要体力的，她要保持体力，今天六点之后YU.sea有很多知名人物过来，在这里洽谈。
　　盛寒衣从台上走下来的时候，大厅的服务员衣服都换了一遍，他们将一些立牌摆在餐桌上，甚至餐厅经历让人把挂在大厅的几幅油画也换了一遍。

　　下午六点，经理将一件黑色衬衫和黑色长裙递给盛寒衣，让她去试衣间内换上。

　　盛寒衣极少穿黑色的衣服，尤其这种一身黑的衣服，这件裙子很特别，长至脚踝，有一片一片的羽毛。
　　因为没见过，她穿上后多看了几眼镜子。

　　试衣间外化妆师在喊她：“盛寒衣，你快一点吧，我还要给其他人化妆。”

　　盛寒衣匆忙从试衣间内出来。

　　化妆师的确很急，给她涂了底妆画了眉，涂了口红便离开了，盛寒衣因为是第一次化妆，也不太懂，她看着镜子里的人呆了一会。

　　原来她化妆的样子并不好看啊……

　　她叹了一口气，拿起洗手间内的湿纸巾，微微擦拭了一下，直到露出她干净白皙的脸。

　　看着湿纸巾上的深色粉底液，她陷入了疑惑，但很快，她从洗手间内出来，这个时候她听到大厅内略微有些吵杂的声音。

　　等走到大厅，她才知道今天来了多少人。

　　·

　　事实上这是一个发布会，主角应该是一个外国的大富商，这个富豪在全球都很出名。

　　盛寒衣不认识，经理刚才给服务员们细说的时候，盛寒衣也没听懂经理说的那个名字。

　　因为盛寒衣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她只听到了这个发布会是以人工智能为核心的，J大和K大的教授也会出席。

　　这样的活动永远不乏几个领域内顶尖人士的出席。

　　盛寒衣下意识地看向大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即使智能院的教授有出现，她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演奏台上陆续有人落座，盛寒衣也不懂这么重要的演奏经理如何放心她的，甚至连她自己都有些胆怯。
　　但很快她的紧张被一个中年提琴手注意到了：“小姑娘别害怕，没那么多人懂音乐的，你就算弹错了别人也不一定能发现。”

　　盛寒衣注意到她的大提琴，也注意到她的皱纹与白发，这才知道这场演奏中的大提琴手不止允美一个，有这位阿姨还有一位大叔。

　　盛寒衣和他们一样，都穿着黑衣。
　　直到一身银白色拽地纱裙的允美出现在视野中，她才明白为何经理会给他们准备黑色。

　　《Song from a Secret Garden》他们会弹奏三遍。
　　起头的前奏是钢琴独奏，上午事盛寒衣已经演奏了许多遍。
　　但这一次，她被紧张的氛围影响到了，左手慢了半拍，勉强度过这一段……
　　直到大提琴的声音传来，她才找回了她的熟悉。
　　她越弹越熟悉，直至沉浸至钢琴与提琴的低柔之中……百转千回。

　　很难得的，当她捡起这些她丢了很久的东西，她依然能感受到她当初的热爱。
　　即使曾经爸妈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有些东西作为爱好可以，作为吃饭的家伙不行，小时候不懂，现在后知后觉明白了，家里不希望再供着一个像爷爷那样的老艺术家了。

　　因为爷爷微薄的收入，当年奶奶和爸爸吃过很多的苦，而妈妈又是从小镇里走出来的女子，更是不懂甚至不理解一个人对音乐与艺术的热爱。
　　她迷醉了，这首曲目的忧伤，让她如此的迷醉，连思绪也变得迷离。

　　她从心里敬佩起这些大提琴手，能和这么优秀的人合奏一曲，是她的幸事。
　　好的音乐是有感染力和穿透力的，她陷入这样的忧伤与彷徨之中，久久的难以平静。

　　三遍演奏完毕后，她随着演奏者们走下演奏台。

　　从台上走下来的时候，她仍然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压抑，大概她错了好几个地方，虽然大多不明显，也许真如阿姨安慰她时所说懂的人不多，但她做不到完全不介意。

　　经理倒是没说什么，让她去休息室休息。

　　允美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所以她在三场演奏之后端着高脚杯走进了大厅。她需要结识更多的人，参加更高端的宴会成为名人，这是YU.sea经理给她的机会，她等了很久也等不到这样的机会。

　　·

　　大厅，洛絮坐在他哥身旁，忽然回过头来的时候，他惊呼：“妄哥呢？”

　　洛珉和别人的谈话被弟弟的叫声打断，他微皱着眉看过来，这时才看到傅妄的座椅上人已经不见了。

　　傅妄什么时候离开的，这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

　　但智能院的两位教授也不在座位上，洛珉便也没有让人去找继续和身旁坐着的富商说话。

　　盛寒衣坐在休息室内，手里拿着一本琴谱，整个休息室里只有她一个人，乐师及经理都在前面大厅，偶尔有服务员匆忙地走过，但也没人会注意她。

　　直到她注意到琴谱上出现一大块阴影，有人挡住了她的光线，她才猛地抬起头来。

　　“学委，别说这就是你的神秘花园？”男生看了眼四下，很快又将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
　　他桀骜的、阴鸷的目光就这样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心漏跳了半拍。
　　——Song from a Secret Garden。

　　“不是。”她仓皇的回答，令傅妄微吃惊。
　　也不知停了几秒，他勾唇一笑：“学委的声音真好听。”

　　盛寒衣猛地低下头，这一刻她就连耳尖也红了。

　　傅妄凝着她发红的耳尖，有一些发怔，原来胆小的兔子连耳朵都是红色的。末了，他抿唇一笑，在她身前的沙发上坐下，缓缓勾唇：“三遍弹错了七个地方，前奏的同一个地方错错了三次。”

　　三次，都快了半拍。

　　盛寒衣紧握着琴谱，就像是要将琴谱给捏坏一般，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她知道他的音乐天赋，他说的她也没法反驳。
　　只是她有些不习惯……不习惯傅妄突然多话的样子，他在她的记忆里一直是沉默又寡语的。

　　在进休息室之前傅妄被逼着喝了一杯白酒，离场是因为酒劲上来了，在看到盛寒衣的时候，酒醒了一下，但坐在这里那股沉醉又直往头上窜。

　　盛寒衣微抬起眼眸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男生，她少见他穿白色，正如他极少见她穿黑色一样。

　　雪白的衬衫更显得他的肤色白净透骨，她从未想过他一个男生可以这么白，只是这样的白里透着几分邪佞。

　　当他睁开阴鸷的眼眸的那刹那，她仓皇收回目光，下一刻，已站起身来往休息室内的橱窗前走去。

　　她再回来的时候，手中端着一杯微凉的柠檬水。

　　室内的空调温度很高，她能感受到热，她想傅妄也是一样。

　　一杯柠檬水放在傅妄的面前，男生在抬头的刹那，顿然停下，他凝着那杯水，水杯的后面是女生黑色羽毛的裙摆，隐隐能看到透过的裙摆下那一双瘦若无骨的，白净的让人心颤的脚踝。

　　他凝着那一双脚踝看了许久，而她以为他在看水杯里正缓缓起伏着的柠檬片。

　　傅妄平生怕极了酸苦，在柠檬水摆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连他的后牙槽都能感受到那一种莫名升起的酸涩……

　　可是他却在下一刻端起了玻璃杯，微仰头。

　　甘甜、微酸、微凉。
　　这大概是他喝过的难得的好喝的柠檬，超乎了他的认知。
　　没怎么喝过酒的人最害怕的是醉后的沉痛，醉意消散的那一刻，余留的是刻骨的头痛。

　　盛寒衣见他手指揉着头，她甚至在想傅妄究竟喝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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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傅妄：不多，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