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此深海之物》沙窦shadow

59、青金石与小丑

　　【五九】青金石与小丑
　　青金石，又称璆琳或者壁琉璃，色相如天，可雕刻，可做首饰，可制颜料入画。
　　在Adam眼前的就是这样的一枚青金石。它是泪滴状，上半部连着蓝琉璃的长尖，是没有金星的、细腻浑然的宝石上品，雕刻了草花的图案，从一尊约二十厘米高的雕像眼中落下来。
　　雕像是一个正在舞动的小丑，它的笑容太大了，几乎把自己的脸庞整个儿切开。相对它的脸而言，那颗眼泪好大好大，被琉璃连着，从小丑的眼睛一直流到脚下。
　　这是一份现代艺术作品，居然也被怪盗盯上了。而且，虽然是流泪的小丑，不知道为什么，被命名为“希望”。
　　“大概是因为青金石也被称作是‘希望之石’吧，”和鬼山警部一起前来的，这次还有一名侦探，“本来小丑用笑妆来呼应哭泣表情的设计就已经很有冲击力了，这下子用‘希望’来加深了它的深度呢……亚当——先生没错吧？你可以叫我Patriot。”
　　“啊，嗯……”Adam摘下手套，握了握对方伸过来的手。结果认识之后，那个侦探马上又把目光落到“希望”上面了。
　　怪盗看中的就是这个东西吗。
　　“真的是艺术啊。”那个金发穿棕色皮外套的男人忽然这样感叹了一句。他看起来很年轻，和Adam同岁的样子，可是是要面对艺术品感慨起来，就有点像一个老学究，至少口气也是面对着自己心血的什么老艺术家那样。加之刚才握手的时候又那么正式，Adam不自觉地因为这种严肃感而无法与对方亲近起来了。
　　“明明怪盗Void和Liar发了预告函，说要来带走‘希望’，可是侦探先生的注意力完全没在怪盗身上啊。”Adam嘟哝了一句。
　　旁边的鬼山警部点点头：“不过，他说有关于怪盗Void的情报，我才带他来的哦。”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Patriot转过身来，双手背在背后，笑了笑：“抱歉，太入迷了。如警部所说——我正是为了带来一些Void的资料，因为之前有过观察他们作案的经历。”
　　Adam提起了精神。
　　“请说说看。”
　　“他们很喜欢通过弄停电力和安保设施实施盗窃，不过……”Patriot顿了顿，“他们似乎最大的本事是，‘不亲自’去做这件事。”
　　“什么意思？”
　　“电力被停止了，安保设施也被莫名关闭，可是根本没有人接近控制台或者电闸。也就是说——”
　　“黑客？”
　　Patriot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亚当先生。”
　　Adam表示自己明白了。“那么，”他握了握拳，“最重要的是把他们的本体找出来，就好了吧。”
　　……
　　安排守卫博物馆的警员还在门外张望，而博物馆内埃及文化区的一座法老棺轻轻打开，站在里面的人睁开眼睛，无声踏进展厅。
　　作为展品的棺内很不透气，而且又隔音隔光，几乎无法感知外界的环境，可怪盗Void就是在这个准确的时候从里面出来，好像有什么感应一般。但她身边并不见任何助手。
　　Void转了转头。
　　于是空荡荡的展厅发出微小的关节摩擦声。
　　没人知道她早就已经潜入进来了。
　　她穿过埃及区，来到放置“希望”的展厅。小丑雕像站在展厅正中央的展台上，但是也许是因为收到了怪盗预告函的原因吧，只有这个展厅又额外用铁笼包裹起来。
　　说是铁笼，不如说是红外线的感应线，横纵交叉，形成铁笼的样子。说实话，间隔并不小，可Void这么大的一个人是绝对过不去的。
　　她眨了眨眼，在红外线外蹲下，从怀里拿出了一只白色的机械小球，放在地下。一松手，球就骨碌碌地从红外线的空隙间滚了过去，啪地撞到展台上，停了下来，不动了，而Void还没动手，就退回了展厅的黑暗里。
　　一切很是寂静。然而外面没有守卫知道，就在这寂静维持了短暂的几秒钟之后，刷的，红外线全部都消失了。在发射红外线的机器上，感应灯熄灭，状态显示着“系统已关闭”。
　　白色的球打开自己，翻过身来，居然是一只带着疤痕的兔子，它抖抖腿，扒在“希望”的展台上面，跳来跳去——已经没有红外线了。
　　“已经完成了，Void。监控也一并关掉了。”
　　这只兔子——或者说附在这个机器上面的程序，就是怪盗骇客Liar。
　　没等Void再现身，兔子就一跳两跳，来到了“希望”面前。幽青的青金石在黑暗中是无比显眼的蓝，而小兔子直勾勾看着雕像都出了神，伸出前足要去抱已经完全唾手可得了的宝物——
　　啪。
　　有灯光亮起，却不是展厅里已经被断电了的灯。Liar俩脚离地，他的兔耳朵被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拽了起来，眼睛都被拉飞了，慌乱地拿两条腿在空中蹬，可还是被提高了。
　　光芒是从一条短棍的顶端投出来的，就像手电筒。
　　“兔子这么可爱，就不能做点跟外表符合的可爱的事吗？”
　　Adam以为顶着底光，他的表情在Liar的角度看起来很瘆人，尤其是他还贴近了，揪着兔耳朵眼神直直地逼过去，黑色的眼睛像两个黑洞。面对这等死亡凝视，Liar像个真兔子一样揣着手装死，可Adam逼得更近了：“连手都没有在这里扒什么啊，怪——盗——Liar？”
　　“呜哇啊，Void——！”
　　兔子拼命蹬起腿来。一只尖刀从黑暗中飞来，Adam躲避的同时也松开了Liar，兔子滚到地下团成圆球，两侧啪地伸出刀刃，朝Adam冲了过去。
　　那个球两边的武器很锋利。Adam关了光源，用棍子暂时格挡了一下刀刃，在Liar再次贴身发起攻击之前，从风衣下面拽出什么东西罩住了那个球。
　　“——欸？”
　　Liar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因为Adam很迅速地又裹了一圈，把球拉到地面然后攒雪球一样反复滚它，用手里那张东西里三层外三层地给机械球裹了个结结实实。随后展厅里的灯啪地就亮了。
　　Void已经捡起尖刀，她试图与Liar通话却发现通讯断了。看向Adam那边，Void一言不发，拔出了腰间的另一把尖刀。
　　“看来比较能战斗的是你才对。”Adam也拔出另一截短棍，双手一合，将长棍挽了个棍花，抬起一只手勾了勾手掌，“来吧。”
　　Void注意到，那个圆球Liar滚在一边的地板上不动了。
　　Adam刚才用来疯狂包它的东西……是铝箔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