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此深海之物》沙窦shadow

58、黑夜与怪盗与轰鸣

　　【五八】黑夜与怪盗与轰鸣
　　长原……鸢？
　　姓长原吗。wesker倒是隐约记得，日本有一户□□世家，就是姓长原。但自己跟长原家没什么瓜葛，这个女孩可能是被雇佣的杀手。
　　wesker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他现在，每挪动一步都会在地面拖出伤痕。
　　长原鸢下手并没有ori那么老道，但也是招招致命；她不像ori那么疯，但是她会学习自己的动作。是完全的有备而来的，而且那个起初看起来乖巧可人的态度真的很有欺骗性。在少年杀手当中，她们是两种微妙的类型。而这一次最主要的问题是，十来个人居然有四条枪。
　　“要不是，天色很快就黑下来了的话，可能真的……呜啊，该死。”
　　wesker用手抓住了旁边的墙壁，可还是跪了下去。路灯的光刚好从他身边滑开。
　　眼睛被头顶流下来的血糊住了，看不见路。而且中弹的大腿完全走不动了，因为剧痛所有的肌肉一直在暗自抽搐。
　　“遭了，比之前伤得都要重……”
　　晦暗的天色虽然帮助wesker甩开追兵，但也导致他看不清楚前路，泥土和流海都被血糊在脸上。
　　头顶略过去一个影子，好像是怪盗，不过后面没有怪盗猎人提着棍子追，明明这里里Adam的活动区很近的。说起来，是怪盗Justine今天发了预告函来着，大概也是因此，Adam并没有很着急去追捕，他已经知道Justine最后都会把宝物送还原主，她做怪盗似乎有什么别的原因。
　　wesker摸摸墙壁，感觉它没有尽头一样长。无论是手边墙壁夹出的巷道还是旁边的岔路，都一样漫长，他看不清路灯的光，都一团团的像灰暗的云雾。
　　虽然受伤，但他的听觉还是很灵敏，因此当面前传来脚步声时，wesker的身体绷了一下。可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手枪也打光了子弹，在刚才的混乱中丢掉了。
　　他放弃了做决定，把后背撞在墙壁上。
　　“Justine跑得也太快了吧。”
　　这个声音是……
　　“嗯？”
　　……Adam。而且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存在了。
　　wesker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他来不及缠绕任何伪装，只能等着Adam念出那个名字。
　　“是你！？”
　　在这个黑夜，青年所说出的那个名字，就是对他的宣判。
　　“wesker——你怎么弄成这样！？”
　　那一个瞬间，wesker感觉心脏是停跳了，但是耳边却清楚听见了心跳的声音，那样巨大，震得他头脑发懵。
　　“还能站起来吗？”一只手抓住了wesker的胳膊，但是随即它的主人就发现这是行不通的，“不行……你的腿都中弹了。我给你叫救护车。”
　　“等等。”
　　wesker伸手向前胡乱一抓，抓住Adam的衣领。
　　“我去不了……带着枪伤，我不能去医院，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劫匪……”wesker知道自己抓住了Adam的衣服，那么在很近的地方一定还有他的其他部分。那个该死的嫉恶如仇的小东西，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我知道……有一个地方……”
　　……
　　Adam在夜里发现了倒在路边的wesker。
　　怪盗的头发是红色，现在血把发梢的颜色和皮肤连起来了。他拒绝去普通的医院，而是给Adam指明了一家私人诊所的位置。
　　Adam弯下腰，吃力地撑起wesker的身体。wesker的双腿都中弹了，所以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Adam的身上，尽管只是搭着一条胳膊扶着，就已经把Adam的背压弯了，像小树苗最高的梢头挂了一颗违和的庞大鸟窝。
　　他带着wesker慢慢往前挪，他们身后的每一步都留下斑斑点点的血迹。
　　在Adam的耳边，wesker艰难地大口大口喘气，可是感觉不到呼吸的力量，而且他的手越来越凉了。
　　“再坚持一下！你不是雇佣兵吗？”
　　“啊，我知道……”
　　Adam用力往前又拖了一下。
　　“你又接了什么危险的任务？！”
　　“我……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接过了……这次是意外。我……他们有四把枪……”
　　“然后呢？”
　　Adam要wesker继续跟他说话，他失血太多了，很可能会一睡不起。
　　“……然后……”
　　“跟我讲话，wesker！”
　　Adam也在喘息，他的呼吸因为承受起来很勉强的重量而粗重，于是渐渐的要把wesker的呼吸声完全盖过去：“别闭上眼睛，我们就快到了！睁开眼看看，是不是前面那个房子？”
　　如果是个高楼，却没有电梯那就糟了。但好在——Adam抬头看了看，眼前是一座复古的二层小楼，日式，像是个店铺可没有招牌，门都是木制的横拉门，门口吊着药包。也就是说，最多只需要上二楼，没有太多的路程了。
　　“喂！我们到了！”
　　“……拿我的钱包……我的牌子放在里面……拿给……里面的人看……”
　　Adam赶紧把wesker在门口放下，尽管躺的姿势不是那么舒服，被放下后wesker也还是一动不动了。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看着Adam，可是眼睛里几乎对不住焦，像坏掉的老相机。他机械地望着那个模糊的身影翻找他衣服的口袋。药包的影子投在他们的身上，是圆圆的两块，一块将Adam的表情遮去一半，一块滚落在wesker的胸口。
　　皮质钱包浸满了血，还温热。Adam把它拽了出来，打开折叠的外层。
　　里面有泡透了的纸币、银行卡，Adam匆匆从纸币下面拉出红得闪亮的军牌。而除此之外，旁边还有一个拉着拉链的夹层。Adam的手拉住了拉链。
　　可是他停顿了一下，松开手丢开了钱包，攥着沾血的军牌，拼命地捶响了老旧的木门。
　　他以为出来的会是个老医生，但没想到是个陌生的成年人。他一开始看到Adam，还愣了一下，而随后发现wesker和狗牌的时候，他露出了麻烦的表情，出了门只两步，一把就将wesker从地上提了起来，背在背上，轻松得像是背起一袋大米，正准备回家去。
　　“好了，现在我要给Locky做手术了。”男人看了一眼Adam，他还拿着狗牌，浑身沾的都是血，“辛苦了，不过我这里不提供清洗服务，你回家去吧——差点儿敲碎我的门，我就不问你要赔偿了。”
　　男人用脚啪地把门拉死，将Adam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之外。Adam还没反应过来，所有的红色就都在眼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