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此深海之物》沙窦shadow

22、被国家抛弃的战士

　　【二二】被国家抛弃的战士
　　他的名字是瓦铁尔。
　　狄普尔曾经开展过几次战争，卷入无数个由十几名士兵组成的小队，军人、佣兵，此刻都共同被叫做战士。
　　瓦铁尔所在的小队就是其中的一支。
　　他们十七个人，在战壕里熬了七年。经历过一起裹在同一件大衣里的雪夜，也曾一起因为天太黑把蟑螂拌进泡着血的军粮里吃下，也看过彼此中弹倒下的模样，大呼小喝着上帝，你这家伙会不会是真的死了。
　　一直到那天，他们所有人都相信能一起赢得战争的结束。狄普尔赢，很重要，但战争结束更重要，只要活着回去就是他们的胜利。
　　但是最后一场仗是一场失败的战役。
　　军令让他们镇守前线，可是回头狄普尔就投降了，却依然没给士兵们投降的命令。十七个被狄普尔放弃的人，在雪天的壕沟里一直打到死。
　　打到只剩下wesker。
　　wesker醒来的时候，眼前的白色不是医院的天花板，而是狄普尔挂起的白旗。
　　十六具遗体没有一个陪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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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前，我被狄普尔的密探找到，他告诉我，瓦铁尔还活着。”wesker说出这些的时候，一直没有抬头，不知道是在摆出求人该有的态度，还是因为真的不敢直视joker那干净的眼睛。
　　“他在狄普尔那里，只有我杀了萨福兰的公主，他才会被释放。我尝试独自去救他，可是没有成功。”
　　wesker快要窒息似的喘回一口气，好像说出这些话就已经让他无法呼吸了。
　　“瓦铁尔就躺在那儿，躺在病床上！我真的不能再一次失去他了！求求你们……救救他！”
　　不止是膝盖跪下，wesker弯下了腰，猛地把额头磕到了地上。沙土弄脏了他眼前白色的绷带，那样的白色遮挡着他的眼睛，是白旗和医院被单的颜色，比他自己说过的任何一句嘲讽都要更讽刺，讽刺得可怕。
　　“你说呢，帕普利卡？”Joker忽然用轻快的语气叫帕普利卡的名字，在这片沉闷压抑中有柳暗花明的希望感，好像月亮隐隐从云彩后面探头。
　　Adam也偷偷看了一眼帕普利卡的反应。
　　公主轻轻点了点头。面对狄普尔的来客——尽管对方自称时都使用“曾经”这个词——她就代表自己身后巴吉尔将军的态度，代表萨福兰王国的态度。
　　“呐，你呢？”这回joker突然问到自己。
　　“可他如果做戏骗你怎么办。”Adam依然谨慎，虽然自己手里的棍子也已经放下了。
　　巴吉尔将军心领神会，作为一个国家的将军，他也知道怎么做更好。他走上前，电击的麻痹和虚浮已经过去，他的脚步回归坚定。“wesker，”他开口，保持着军人钢铁的姿态，“公主选择相信你的话，但你必须伏法，收押在萨福兰王国。你能够答应吗？”
　　Adam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看到wesker苍白的嘴唇动了。
　　“……我接受。”
　　月光从云层间柔和但闪耀地爆发出来了。
　　那是一轮明亮的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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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的我是不了解啦，但是有一件事是真的。前不久，狄普尔战场上确实发现了士兵遗体，可只有十五人。”
　　“果真少了二人吗。”
　　“按照你的说法，少的那两人想必就是瓦铁尔和wesker吧。”
　　“这是很有用的消息——对我来说，谢谢你，Justine。”
　　“做你该做的吧，怪盗猎人。”
　　放下电话，Adam在窗前抬手抹了一把脸，好让自己平静下来。闻到手套上的腥味，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上还浸着血。
　　他看不到电话那头的Justine——红发的少女坐在沐浴月光的窗前，身着怪盗服装，桌上却放着整整齐齐的警局的报告，墙上挂着的电视还播放着最快的地下新闻，是关于怪盗wesker行刺被捕的消息。这个人的名声很坏，Justine也不是头一天知道了。
　　但是她只是拿起遥控器，把音量降到最小，似乎是避免打扰家里的其他人休息。
　　“谁知道呢。”
　　她看着屏幕上巴吉尔给wesker戴上手铐的场景，joker和Adam站在一边，护在帕普利卡公主两旁。
　　Justine的目光停在joker身上。好像察觉到了她的注意点一样，电视机镜头都往前推进了些，放大了joker的脸。
　　Justine轻轻呢喃，日常健气刚毅的声音多了几分柔软。
　　“你会怎么做呢，joker。”
　　虽然没有见面，Adam和Justine也思考了同样的事。发生了这种事，他自然不会轻易离开萨福兰王国，从wesker口中得知，那个叫瓦铁尔的士兵应该被囚禁在狄普尔的军事监狱，晚上Adam和巴吉尔将军商议计划的时候，居然也不见了joker。
　　“joker那家伙，这种时候怎么不见了？阿八也没了人影，跟着他跑到哪里去了，真是的。”
　　经过大半宿的共事，Adam喊joker的时候已经连“怪盗”的头衔都给省了。
　　“大概是用怪盗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了吧。”帕普利卡说道，“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才行。毕竟是潜入狄普尔王国，我和巴吉尔没办法明目张胆地派遣军队，Adam——”
　　“我明白。”Adam应下来，他看向公主，黑色的眼珠隐隐有种深不见底的东西流转，“我们有我们的方法，就拜托你和巴吉尔将军负责接应我们了——帕普利卡。”
　　没有敬词。可是比带着敬词还要显得亲密和尊敬，这是Adam之前不会意识到的事。
　　帕普利卡看着他，愣了片刻，露出笑容。
　　“嗯。我也相信你，Adam。”
　　从议事厅出来，Adam没有回房间休息，他转了个头，来到幽长走廊的劲头，一路下楼，来到地下室的入口。
　　“什么人？”
　　那里站着四个守卫。
　　“是我。”Adam从阴影中露出身形。他的黑色头发让他融在黑影里，但那些士兵仍然能够认出他来。
　　“怪盗猎人Adam。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下去看看。”
　　“这里是萨福兰皇宫的临时监狱，是不能够随便进去的。”守卫士兵显得有些为难。
　　Adam做了个深呼吸：“我有话要问wesker。”
　　士兵交流了一下眼神，思索过后还是同意了。给Adam让开了一条道。
　　下面很黑，Adam却也没有打开什么光源，就借着墙上几米一间隔的昏暗油灯慢慢前行。虽然一间间牢房很多，像小格子一样整整齐齐，但却安静得像只关了wesker一个人似的。
　　缓慢的脚步声居然能荡出回响。
　　很久都没有看到哪间牢房有人，就在Adam担心自己是不是看漏了的时候，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已经非常稀薄，但是随之能够听到几不可闻的轻声呼吸。
　　“……wes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