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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杯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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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破空,人影乍合又分。
阳光更热,更亮,照出四道人影。
吴明肩膀上已是破开一道血痕,鲜血迅速濡湿边上两指宽的蜀绸。但不过眨眼的工夫,那被剑锋刺破的肌理竟就渐渐愈合,眨眼的工夫已然变成浅淡的嫩红色皮肉。如果不是那撕裂的绸缎,那一道剑伤竟像是幻觉。
叶孤城冷冷地看向两个人:“你们要做什么?”
呛的一声,叶孤星收剑归鞘,并不管虎口处那震裂的伤口,轻描淡写道:“阿兄,我还想问他一件事。”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我也还有一个问题。”
他说着,目光落在吴明的那只手上。
那是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不论是持剑,还是击掌,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
刚才叶孤城拔剑出鞘,他与叶孤星联手相攻,虽然相互间各行其是,并无默契,但吴明以一掌击退他们,在天外飞仙下也只受了一剑轻伤。
这样的修为,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一个能调教出宫九与牛肉汤,掌控武力尚在幽灵山庄之上势力的人,本就是天下数一数二可怕的人。木道人比之他,也不过是一条溪流而已。
他早有这样的认知,但他必须试一试。
临阵敌前,箭在弦上,又岂能不发!
吴明看出他的心意,微笑道:“陆小凤,你何必担心?我既不想出名,又是好客的人,又岂能将你们留下来?”
陆小凤道:“但我们要做一件事。”
吴明道:“不错。”
他伸出手,重新握住那杯斟满的酒杯,只看了一眼,就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下:“我要你们成为隐形的人。”
他说的理所当然,就像喝一杯酒。
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轻巧灵动,就像一只蝴蝶轻轻落在花瓣上。
飘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她身上穿着件雪白的丝袍,那衣袍又轻又软,直从手腕滑到手肘,露出一双洁白娇嫩的手。
那本是一双属于公主的手,却稳稳托着一个茶盘。
茶盘上放着四碟小菜,还有一碗牛肉汤。
汤色清澈,浮沉着一片片薄薄的牛肉,细碎的香芹,辛辣的胡椒,随着摇曳的蒸汽撒发出诱人的芬芳,只要看一眼,没有人能否认那是少见的好菜。
陆小凤也看了一眼,却有些诧异:“不都是牛肉?”
另外四碟菜,居然是蜜汁火方、松子玉米、卤牛肉和酥炸鱼。
牛肉汤笑了笑,道:“爸爸和九哥要喝酒。”
她眼里发出了光,看向吴明与宫九的目光,又温柔又娇俏,就像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儿,最好的妹妹。
她将菜放在桌上的手,也是又轻又快。
吴明忽然伸出手,按住了她的手。
牛肉汤眨了眨眼,看向他:“爸爸。”
吴明的脸色忽然变了,连着他的手掌、手臂、脖子……每一寸皮肤下,都暴起一根青筋!
青筋膨胀,高高地凸起半寸,张牙舞爪地仿佛要破皮而出。
但首先扫过去的,是一掌劲风!
层层的气劲堆叠,就像一座座山峰从天而降,几乎将宫九身周每一寸空间都挤了出去。凛冽的气劲,在空气中纵横着,割裂出一道道剑锋般森冷的寒意,填塞住所有的逃生的可能。
叶孤星的剑,呛的一声拔出。
剑光破空,如同黑夜里乍然迸射的火星,几声闷响就骤然止住。
那只青筋暴起的手,忽然停下。
吴明依旧坐在那里,脊背挺直,就像是一尊佛像,正垂着头凝视着世上茫茫众生。
而他的眼睛,正盯着宫九:“你在酒里下了毒。”
宫九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叶孤星在这一刻忽然发现,他的脸色白得不正常……
宫九道:“不错。”
吴明竟笑了一声:“这是什么毒?”
宫九看向叶孤星,嘴角忽然勾起:“一种你没见过的毒药。”
叶孤星的脸色忽然冰冷,吐出四个字:“天一神水!”
宫九道:“李管家记挂着舅父,也记挂着我的母亲。他自然也认得我。从他手中要一滴天一神水,本也不是一件艰难的事。”
在这一刻,叶孤星忽然想起李怀忠,那个发须皆白,伛偻着高大的身躯,用一把匕首来教导他的老人。那不过是四年前的事,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却又像是过去了很久的。
只是没想到,四年前那个老人想要教导他的事,他不愿领受一分一毫。但在四年后,却在无意间领会了另一种教导。
叶孤星眼镜也不眨一下,几步走到桌前,伸手拿起了酒壶,打开后倾倒而下。
百科的知识分析在脑中闪过,一条接着一条,与之前研制和倾倒天一神水的记忆相互映照。
这一壶酒里,只有一滴天一神水,而李管家手中流出去的,也只有这一滴。
这本是早已确定的事,但在这一刻,他需要再度确认!
叶孤星轻轻吐出一口气。
吴明凝视着他,手指微微颤了颤,一道裂痕在手掌上崩出,下一刻忽然又渐渐愈合:“解药在哪里?”
叶孤星道:“天一神水没有解药。”
吴明的手轻轻抬起。
那只青筋暴起,肌肤依旧如玉的手,轻飘飘的,像是一片叶子,但压下去的时候,却像一座山。
一座足以让人粉身碎骨的山。
叶孤星没有移动,因为他的剑已然出鞘。
只是一个人挪了过来。
一个腰肢很细,穿着柔软丝袍的女人。
是牛肉汤。
她挪到两人之间,就像没有感受到身后的掌风,也没有看到眼前的剑光:“给我解药,否则就杀了你们!”
叶孤星止住剑锋,往后退了两步:“天一神水取自于水,又命重水,本就不是毒药。只是喝下一滴,便如同饮下三百桶水,人体无法承受,才至张裂而死。”
吴明的脸缓缓肿胀,那暴起的青筋渗出无数血丝,一道道裂痕在脸、脖子、手臂乃至浑身绽开,又在下一刻缓缓愈合。
他终于站了起来,一只手压住了腹部,只一下,柔软的蜀绸衣料已经被撕破,而后是那白皙的、绽开一道道粉嫩肉色的腹部。
鲜血崩裂,皮肉崩裂。
腥臭酸腐的气味弥漫开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连西门吹雪、叶孤城也悚然动容:自己剖腹切胃,引血断毒,如此果断。而他的手依旧那么稳,甚至他的伤处依旧在愈合,如此修为,堪称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宫九往前走了一步,轻飘飘的,就像一个最平常的普通人。
牛肉汤看向他:“九哥。”
宫九道:“让开。”
牛肉汤道:“九哥,你是我嫡亲的哥哥。他却是我的宝贝爸爸。”
宫九冷冷道:“他是吗?”
牛肉汤眨了眨眼睛。
吴明的声音发冷:“杀了他。”
牛肉汤雪白的手掌轻轻翻动,妙曼得像是一只蝴蝶舒展翅膀,却在下一刻停在半空,乌黑的头发从脖颈滑到两颊,簌簌垂下:“阿爹,那是九哥。”
宫九没有再看她,目光越过牛肉汤,落在吴明身上。
吴明嘴角骤然绽裂,有些漆黑的眼睛盯住了宫九。
四目相对,宫九再往前走了一步。
吴明微微一笑,鲜红的唇下露出森白的牙齿:“杀了他。”
牛肉汤的手颤了颤,她抬起头,看向了宫九,像是恳求,又像是窥视,漆黑的眼瞳紧紧盯着他。
宫九的脚步没有停。
牛肉汤的呼吸一点点急促,雪白的手轻轻颤抖着,却在下一刻骤然转身,那只雪白的,也如同玉石一样的手,轻轻落在吴明的胸膛上。
砰的一声闷响。
所有人都似已怔住。
宫九的匕首却像是一条毒蛇,骤然突出,直插入胸膛处。
吴明睁着眼,那眼睛死一般全凸了出来,鲜血从他的口中、腹里淋淋地满溢出来,那只白如玉的手掌依旧举起来。
暴起的青筋绽开,淋漓的鲜血挥洒而出,随着掌力一起落在牛肉汤与宫九身上。
就像一片枯叶,轻轻落在地上。
身姿妙曼,理所当然。
一把剑骤然闪过,拦在两人之前。
璀璨的剑芒,辉煌灿烂,如同一道虹彩划破天际,剑锋破开血肉,定在那一只手掌上。
吴明微笑着,咳嗽了一声。
他似乎想开口,却只是咳嗽,鲜血像是溪流从他的身上涓涓而下。
两条人影骤然飞起。
下一刻,叶孤星的手扶住了宫九,而陆小凤已是在空中打横抱住了牛肉汤。
两个人的脸色都已惨白,口角鲜血溢出。
陆小凤不禁叹息,将牛肉汤轻轻放在地上,伸手连点,将数个大穴点住,回头看去,叶孤星扶着宫九跌坐在地,五六个药瓶滚落在地,一大把丹药已经塞到宫九的口中。
西门吹雪往前一步,站在牛肉汤身前。
陆小凤知道他是医药大家,哪怕不如叶孤星,但也是在场人中最能维持住牛肉汤伤势的人。
“阿弥陀佛。”老实和尚像是感慨一样,念了一声佛号。
鹰眼老七站在他身后,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冰冷的目光落在宫九身上:不论是之前的大案,还是登岛以来死去的心腹,都与宫九息息相关。
只有司空摘星在一旁摇头晃脑:“这就打完了?”
老实和尚看了看被诊治的宫九和牛肉汤,再看了看脸色铁青的鹰眼老七,又宣了一声佛号:“那我们去前院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我还是挺早前埋下伏笔的哈,就是之前准备当做这本书的中间,现在准备当做结尾了。
可能还会开一本综古龙武侠的文,将楚留香与陆小凤,又或者李寻欢与陆小凤混合一下,势力与势力之间的争夺,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倾轧,感觉也会很有意思。
不过大概不是下一本,而是下下本,毕竟无限流的那一本还没写完(这本收藏留言太少,简直要没动力了。),还想开本柯南文。
虽然写的文比较拖,但这本也算是写完了,算一算,我居然已经写了三本文,感觉自己棒棒哒。希望无限流那本也能写完哈,也希望下一本大概是柯南的那一本收藏留言能多一点,单击真的挺没趣的,很难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