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谷发来抽卡邀请》小鱼羡

80、⑧⑩ 首先吃饭

　　极端的死亡威胁，无数信徒跪下祷告，却没有发生任何奇迹，这一次，神似乎放弃了拯救人类。最后转身投向黑魔法的平民越来越多，只求保住一条性命。

　　黑魔法在这个世界里，变得比星座占卜还要流行，不过大部分人也只是略通一些皮毛而已。

　　“等，等一下，你和我说的是小说情节吗？”路彦泽头疼起来，眼看着油箱的红灯亮得扎眼。

　　他突然想起来，在他残缺的记忆里，有黑魔法小组的组员提出过，十四世纪横行欧洲的黑死病源头是十二个神秘的热那亚人，那些人身上不知道为何携带了致命病菌，一下船，病毒就席卷了整个大陆。

　　几百年间，那场大瘟疫杀死了几千万人口，忽然间有一天，病毒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黑魔法圈子里传说那一场大瘟疫是来自地狱的进攻，魔王的军团试图荡平人类世界，最后被神阻止，双方缔结了合约，才拯救了幸存的人类。

　　路彦泽到底是学医的，不可能完全被这套理论说服。但现在从奈兮口中说出的这些事，不可思议到没办法用科学解释。

　　“我看见的时候也以为是小说。”奈兮端正地坐好，目视前方，这破车只有一条安全带，此时正系在驾驶员的胸口上。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开车，但是家里的车有司机跟着，她只好想办法找到废旧车场，弄出来了一辆老式越野。

　　也幸亏开来的是越野车，底盘高，不然早就被凸凹不平的地面弄熄火了。

　　“物质决定意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是我高中背过的重点，我只记得这些字眼，完全不能理解。”奈兮叹了口气。

　　路彦泽嘀咕一声，考完试了，当然这些知识就还给学校了，说实话问哪个成年人也不懂。

　　“反正，目前的世界总人口还不到十亿，准确的说，是八点九亿，而且每年的人口都在负增长。”

　　“什么？！”路彦泽猛踩了一脚刹车，奈兮差点飞了出去，扣住门把手，气愤地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车后座的白也慢吞吞地睁开眼。

　　“病毒……”奈兮用手指揉了揉眼角，面纱戴久了，皮肤透不过来气，脸上又长出好多小疹子，红红的连成一片。

　　那一场灭顶之灾结束后，最近的一百年里，几乎每十年就会出现一种新的病毒，医学疲于奔命，最后放弃了抵抗，任由病毒夺走了无数生命。

　　“而且年轻人的死亡率超过老年人，太不科学了。”奈兮握起拳头。

　　她的脸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染上了一种罕见的侵入神经系统的病毒，改变了五官和面容，而且病毒会慢慢地布满她的身体，虽然不致命，却会让人变得丑陋无比。

　　“不对啊，这些病毒哪里来的？”路彦泽打了个寒颤，在他的知识库里，自从人类找到了抗生素，就得到了对抗病毒和细菌的武器。

　　奈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现在的世界很乱，那些病毒，就好像是从人类身体里进化出来的……”

　　“不可能！”路彦泽捶了一下喇叭，白也不满地皱起眉。

　　“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关心这些，我们要重新回到之前没有解开的问题，绿宝石地图里指示的位置，到底是哪里？”他提醒林奈兮。

　　奈兮深吸了几口气，“我还没说完，我查了地图，我是说现世的地图，我之前怀疑的那个地方因为一百年前海底火山爆发，被火山灰淹没了。”

　　世界上最浪漫的城市鲁特西亚，现在已经沉入了海底。

　　那里原本拥有一座举世闻名的圣母院，无数游客慕名而至，只是想听一听钟塔上的钟声，大家都说，那声音能够净化人的灵魂。

　　白也坐直了身体。

　　“可是我们之前分析过，那里人来人往的，不可能隐藏得了那么一座古怪的逆流圣母院啊，”奈兮又自我否定了一番，“总不能因为都叫圣母院，就真的是那里……”

　　“欸，你们是说那座花了两百年才建好，又在一百年前因为一场大火化为乌有的圣母院？”路彦泽插嘴道。

　　“你说什么呢。”奈兮迟疑了一下，“那地方，起码在我得到笔记本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路彦泽眉头皱了一下，轻轻抽气，“不好意思，也许我记错了，我的记忆有点混乱。”

　　白也心中悄无声息地拉响了警报。

　　如果在上一次奈兮重启的人生中，已在百年前消失的圣母院，为什么这一次会消失地更加彻底？这么欲盖弥彰的手段，倒是证实了之前林奈兮不是瞎猜的。

　　“信物在？”他问。

　　奈兮摘下手套，露出无名指上一枚硕大的钻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带身上比较安全。”

　　尺寸那么合适她也是没料到。手背上的红斑赫然入目，她赶紧把手套又套上。

　　看着车窗外逐渐出现的建筑物，白也把手枕在脑后，“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吧，吃完再商量。”

　　奈兮头一次见他这么放松，喔了一声，“那，回我家去吃饭吧，现在餐馆里的东西可太难吃了。”

　　不知从什么年代流行起一种说法，说盐可以杀死细菌，被认为是一种能带来洁净的东西，导致厨师们在菜肴里猛下盐，吃一口，眼睛里掉下的都是盐巴。

　　口味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培养出来的，奈兮自从这一次醒来，就没吃下去一口外卖。

　　路彦泽照着她指的方向拐上一条小路，随口一问，“那去你家吃什么？”

　　“我给你们煮泡面怎么样？”小眼睛里星光熠熠。

　　越野车忽然一个急刹车猛地停住，白也没防备，脑袋差一点撞上了前排座椅。

　　“路彦泽，你要是不能好好开车，就让奈兮开。”愤怒地叫了一声。

　　路彦泽慌忙解释道，“不是，我想说还不如我们买点菜，我来做，总比泡面好，我，我看见那里有一座超市，真的，就那里……”

　　看他那么狼狈地解释，奈兮哈哈大笑起来，车里的空调坏了，之前她为了透气放下了车窗，此时一阵风吹来，她脸上的面纱不小心被吹开一角。

　　蓦然，离她最近的路彦泽瞬间化成石像沉默了，倒吸了一口冷气，“奈，奈兮，是，是你吗？”

　　看这个反应，后座的白也大概猜出她抽了哪张卡，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在他的眼里，奈兮还是最初见面的样子，满脸笼罩在黑魔法的纱雾之下，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如同宝石一般。

　　“是不是很丑啊？”她尴尬地笑了笑，把面纱塞了回去。

　　路彦泽还打算说什么，被白也从后座一把捂住嘴，“我要吃饭，你去买菜吧。”

　　这条路没有红绿灯，车随意地停在一处空地上，路彦泽也不敢熄火，怕下一次车子发动不起来了。

　　他一个人被支去了超市，白也下了车，看着空气中飘浮着一些灰白的雾霾，泛着幽幽的冷光。

　　他和奈兮并排靠在车身上晒太阳，阳光软绵绵地照在身上，没有记忆中的初夏那么刺目。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似乎无心地问道。

　　“你一直没来找我，我担心是不是出了事，就，就想起来上次，就我和你回来的那一次，回来的地点还是出发的房间，所以我猜，你们是不是会回到之前的城市。”

　　她猜测得没错，只是没料到城市已经不在了。

　　因为人口锐减，城市的总面积缩到了原先地图的五分之一，地图上找不到那个城市了，奈兮只好凭着记忆，一笔一笔绘出当时的地图，再比对新地图的坐标，发觉那里变成一片无人区，没有网络，也没有公共交通。

　　弄来了这辆车，她便每天开着破越野过来看一看，找一找，到黄昏才回家。

　　“你就这么找了我们三天？不对，今天是第四天。”白也怔了怔。

　　“嗯，也没有三天，我是周六才搞定车子的，”奈兮抿紧嘴唇，藏起龅牙，“呵呵，每次都是你找我，这次终于让我扳回一城了。”

　　车子老旧，熄火后总是不容易打着，有一次天黑后她一个人在荒野上折腾了半天，那次之后再不敢在中途熄火了，一箱油很快就见了底。

　　这个地方要想加油要凭通行证，她也是运气好，在油箱空了之前找到了他们。

　　白也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戴面纱是不是很难受，要不摘了吧。”

　　奈兮低着头，沮丧道，“主要是太丑了，我自己看见都难过，怕你们吃不下饭。”

　　白也失笑，“怎么，你之前那张脸能下饭？”

　　奈兮想了想，好像也对。她还是她，长相难道能决定她是什么人吗？正打算拆下面纱，看见路彦泽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手一哆嗦，停了下来。

　　“算了，我等他接受这件事再摘吧。”

　　白也摇摇头，轻描淡写一句，“随你吧。”

　　奈兮点头，忽然一惊，“白也，你笑了也。”

　　她认识的白也，脸上总是绷得很紧，笑容实属罕见，今天见面之后，他都笑了好几次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有白鸽飞起，空气都明媚起来。

　　快要忘记了，白也也就是二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