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谷发来抽卡邀请》小鱼羡

27、②⑦女巫的反击

　　“所以，尤利他？”奈兮失声喊了出来，尤利眼睛上的黑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尤利瞪大一只眼睛，惶恐地看着妈妈。

　　希里亚低着头，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儿子，那些人应该给他服用了一些麻醉剂，以缓解心脏带来的无尽痛苦。

　　“对，但我提前把尤利眼睛里的珍珠挖了出来，我是医师，我给他偷偷做了手术，然后带着他跑了。”

　　珍珠！所以那珍珠是……！

　　奈兮恍然，慌乱地掏出口袋里的几颗珍珠，送到希里亚面前，“这个，哪个是尤利……”

　　“太晚了。”希里亚连头都没抬。

　　“什么？”

　　“我原本想今天离开这里之后，再想个法子……”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呓语一般，“晚了，来不及了，我走不了了。”

　　今晚的巫魔仪式，尤金就是祭品，她怎么也不可能在完成仪式后，心安理得地离开这里。

　　“镇子上已经没有新出生的孩子了。”她继续说道，“那些恶魔的信徒是不能繁衍后代的，所以到最后，他们将女人奉献给魔王……”

　　仪式上，女人们□□着身体，甩动长发，妖冶地跳着舞蹈，互相爱抚，最后像野兽一样，伏在地上。

　　她们脑子里全无伦理约束，只有满满的淫邪之欲。

　　等她们诞下恶魔的孩子，孩子会被送到世界的各个角落，混在普通人中长大。

　　那些孩子是没有灵魂的混种，擅长的是出卖、背叛、杀戮，引发人世间的战火，给地狱送去半血同胞作为人牲。

　　希里亚作为女巫，反倒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劫。

　　“是该结束这一切了。”最后这句话在齿间极轻地飘过，稍不加以留意就听不清楚。

　　“你为什么会被选作女巫？”白也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突然出言问道。

　　“我？”希里亚自嘲地笑着，“因为我懂医术，他们需要我来调配让人神智尽失的饮料。”

　　参加仪式的人，根本不可能在清醒的状态下面对魔王，饮料就变得尤为重要。饮料中的几味药草很难找，没有医学知识的人很容易弄混。

　　作为交换，她的孩子可以最后一个被选中。

　　“可是你身上没有黑魔法的印记。”白也想不明白，他一直以为希里亚就是个普通女人。

　　“我从没有对着恶魔许过愿，”希里亚把孩子轻轻地放在尤利的怀里，“再看看弟弟吧，记住他的样子。”

　　“镇长才是那个藏在后面的主事人，我只不过是帮他装装样子。”

　　那个神奇的油膏，真正的作用是让她在仪式中保持清醒，也只有她能看见镇长和魔王的交易。

　　其余的镇民们，只是在幻觉中变得癫狂而已。当他们自愿地送上自己的孩子，便将自己的灵魂也一并卖给了魔王，在身上留下烙印，成为它的门徒。

　　镇长头顶上那个“罪”字的符号，就是魔王的印记。

　　白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希里亚这个女人是身不由己，此时责备她并没有什么意义。

　　别人只是看见黑烟，却不知火焰焚身的痛苦。

　　这女人成功带着尤利出逃，也不知花费了她多少心力。

　　“所以，今晚你要把尤金……”奈兮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说不下去了。

　　希里亚沉默着。

　　“我们可以把他们俩都带走的。“奈兮急得脸都白了，”我们现在就走，你不要小看我们，毒雾什么的，那是你们这里的人害怕，我们会有办法通过的。”

　　“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希里亚张口，揭穿了这个事实。

　　“你们就算带走他们，也不可能把他们带去你们的世界，况且，尤金活不了太久……”

　　她充满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这孩子刚出生，还在襁褓中就被镇长夺了去，暗中和魔王进行了交易。

　　“那你也不能放弃他！“奈兮挺起胸口，”你伤害了自己的孩子，你会懊悔一辈子的！”

　　希里亚无力地低垂着头。

　　白也突然开口，打断了她，“我们可以脱身的，我们，所有人。”

　　一屋子的人都停止思考，傻愣愣地望过来，他幽幽地说道，“今晚，我们可以全部离开。”

　　“你想怎么做？”希里亚浑身战栗起来。

　　白也巡视着整间房子，角落里堆了很多不知名的草药，“现在还有时间，首先，你按照他们要求的配置饮料吧。”

　　他本不想为不相干的人费心，但今夜是魔王出现的时刻，如果地图真的是被镇长精心保管，很可能会出现在仪式现场。

　　脑子里的那个声音缄默着。

　　暮色渐深，钟楼的钟声第二次敲响的时候，教堂前的广场上热闹非凡，广场中心的地面燃起了火堆，黑烟缭绕，周围隐约可见黑影幢幢。

　　空气中听得见火把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还有怪异的嗡嗡声，聚拢的人群正在焦急地等待关键人物登场，火光映在眼珠上，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与此同时，在希里亚的家中。

　　奈兮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袍子，右眼套上了尤利的独眼眼罩，在脸上又横七竖八地抹了点草药汁液，看起来活像一个十来岁脏兮兮的男孩。

　　她怀中捧着沉睡的小尤金，小孩淡金色的细软头发垂下几绺落在她的手臂上，身上依旧盖着那块亚麻毯子。等一切准备就绪，她默默地跟在希里亚身后走出了大门。

　　希里亚穿着一件灰色的袍子，提着准备好的布袋子，神情严肃，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林奈兮和林白也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兄妹，让她鼓起勇气，从魔王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她对此并无信心。

　　但作为母亲，她愿意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如果能够拯救她的两个孩子。

　　在出门前，白也把那条玫瑰花十字架的项链重新挂在奈兮的脖子上，坠子落入黑袍的覆盖。

　　“有了这个，我能找到你。”说话还是那副冰冷的腔调。

　　“你有把握吗？”奈兮紧张地攥着袍子，看了看白也的身后。

　　白也耷拉的眼皮抬了一下，“做好你自己的事。”

　　然后他就带上尤利从房子的后门离开了。

　　按照他的计划，他们分开行动。由他把尤金带到今天走过的山坡顶上，这个地方很隐蔽，远离黑魔法形成的龙卷风区域，相对要安全一些。

　　他在地上画好魔法阵，告诉了尤利正确站着的位置，等他稍后念动咒语，魔法阵里的人就会和他们同时传送走。

　　昨晚他从酒馆回去之后，就在希里亚的家门口的木柱上刻下了特殊的魔法字符，防止一旦出现意外，他和奈兮就能被传送回去。

　　启用这种魔法阵传送会消耗他的血液和大量体力，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使用。不过如果他们能够顺利从广场脱身，这个山坡也是他们回到普斯维奇镇的必经之路。

　　“不许乱跑。”白也只来得及和尤利嘱托一句，就匆匆离开了。

　　远处山脚下的某个地方，他看见火堆燃了起来，仪式就快要开始了。

　　等身着灰袍，头戴兜帽的女巫希里亚到了广场中央，四周围观的人群欢呼了起来。

　　虽然被提前打了招呼，奈兮第一次看见了这个镇子里的男人们，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冷气，鸡皮疙瘩顺着小腿爬满了全身。

　　如果说镇长的丑陋指数已经到了九，那今天在场的男人们，简直只能用恶心的生物来形容。

　　每个人的面孔都很畸形，宛如奇怪的兽类，头顶上几乎没有头发，即使有也就是寥落的几根长毛垂在耳朵上。

　　眼珠子暴突，呈现灰白的颜色，毫无生气。口中发出骇人的咯咯声，似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他们身上罩着宽大的长袍，袍子下空荡荡的，弯腰驼背，散发出阵阵恶臭。

　　女人们和白天看见的光景差不多，只是脸上的表情生动了许多。男人们全都光着脚，长长的脚趾甲勾在石板地面上，发出呲呲的摩擦声。

　　这是因为长时间不接触太阳，他们很久都没有进食过熟食，而是在夜间潜入海底，靠吞食生鱼为生。

　　希里亚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一幕，毫不在意，低下头，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小瓶药水，倒进了一口沸腾的大锅里。

　　广场中央的火堆就是用来加热铁锅里的液体，大锅上热气腾腾，药水加进去的瞬间，一连串绿色的泡泡咕嘟咕嘟地冒起。

　　她从脚下的麻袋里掏出一只瘌□□，麻利地放进了锅里，一个巨大的泡泡翻滚上来，很快就吞噬了绿色的□□。

　　镇长满眼放光，走到她的面前，“希里亚，很好，你把尤金带来了吧。”

　　奈兮按下心头的惊慌，牢牢地抱紧了怀里的孩子，镇长瞄了她一眼，并没有注意到那张涂抹得黑黝黝的小脸是傍晚见到的陌生少年。

　　“给大家分发饮料吧。”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金杯，这是他和希里亚约定好的记号。

　　这个金杯里要加入没有加迷幻剂的饮料，希里亚点点头，用勺子舀起锅里的绿色液体，先盛入地上一排铜酒杯里。

　　到了最后一勺，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小袋药粉，撒了一小撮，放进了金杯里。

　　镇长死死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见她和平时的步骤完全一致，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