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谷发来抽卡邀请》小鱼羡

23、②③巫魔仪式

　　白也越想越觉得奇怪，脑子里的声音让他去阻止笔记本的魔法继续扩散，但如果这个女孩可以在世界上消失，也不失为一种阻止的办法。

　　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她在抽卡后重启的人生中出现了某些“意外”，整件事就可以中止，恶魔获得了灵魂，而且对于世界的影响微乎其微。

　　牺牲的，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性命而已。

　　一个人的命，和成百上千条，孰轻孰重？

　　“妈妈。”奈兮梦呓着，翻了个身，“我想回家。”

　　白也低下头，想起奈兮抓着他冲上楼梯的那只手，叹了口气，拿起干草上半干的背包，往里面塞了几件用得上的东西。

　　脱下沾染了酒气的外衣，从篮子里又拿出一件换上。

　　等他做完这一切，打算坐回地上休息，窗外陡然射进一点猩红的光，渐渐地，变成一片金光。

　　他回头看向窗外，发现太阳升了起来，整个海面布满了金色，火红的太阳上似乎有一道红光，贯穿了天地。

　　背后传来一个惺忪的声音，“天亮了？那我们出发吧。”

　　门上响起了敲门声，尤利的声音传来，“姐姐，妈妈说，我们现在要走了。”

　　奈兮答了一声好，麻溜地从床上跳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看着白也的目光有些发散，关切道，“你睡得不好吗？”

　　自己倒是睡得很香，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碗草药汁有关，里面好像有安神的植物。

　　“我见到他了，不，也许是他的信使。”白也疲惫地按着眉心，能听出一夜未眠。

　　林奈兮迟钝了三秒，终于反应过来，白也说的“他”是指萨尔，一激动喊了起来：

　　“天！你你你，你用了笔记本，还是你喊了他，我的天……”

　　“他不想让我们去珀斯卡兹，我猜，也是他阻止了我们直接落到那个地方。”眼眶下一圈青黑，显出他此刻心情很不佳。

　　奈兮小心翼翼地，“那我们还去吗？”

　　“你觉得呢？”白也反问她，“这件事的选择权在你。”

　　“他和你说什么了？”奈兮严肃了神色。

　　“他说那个地方是地狱的入口，要面对魔王，灵魂还可能被收走。”

　　“尤利的弟弟还在那里。”

　　“什么？”白也皱起眉，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奈兮笑了笑，她就知道吃晚饭的时候白也心不在焉，根本没听见尤利和自己说了什么。

　　“尤利说他有个弟弟，比他小五岁，他说这次和我们一起去，妈妈可以把弟弟接出来，他就有伴了。”

　　白也纳闷地看着她。

　　“我们去找地图吧，都花了那么多时间才到了这里，半途而废多不好啊，再说，顺道帮他把弟弟接来，好事成双。”

　　“所以你做决定不考虑后果的？” 疲倦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

　　“我实际上考虑过你说的，后果，就是我不断抽卡，重启我的人生，身边就会不断有人被恶魔夺取生命，直至审判日的来临。

　　“也许最后一次抽完卡，我成了世界首富，哈哈，什么都有了。”

　　白也冷哼一声，又听她话锋一转，“但我不会继续抽卡了。”

　　“什么？”他吃了一惊。

　　“我想好了，这次如果找不到地图，我就不会再抽卡了。”

　　“……”

　　“你把我丢在这里也可以，哦，我是不是不能留下？那你和我回去之后，随便把我丢在哪里，笔记本交给你处置，但总之我不会抽卡了，他要我的灵魂，拿走就是。”

　　奈兮抿着嘴角笑，阳光落进眼睛里，“反正就死我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中的光芒刺地白也眯起了眼，一转身出了木门。

　　“还没去找，说什么丧气话。”不屑地哼了一声。

　　两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奈兮一身男孩子打扮，尤利跳了起来，“姐姐，你好像男的哦。”

　　旁边的希里亚拍了他的手，严肃道，“叫哥哥，不要喊错了。”又抬起头看了看太阳，“我们赶紧出发，还能在午饭的时间赶到那里，天黑前离开。”

　　夜晚降临，那些东西就该出来了，她没有信心能全身而退，奈兮打扮成男孩子的模样也好，万一被迫留在那里，也不会被他们注意到。

　　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希里亚就到镇子上找到了一个熟识的渔民，问他借来了一辆马车。

　　“上车吧。”她在车上装了点干粮，就催促几个孩子上了马车，自己坐在马车前面，挥动马鞭。

　　“到了那里之后，你们看见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好奇，我会把你们带去他们存放东西的仓库。”

　　奈兮坐在身边，看着她熟练地赶着马车，“他们？那个镇子上还有人吗？”

　　白也告诉了她昨晚酒馆里那群渔夫的话，听上去那个地方不像还有人居住的样子。

　　希里亚沉下脸，“有的，都是些不怕死的家伙。”然后又不说话了。

　　尤利的小脑袋从奈兮身后钻出来，“姐，哦，哥哥，我们镇子上有个很大的广场，我们以前常在那里踢球，我们还会拿海螺贝壳当战士，玩国王十字军的游戏，我总赢呢，那时候我的眼睛……”

　　“尤利！”希里亚忽然提高了嗓门。

　　男孩的热情顿时被浇熄，讪讪地退回到马车里，看着靠在轿厢里半闭着眼睛的白也，胆怯地往另一边缩了缩。

　　这个哥哥明显没有林奈兮那么喜欢他，虽然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像别人那样充满了厌恶，但是很冷淡。

　　听见身后安静下来，希里亚突然问道，“你们是找到东西就回去是吗？”

　　奈兮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你们有船吗？”

　　“呃，我们有离开的办法。”

　　希里亚转过脸，长久地沉默了下去。

　　奈兮无聊地看起路上的海岸乡村风景，连绵的沙地上一片片矮小的灰色灌木丛，视线里的房屋越来越少，远远的，蔚蓝色的海岸线连绵不断。

　　几个小时过去，他们在途中让马休息了一次，几个人喝了点水吃了干粮，马车又走过了几座石头桥，最后到了一座粗糙的木头大桥面前，希里亚停下了马。

　　木桥碎裂成几段，掉在潮湿的沟壑里。

　　河沟的对面是一排东倒西歪的烂树桩子，杂草有半人高，挡住了前面的路。

　　“从这里我们就要开始步行了。”她把马拴在桥柱上，喊马车上的人下来。

　　奈兮跳下马车，托了一把尤利，又叫醒了白也。

　　白也醒来后的脸色有些阴沉，一声不响地跳下马车。

　　他们马上就要面对面地见到那座笼罩在传言阴影中的珀斯卡兹镇了。

　　白也不经意地抬起头，整个人立刻僵在原地。

　　对面的天空上，盘旋着一个黑色的巨大气流漩涡，那股漩涡下窄上阔，像一座放大几千倍的烟囱，不断冒出黑雾滚滚，天旋地转，贯穿在天地之间。

　　“怎么了？”奈兮注意到他盯着远方一动不动，好奇地看过去，可是在她的眼中，那一片空空荡荡的，只是弥漫着白色的雾气。

　　白也没回答她，转身问希里亚，“你们这个地方，是不是进行过巫魔仪式？”

　　希里亚栓马的动作一顿，阴郁地看着他，“都告诉你们了，什么都不要问。”

　　把干粮系在腰间，“找到你们要的东西，帮我带一个人出来，我们就算两不相欠。”

　　奈兮听着他们俩的对话，一种怪异的不安爬上心头，“希里亚，你答应和我们来，就是为了把尤利的弟弟带出来？”

　　“对，他叫尤金。”干脆地回答，“快点，走这段路要花不少时间。”

　　她在前面带路，小尤利连走带跑地跟在后面，口中还哼着歌谣。

　　“我想要块红宝石，红宝石。
　　“你拿什么来交换？
　　“我想想，让我想一想，用眼睛好不好？

　　“我想要块绿宝石，绿宝石。
　　“你拿什么来交换？
　　“我想想，让我想一想，用心肝好不好？”

　　奈兮和白也落在后面，她忍不住问道，“巫魔仪式是什么？”

　　白也问那个问题的时候，希里亚的反应实在太直接了，几乎就等于回答了。

　　“听说地狱的魔王里，有一位特别热衷于这种仪式。”白也故意跳过了它的名字，目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的路，“通过巫魔仪式，他会在人间现身，和举行仪式的人类进行交换。”

　　这是一个流传已久，肮脏无比的仪式，仪式由人类巫师发起，一般在重要节日的晚上，必须是月圆之日才能进行。

　　参加者沉默无言地赶往广场，就像被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

　　到了那里，巫师在沸腾的大锅里煮着千奇百怪的虫子，草药，还有普通人绝对想象不到的东西，制成绿色浓液状的饮料，每个人都要饮下饮料。

　　再由仪式的主办人将祭品献给魔王，所有参加仪式的人吟唱出歌颂魔鬼的曲子。

　　魔王如果出现了，就会问他们要用什么来交换。

　　仪式的参加者想要的东西越是稀有珍贵，交换的代价也就越大，然后魔王会在他的信徒身上留下永久的印记，世代传下去。

　　“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地狱的入口……”白也忽然想起那个老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