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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②②恶魔的信徒 ...

  •   林奈兮讪讪地,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是独生女,班上就只有她一个没有兄弟姐妹,倒不是父母不想要孩子,小姨告诉她,她曾经差一点有个弟弟,但妈妈在怀孕的时候出现意外流产了,之后就怀不上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尤利说不停嘴,把姐姐挂在嘴边的样子,她真的觉得好可爱啊。

      这孩子,平时一定没什么朋友,才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出那么多话。

      想起她自己小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当爸妈上班,她就抓着玩具和自己说话,直到上了学之后,有了朋友,才觉得没那么孤独。

      又想起白也说他活不过十岁,心就抽得疼。

      “那是我胡说的。”白也淡定地。

      “啊?”

      “他是使用黑魔法的祭品,当场就应该没命,也不知道怎么能活到现在,所以我随口吓唬那女人一下,并不是真的。”

      奈兮从床上爬起来,“什么是祭品?”

      “向魔鬼奉献牺牲之人,代替自己的灵魂。”白也又闭上眼睛。

      恶魔最喜欢的祭品是纯净的灵魂,只有新生儿的才会被它们接受,所以尤利真的太特别,以他的年龄当祭品实在太大了。

      晚饭后,尤利被妈妈从桌上拉开,取下眼罩让他去洗脸,就在那个时候,他看了那孩子一眼。

      男孩眼眶附近的伤口平滑,倒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剜下来,又做了简单的手术缝合伤口。

      “那你能救他吗?”奈兮小声地问道。

      她也不确定白也听见没有,月光在他的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银辉,睫毛一动不动。

      奈兮叹了口气,不再打扰他休息。

      这个时间对她而言睡觉太早,偷偷爬了起来,把手机试着打开,然后发现竟然可以开机。

      而且果然如白也之前所说,距他们离开家才过去了不到三小时。

      但是除了看时间,手机就是块石头。

      连连叹了几口气,只好关上手机,平躺在床上开始数羊。

      数到五百四十七只羊的时候,眼皮沉重起来,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窗下那个人蓦然间睁开眼,黑色的瞳孔里精光璨亮,没有半点睡意。

      白也轻手轻脚地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

      远处有一座残破的码头,从岸边断断续续地延伸进海里,木头甲板已经朽烂了,停靠在那里的一艘大船也锈迹斑斑。

      这个叫普斯维奇的小镇,自从战争开始,就逐渐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

      海边有座尖塔孤独地耸立着,里面透出昏暗的灯光,遥远的海面上有一道长长的黑线,隐约透着些凶险的气息。

      白也眺望过去,他俩今天就是从那一片海域浮起来的。

      那里是离这所小镇最近的海,距离珀斯卡兹还有几百里的路程。

      “难道我想错了?”白也喃喃道,会不会那张老版地图标错了城市的名字,他们要找的东西,其实就在这里?

      心里想着,他迈开脚步,朝着镇子的中心走了过去。

      这个镇子占地广阔,但是到了夜里,连一点烟火气都看不见。木头盖的斜顶房子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路上根本不见行人。

      安静,也没有任何异常的气息。

      过了几条破败的马路,眼前出现一座红砖房子,外面的墙面剥落,门口的招牌肮脏又破旧,但窗户里跳动着壁炉的火光和蜡烛的光芒。

      这里是当地人打发一天劳累的小酒馆,在啤酒和肉香之中,麻醉着平庸的生活。

      白也沉吟片刻,推开小酒馆的门,一眼就看见了今天把他们救上来的渔夫奥莱德。

      穿过昏暗的几张桌台,故意对几道打探的目光视而不见,走到奥莱德身边坐了下来。

      那男人也认出了他,举起手中橡木制成的大酒杯示意了一下,淡黄色的啤酒花溢出了杯口。

      白也想了想,指了指他的杯子,也要了同样的啤酒,酒保见他长得英俊,从铜壶里给他倒了满满一大杯。

      杯口荡着深黑色的酒液,那股浓烈的酸味冲得他皱起鼻子,把啤酒推到了奥莱德面前。

      表示感谢的酒,渔夫当然很高兴,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你们真的要去珀斯啊。”酒精上了头,嘴巴就开了锁。

      “我可听说,那里有恶魔的力量。”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儿。

      白也很淡定,“你是说那些发疯的外地人说的话?”

      奥莱德瞪大眼睛,“他们每个人说得都不一样,但一帮人全都瞎了眼睛,你说奇不奇怪。”

      “瞎了?”白也盯着他,“怎么瞎的?”

      “不知道啊,每个人的眼珠子都没了,黑黢黢两个洞,吓死人了。”

      渔夫那只布满青筋的大手在桌上激动地拍了一下,带来身上一股浓重的鱼腥味。

      醉醺醺的脸上爬满了深深的沟壑,弯曲僵硬的脊背显示出他的恐惧。

      “奥莱德,你又在吓唬年轻孩子了。”旁边桌上传来哄笑声。

      一个身材健壮满脸大胡子的人走了过来,拍了拍白也的肩,“你就是他说的从东方来的年轻人吧,别听他吓唬你。

      “珀斯卡兹那地方,早就没什么人了。

      “出海的时候有人从海上看过去,那里根本没有人生活的迹象了,一年多前那场海啸毁掉了大部分的房屋,估计人应该都死的差不多了。”

      “至于那些外乡人的传说……”大胡子吹了声口哨,“就是吓唬你们这些小朋友的。”

      白也低着头,声音没什么起伏,“那里没有人了?”

      “那是。”大胡子的脸膛通红,喘着粗气笑道,“那片地上可长不出食物,他们不出海打鱼,也不到市场来交易,吃什么?穿什么?”

      旁边的人又哄笑起来,几个醉汉东拉西扯了很多东西,白也警觉地听着,发觉大部分人也只是猜测,并无实证。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正打算离去,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一切,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的,地狱的入口敞开了,邪恶的地方,邪恶的地方,受诅咒,祭品……”

      那声音又尖又细,听着像是个歇斯底里尖叫的孩子。

      白也转身,身后是一个身高和十几岁的孩子差不多的老头,白发脏得泛出灰色,一绺绺贴在头顶,胡子上发出死鱼虾的臭味。瘦得像骷髅,身上袍子样式怪异,像是用无数碎布条拼出来的。

      这老头蹦蹦跳跳到了他身边,手舞足蹈着。

      “哎呀,疯子出来了。”

      大家继续笑着,想看这个年轻人被吓住着的热闹。白也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老头,他的眼睛是两个漆黑的窟窿。

      “你别听他们乱说”,大胡子凑到他身边,“这老头从房子上摔下来的时候,眼睛插进了木楔子,医生为了救他的命才把眼睛剜了去,老头儿疼疯了,整天胡言乱语的。”

      这老头天天躺在酒馆门口,靠酒馆施舍的残羹冷炙苟活着。

      白也没说话,这老头身上没有被施加过黑魔法的痕迹,眦裂的眼框上布满了陈旧疤痕,也许大胡子没说错。

      “你也请我喝杯酒吧。”大胡子讪笑着。

      白也点点头,喊酒保要了杯啤酒,起身离开了小酒馆。

      刚走出几步,听见背后有人喊他,“喂,你是要去珀斯收金子吗?”

      一回头,一对黑魆魆的窟窿对上了他,酒馆里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尾随他走出了酒馆。

      白也忽然间觉得那老头是在装疯,“你真的去过珀斯卡兹?”

      “谁去那地方啊。”老头阴恻恻地笑着。

      白也转身,不想和他罗嗦。

      “去那里是要被恶魔收走灵魂的!“脏兮兮的白胡子根根竖了起来,用手指着天空。

      白也叹了口气,“你又没去过。”

      “黄金!我见过那里流出来的黄金!”老头叫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癫狂。

      白也摇摇头,不想说话了,转身就要离开。

      “你要去那里,就要做好面对魔王的准备。”

      那个声音的音调忽然整个变了,低沉又威严。

      白也猛然一回头——

      身后几棵孤零零的老树,老枯的虬枝在月光下婆娑,老头不见了踪影。

      嘁。白也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头,照原路回到了希里亚的木屋里。

      推开房间木门的时候,床上的奈兮嘟哝了一句,“你回来了?”

      白也愣了,看过去半响,才确定这孩子是在说梦话。

      床头的大背包被她扯开了摊平在干草上晾着,透过松开的包口,里面还塞着一袋黑乎乎的东西没拿出来。

      黑雾之中浮出一点绿幽幽的光。

      “还是不应该带来。”白也自嘲地咧开了嘴,那老头明显是来恐吓他,叫他们不要前进。

      又一次了。

      这下他真的好奇起来,那个和林奈兮签订契约的恶魔,为什么会用各种方法阻止他们前往珀斯卡兹。它甚至不惜现出身份,又或者,那个老头是它的信徒,完全奉命行事。

      这下反倒印证了之前他猜测地图在珀斯的想法,应该是没错了。

      月光穿过窗口落在林奈兮的面孔上,肤色白净,眉眼皎洁,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漂亮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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