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咸鱼 ...
-
“吉尔，你……”，叶见到吉尔面颊上那只凭空长出来的猩红眼睛，吓了一大跳。
在愣了一秒后，叶眼疾手快，立刻把吉尔拉入自己的怀中，用手遮住那张姝丽的面容，挡住其他人好奇的窥探视线，走到树木繁茂的僻静处。
幸好那些人都在认真排队，没多少人看向这边的叶和吉尔，只当他们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吉尔，我带你去找先知大人。”叶低声冷静道，她第一时刻就想起了擅长巫术的米娅。
吉尔握住叶颤抖的手，口中阻拦道：“不……不用，让我缓一缓、缓一缓。给我……给我刀！”吉尔捂着脸，面容因痛苦而开始狰狞。
叶递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骨刀，她明白了接下来吉尔要做什么，果然吉尔在拿到刀的下一刻，一块仍在跳动的血肉落入灰尘之中。
那块新鲜的血肉落到地上后，迅速膨胀成一颗拳头大小的粉色小肉球，猩红的眼球镶嵌在上面，它向外伸出滑腻的触手，想要向森林深处逃跑。
它即将成功，可惜一柄尖锐的骨刀插向了它圆鼓鼓的眼珠，在惨叫一声后，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与一块死肉也没有了什么差别。
吉尔冷漠地收回了刀刃，伸出短腿，将那块死肉利落地踢入草丛中，完全不顾这曾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用手捂住自己脸上的伤口，回头将刀还给了叶，看着叶担忧愧疚的脸，毫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笑道：“这是我迟早要承受的，你可别把你多余的感情浪费在我身上。”
说完，他便蹲下捡起自己的小弹弓，捂着脸离开了这里，找人去止血。
……
烟雾缭绕的屋舍中，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用草药给一个孩童医治面上的创伤。
“知识的容器，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些知识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你那些祖先可没有你这么莽撞，简直就像是一只横冲直撞的野牛。有关月亮的知识，你也敢说出口。再有下一次，我可不保证你身上会再长什么东西。你要疯，留下后裔后再发疯。”薇薇安用树枝在陶碗中搅拌了几下，然后将草药轻轻地敷在吉尔姣好的面容上，冷漠道。
她自从进入人类社会后便将精致的纱衣换下，入乡随俗地患上了粗制的兽皮，但她魔魅的面容还是能显示出她非人的身份。
薇薇安看面前的吉尔，如同在看花、看草、在看一件珍贵的器物，唯独不愿意将他看作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她看来，这群为了容纳污秽的知识把自己的后裔都献给守秘之神的人类都是一群疯子，她和吉尔的其中一位祖先打过交道，只可惜最后不欢而散，连带着她对这个家族也没有了什么好的印象。
她本以为按照这个家族作死的传承应该很快就会绝嗣，没想到如今还能在这里遇到一个余孽。
果然，还是很讨厌啊。薇薇安看着吉尔如同女孩子一般清秀的面容，暗中想道，她敷药的手逐渐重了起来。
吉尔一听薇薇安那充满恶意的称呼，龇牙咧嘴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嘲讽道：“不老的薇薇安，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所剩不多的寿命吧。毕竟你腐朽的臭气都要快飘到我的鼻子下来了。”说完，他还故意用手扇了扇风，仿佛这屋中真的有一股难闻的臭味。
屋外朱莉的捣药声愈发大了，像是在警告吉尔的出言不逊。
说完这句话，吉尔在确定薇薇安的医治完成后，立刻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屋舍，他的决定是很明智的，因为下一秒，一块石头砸在吉尔刚刚站的泥地上。
“狡猾的小鬼。”朱莉遗憾地收回了第二块砸向吉尔的石头，只能在旁唾骂道。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水仙荆棘冠的女人走了进来，光辉四落，她严肃道：“薇薇安，月亮到底出什么事了？”
刚放松下来的薇薇安立刻脸色突变，对这个女人跪了下去，战战兢兢道：“伊安神，这……”
……
时间流逝，流水滔滔，伊安当初划分的水季即将过去，埃雅河由一位狂躁的暴君重新变为一名为人们留下了肥沃的土壤的慈父。
人们赤脚踩在河岸那柔软的泥土上，仿佛在踩在肥嫩羔羊的脂膏之上，他们弯腰捡拾起河水退去后遗留下来的鲜鱼，扔回背上的小小筐中，然后顺手一棒子打向躲在暗处窥视的鳄鱼和蟒蛇。
最近，部落附近的河道搬迁过来一个新的水獭族群，正在平缓的河流之上搭建属于自己的水寨。这些皮毛顺滑的小家伙拿出代代相传的小石子，在平静的河岸旁，耐心地敲着牡蛎，企图从中吸吮出肥嫩多汁的雪白贝肉。
不远处，大大小小的烟囱冒出细细的白烟，屋舍前的妇女们用蚌壳磨成的小刀刮去鳞片，然后刨开河鱼的肚腹，将内脏扔到一旁的小木桶中，准备用它们来喂饱部落里那些圈养的野鸭。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鱼腥气，那些往常高傲不理人的猫咪出没在四周，似乎在等着人类的投喂。
有些胆子大的甚至开始伸出爪子摸向了角落中的小鱼，被人发现后，立刻叼起鱼就跑，只留下气急的人们在原地跳脚。
而米娅正在这里带领人做咸鱼，最近天气很好，正是做些腌制品的好时候。
最近一批鱼群正好要洄游产卵，奔向大海，之前米娅让人用木石在埃雅河的支流处做了坝，拦截住它们，所以现在部落中最不缺少的就是鲜鱼，唯独差的就是如何让这些鲜鱼保存的技术。
以前部落因为少盐，人们都是把鱼或吃剩的瘦肉直接挂在房梁上用烟气熏干，自从石派人跟着野兽找到了一处干涸的湖泊，部落就不再为吃盐的问题担心。
有了盐，米娅记忆中的咸鱼也就可以做出来了。
“咳咳。”角落处，米娅捂住口鼻，手中的锅铲在锅中不住地翻炒。
锅下，柴火在熊熊地燃烧，锅内白色的岩盐逐渐变为焦黄色，八角和花椒的香味飘散开来，窜入人们的大脑之中。
“先知大人，好香啊。”在旁的少年咽了咽口水，眼中直勾勾地望向锅内。
少年以前只知道这些香料用在祭祀上会使神明愉悦，没想到它还能用来做好吃的。
“不愧是被神明赐予了智慧的先知。”少年望着米娅修长的手指，暗中敬佩道。
前不久，米娅“发明”的面包广受部落众人的好评，部落现在最流行的话题就是麦子和米娅，人们都在期待她又会“发明”什么好吃的。
“亚当，接下来你来吧。”米娅最后翻炒了几下，将锅铲交给了旁边的亚当。
米娅从来不喜欢做重复的事情，她最讨厌的就是效率低下与一成不变。
接过锅铲的少年一脸懵逼，但还是惊喜道：“先知大人，您知道我的名字!”
他没想到部落里最伟大的先知会记得他的名字，这个认知简直让他想去跑几圈庆祝一下。
“我当然知道，我认识你们，就如你们认识我。”米娅微笑道。
而且我还知道你喜欢隔壁的大姐姐，每天晚上睡觉还要叫着她的名字呢。
不要误会，米娅不是偷窥狂，而是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钻入她的耳了。
考虑到少年人的自尊心，米娅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此时，一个低眉顺眼的少女从神殿那边走过来，微笑道：“米娅大人，大祭司请您去决议有关祭祀的事情。”
石作为部落的大祭司，接受神明的指示，在播下种子前，自然要举行一年中最为重要的祭祀，而米娅作为神明指定的先知自然要参与其中。
米娅拍了拍手，转头对这名少女笑道：“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咸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