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得其反》酒弋

32、第 32 章

　　第二天，廖星沉在明川床上醒来时愣了一愣，半夜的记忆随即汹涌而来。
　　太狼狈了。他和明川的裤子都弄脏了，衣服上也沾了点，还得小心地爬起来清理，换了身干净衣服才睡。

　　被子里仿佛还能闻到某种味道。

　　明川一早有场考试，已经不在宿舍里了。

　　廖星沉在被子里窝了会儿，却总忍不住回想半夜那场浅尝辄止的亲密接触。他疑神疑鬼，感觉被子也弄脏了。
　　于是认命地起床，给明川了条消息后开始拆床单被套。

　　他抱着床单被套刚下床，扭头对上周照华呆愣的眼神。

　　周照华刚睡醒，顶着一头鸡窝，懵在床边像个傻子：“……廖仔，你干嘛呢？”
　　廖星沉把怀里的东西搂得严实些，面色淡定：“今天天气好，洗洗床单。”
　　周照华哦一声。

　　他哦完又觉得不对，扭头看一眼外面，寒风凛凛，阴云幂幂，细雪纷纷……好在哪儿？
　　等廖星沉抱着一堆东西离开宿舍，他边下床边后知后觉另一件事：没看错吧，刚刚廖仔是从川哥床上下来的吗？？？

　　……还是别细想了吧。

　　宿舍楼每一层的公共洗衣间都有三台洗衣机，平时光顾的人还挺多的。尤其天冷之后，大家更不愿手洗。
　　廖星沉没怎么用过洗衣机，实在太难洗的衣服他都会拿去后街的干洗店。

　　清晨时分，洗衣间还没人来抢。他把东西一股脑扔进去倒上洗衣液，然后扫码付款开始清洗。

　　洗衣机转了多久，廖星沉就在这儿守了多久。
　　洗个床单洗出了做贼的感觉。

　　今天天气委实不好，连着几天小雪不断，廖星沉从洗衣机捞出床单被套的时候刚好有两个早起的同学也过来抢位置，看见他手里的大件物品都有些惊奇。

　　张皑起床时也被挂在阳台的床单被套震惊了一下：“这不是川哥的吗？怎么大早上的还洗了个床单啊，这鬼天气干不了吧。”
　　周照华欲言又止。
　　正坐在书桌前复习的廖星沉回答了他：“没事儿，让它慢慢干，有备用的。”
　　当关于明川的问题是廖星沉来回答，张皑聪明地选择了闭嘴：“好吧。”

　　明川早上的考试是从8点到9点30，9点刚出头，廖星沉摆在桌面上的手机亮起来，发出去的消息得到了回复。

　　亲亲男友：[你想洗就洗吧]
　　亲亲男友：[吃早餐了没？]

　　廖星沉：[吃了点小饼干]

　　亲亲男友：[小饼干怎么够？]
　　亲亲男友：[我知道了，在等我]

　　亲亲男友：[你出来还是我带回去给你？]

　　廖星沉正要回复，明川又发来一句：算了，外面冷，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
　　他合上书本起身，回道：不用，我去找你。

　　此时的校园已被白雪覆盖，清早刚刚铲除过冰雪的路面现在又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纱，前人踩出的脚印被雪覆盖，又很快被后来者加深，再覆盖。层层叠叠，深浅错落。
　　到了考试月，加上天冷，校园里显得冷清许多，能在温暖的室内待着，没人会特意跑出来挨冻。

　　除了廖星沉这个傻子。

　　他和明川在食堂侧门会合。
　　现在的食堂也是复习的热门地点，空旷而安静，不用抢座位，饿了还能就地吃点东西。

　　廖星沉要了碗小馄饨，明川已经吃过早餐，声称为了不让他一个人显得太孤单，也去买了杯豆浆。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早餐饭点，放眼望去，整个食堂一楼确实只有他们在吃东西，别人都在学习。这头是细细碎碎的中文，那头是磕磕绊绊的英语，从不知名的角落甚至还有更难分辨的语言。

　　廖星沉刚吃了两口，就听明川问：“床单洗好了？”
　　“洗好了。”
　　“哦……”明川点点头，没说什么。
　　但廖星沉狐疑地看他两眼：“我记得你还有一套三件套的，别跟我说没得替换。”
　　“有啊，”明川叹息，“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

　　你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吗？

　　廖星沉是清楚的，明川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于是中午午休之前，明川迟迟还没拿出另一套被单，廖星沉心中警铃大作。而后，他看着明川若无其事地上床，迟疑了好一会儿，楼梯刚上半截，就见某人掀开床帘，手脚利索地爬到了他的床上。

　　廖星沉早有预料，但还是挺无语的。
　　另外两人还在吃饭没回来，廖星沉直接开麦：“你不铺床？你的三件套呢。”
　　“在柜子里。”
　　“去拿。”

　　明川很是闲适地往他床上一躺：“不急。”
　　他看着明川。
　　“啧，”明川伸手，把他拽倒在自己身边，“晚上再说。下午不是还有考试么，好好休息。”

　　看这样子，廖星沉认为他晚上是不会说的了。
　　两个人睡有点挤，但也不是不能睡。

　　周照华和张皑回来的时廖星沉醒了一下，两人起初说话声还有点大，但很快发现他们已经在午睡，便收敛了动静，很快也各自上床睡觉。
　　四人下午都有考试，巧的是还在同一时段，定的闹钟时间差不多。

　　看着廖星沉和明川接连从同一片床帘钻出来，周照华和张皑已经麻了。
　　他们好想说，你俩要不就大大方方地公开算了吧？

　　然后转念一想，他妈的这还不够大方？
　　除了没嘴上宣告，桩桩件件不遮不掩的行为和公开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了。
　　多么的不知廉耻呀！

　　不知廉耻的宿舍情侣到了考场外面还是得分开。

　　期末考的题目对廖星沉来说难度不大，他答得很快，考试时间一个半小时，没到一个小时他就停笔了。
　　将试卷反扣在桌面上，他举手示意监考老师，得到离席的允许。

　　走出考场，廖星沉看了眼手机，还没有新消息。
　　他记得明川的考场是在C区2号楼……

　　现在是考试时间，教学楼之间只有少数提前考完或是前往自习室的同学往来。廖星沉很快找到明川的考场教室，没靠太近，在走廊阶梯下的花圃边等待。
　　有监考老师出来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花圃边的长椅上，没有干扰考场的迹象，也就不再管他。

　　等了约莫十分钟，廖星沉听见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
　　刚想回头，靠近的人扯起他羽绒服的帽子一把扣在他脑袋上。动作并不粗鲁，但够欠揍的。

　　多亏这欠揍，廖星沉的身体比大脑先分辨出来这人是谁，抬起手肘就往后面招呼了一下。
　　他力道也不重，身后的人很给面子地闷哼一声。含着笑，没感觉多真诚。

　　“幼稚。”廖星沉把帽檐往上拨开一点。
　　明川就非要抓住他羽绒服帽子的两边，把它们合起来，把他的脸颊严严密密地包裹住。柔软的白色绒毛将秀雅干净的五官圈在里面，眉头因为痒而拧起一个非常可爱的褶皱。
　　明川看得舒心，玩得也很开心。
　　但他男朋友只任他短暂地玩了会儿便发出警告：“差不多得了啊。”

　　明川笑眯眯地松手：“这么小气。”
　　廖星沉没好气地剜他一眼，把帽子放下去。

　　布料摩擦出的静电把他头发炸起来几根，明川笑出声，在他幽怨的目光下又憋着笑伸手帮他顺毛。
　　廖星沉翻了个白眼，被他顺得没脾气。

　　身后是考场，里头有老师有学生，两人没再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并肩离开了。
　　走之前廖星沉和刚出考场的赵悦对上视线。

　　对方一愣，小心翼翼而又飞快地看了一眼明川，埋着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有些失魂落魄，但身躯看上去挺立了许多，周遭那股阴沉沉的氛围没有那么强烈了。
　　好事。

　　到了睡前，就没那么好了。
　　廖星沉预测得不错，他这厚颜无耻的男朋友果然没有铺床的打算，比他先一步去洗了澡，洗完澡目的明确地钻进那片不属于自己的床帘。

　　廖星沉还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分手吧。

　　同床共枕的第二个夜晚，廖星沉担心了半天，所幸明川没有再做出格的事情，只是把他当个抱枕似的搂着睡觉。
　　可能是觉得狭窄的阳台晒不开第二套被单了吧。

　　期末考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雪下了停，停了又下，一个月很快过去。
　　最后一场考试，大家显然躁动了些，加上课程不难，任课老师划出来的重点也非常简明扼要，提前交卷的人数大大增加。廖星沉依旧是最快写完的，交完卷，他也忍不出长舒一口气。

　　明川还有一天试要考，廖星沉和他一起走。
　　周照华和张皑前一天就收拾好了大半行李。他们是早上考完试的，周照华下午就走，张皑则是先和女友出去玩几天才回家，但也在第二天就离校了。

　　校园里行李箱骨碌碌的声音一时间接连不断。

　　明川考完试这天晚上，仗着宿舍只剩他们俩，学期末了被单也要更换，压着廖星沉又浅尝辄止了几回。
　　大约是知道隔壁宿舍的人几乎都走光了，难以抑制时廖星沉发出了一点声音。

　　少年情动时微微仰起头，喉结在紧绷白皙的颈部线条上凸起滑动，书卷气的斯文儒雅被青涩的性感所取代。

　　明川沉着眸子看他片刻，忽然低下头去。
　　廖星沉腰腹一软，猛然抓紧他的头发，吐出的气息溃不成军：“等等……”

　　明川没等。

　　用了两个月的被单在学期末的最后一天光荣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廖星沉把床单被套塞进行李箱时用真空袋套得密不透风，并且决定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它们给洗了。

　　洗，都可以洗，洗它个十套八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