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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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仙仙确信，刚刚那个瞬间，荀墨差一点就要告诉她自己的秘密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到嘴边的话就这么给咽回去了。
但她很快意识到另一件事：为什么荀墨要跟她提佐梁呢？他和佐梁是什么关系，那是一条贼船上的两个蚂蚱啊！跟她介绍佐梁，不就是把她也拉入复仇同盟的范畴吗？
已知大佬对她毫无感情，而她刚刚又重度冒犯了大佬，在这种情况却要拉她入伙。
这哪里是入伙，分明是要给她发死亡通知单啊！
这意思就是：反正你要死的，多知道点秘密也无妨咯。
强行脑补出“真相”的泷仙仙惊恐万状，她不想知道什么鬼秘密了，还是保住小命重要！
而荀墨也似乎真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说：“你随便看看菜单吧，我去洗手间。”
泷仙仙巴不得他离自己远一点，小鸡琢米似的点头，心想：上厕所肯定是借口，绝对是跟佐梁私会去了。
飞机上的佐梁连打了几个喷嚏，身上无端冒出几分冷意。
离开座位后，荀墨直接去了后厨。
诚然，最开始他提出去佐梁私房菜吃饭的时候，确实只是想带泷仙仙来吃饭。为此他还特意摘掉了腿上的假石膏，一来是如泷仙仙所愿穿上西装，二来就是方便他亲自下厨。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状态，尤其是当泷仙仙当众对他投怀送抱后，吃的就不再是单纯的饭了。
这顿饭吃完，必须让泷仙仙认清现实，放弃幻想。
餐厅中，泷仙仙对荀墨的苦心安排浑然不觉。桌面上，她专心致志地研究着餐厅的菜单，桌面下，趁着四下无人，她偷偷地把后脚跟从高跟鞋里拔/出来，放松一下被禁锢的脚。
注意到这一幕的领班赶紧从银台柜子里找出一双拖鞋给她拿过去。看着可爱又魔性的狗头造型的拖鞋，泷仙仙十分惊讶，说：“你们店里还有这种服务，也太贴心了。”
领班解释道：“为了应对突发情况，佐先生让店里长期预备全新的衣物和拖鞋，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提供卫衣和运动裤。”
于是，当荀墨从厨房忙活完回到座位上时，知性优雅露背黑裙的老婆，已经变成了宽松卫衣肥大运动裤狗头拖鞋的老婆，衣服上印着的巨大“佐梁”logo，让她看起来俨然一个餐馆服务员。
煎豆腐、饭盒肉和鸡蛋焖子都已经端上来了，因为荀墨还没回来，泷仙仙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不敢动筷子，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趁热吃吧。这几道菜看起来比较一般，味道还是可以尝试的。”荀墨说。
比起在泷家日常吃的那些菜式，眼前的三道菜不能说卖相一般，只能说不堪入目。
煎豆腐里没有酱汁也没有蘸料，就是干巴巴的油煎豆腐片，表面金黄的色泽也不够浓郁，看上去像是没做完的半成品。
饭盒肉顾名思义，是装在金属饭盒里的蒸肉，切成大片的五花肉被酱油浸得乌漆墨黑，完全失去了五花三层的美感，上面潦草地撒着大块葱花和姜丝，还有分布不均的十三香。
鸡蛋焖子装在一个搪瓷的小黄盆里，因为加了大酱的缘故，颜色近似拿铁咖啡，绿尖椒也因为蒸制过久失去了鲜艳的色彩，焖子表面的蜂窝孔更是直接劝退密恐患者。
“其实，卖相上是可以改良的，是佐梁坚持呈现这种效果。我也觉得饭店里有个别菜式，在视觉和味觉上能形成巨大反差，也不失为一个卖点。”荀墨解释了一下。
泷仙仙不知道荀墨是在为自己辩解，还以为他是在维护佐梁，内心很是不屑一顾。可当她夹了一片肉放入口中，瞬间被打脸了。
香，满满的肉香。
酱油、料酒、十三香、葱、姜的刺激性味道和肉的腥味完全抵消，而香味却百倍地放大，不起眼的铁皮饭盒迅速将热量传达到食材，又将香味牢牢锁住，没有一丝一毫的流失。
“这个好吃！”泷仙仙兴奋地指了指饭盒肉，又比了个大拇指，“这个厨师绝对是调味大师，味道找得太绝了，一点点多余的味道都没有。肉的口感不柴不腻，还有点韧劲，我估计是先用酱油低温冷泡了两天，再用挂起来吹干后蒸的……不对，不是蒸，是烤箱里低温焖熟的。”
荀墨表面不动声色，眼神却很喜悦，他也尝了一口，说：“正常发挥吧。”
泷仙仙假装没听见，又尝了一片煎豆腐。豆腐外焦里嫩汁水四溢，除了淡淡的咸味就是豆子本身的甜和香。泷仙仙一不留神就已经吃了五六片，合理推测，这道菜如果在家做，不等她端上桌就已经被泷耀天吃没了。
“豆腐真的绝，味道已经达到返璞归真的效果了。我以为他们会选那种很硬的老豆腐来煎，没想到居然这么嫩，而且每一片都是完完整整的，一个角都没掉，厨师的手法太牛了。”
荀墨眼中喜悦渐浓，说：“基本操作而已。”
泷仙仙忍住不跟他辩驳，用公勺舀了一大勺鸡蛋焖子，放在蒸熟的土豆和茄子上打散拌匀，香气丝毫不逊于五花肉，粉糯的土豆，丝滑的茄子，Q弹的鸡蛋，爽嫩的尖椒，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层次都非常丰富。
泷仙仙连吃了几大口都没能满足，又拌了一小碗土豆茄泥，多放了些鸡蛋焖子，加了一片饭盒肉和一勺米饭进去，正要开动，就听荀墨说：“鸡蛋焖子怎么样？”
“很好吃！大酱和鸡蛋绝对是灵魂伴侣，无论是蒸还是炒都好吃。我猜他家的大酱是秘制的，酱味香醇、厚重。而且鸡蛋也有讲究，我猜厨师用了一个，最少是半个鸭蛋，所以吃起来更弹牙。”
“你不觉得这道菜里多了点什么吗？”荀墨用筷子夹起了一枚小虾皮，“正宗的鸡蛋焖子里是不应该有虾皮的。”
泷仙仙一头雾水：怎么吃个鸡蛋焖子还吃出原教旨主义了？
但她也不敢直接怼上去，说：“可能是厨师改良了吧。虾皮并没有破坏鸡蛋焖子的味道，还丰富了口感，就算无功无过？”
荀墨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语重心长的感觉：“鸡蛋焖子不是一道独立的菜，他是一种酱料，唯一的作用是拌土豆和茄子。而这种小虾皮，可以做汤、可以做馅、可以做咸菜，可以在其他菜式中大放异彩，唯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因为，鸡蛋焖子有大酱就足够了。”
说完，他将小虾皮放进泷仙仙的碗里，又将装着鸡蛋焖子的小黄盆拉到自己跟前，注视着泷仙仙的眼睛说：“明白我的意思吗？”
看着大佬高深莫测的眼神，泷仙仙悟了。
大佬这是在搞比拟的修辞手法，表面在说菜，实则是在用虾皮指代她！
大酱肯定是凤翩翩了，他有灵魂伴侣凤翩翩就足够了，虾皮什么的都是碍眼的渣渣！
“几枚微不足道的虾皮，你不喜欢就挑出去嘛。”
泷仙仙赶紧表明态度：你尽管做你复仇天使，和你的女主双宿双飞，虾皮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荀墨说：“你不要误会，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合适。虾皮本没有错，但出现在这儿就不对了。”说完，特意夹了一枚虾皮一口吃掉。
泷仙仙：大佬把虾皮整个吞了！这不就是暗示她，如果碍了他的眼，一枚微不足道的小虾皮随时可以被生吞活剥吗？
泷仙仙：惊恐，但要保持微笑。
她迅速地点头，并飞快地把鸡蛋焖子上的虾皮全部舀到了自己碗里，说：“那好办，你看这些虾皮都浮在表面，用勺子轻轻一舀就出去了，丝毫不会碍事。”
荀墨的脸色不太明媚。
他觉得自己刚刚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他就像这碗鸡蛋焖子，有他不能挣脱的宿命，而泷仙仙就是他生命中不合时宜的小虾皮，美味，但错误。
所以不要喜欢他，不要靠近他，从现在开始离他远远的。
可泷仙仙是什么意思：我就要跟鸡蛋在一起蒸，哪怕被挑出去也无怨无悔？
“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虾皮放在鸡蛋焖子里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荀墨说。
也许你会被卷入我的计划，成为我的软肋，会被一些人盯上，变成要挟我的工具。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泷仙仙说。
别的不知道就这个最知道，我被你埋在废墟里饿死了！所以只要不让我被饿死让我干什么都行！
荀墨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筷子，眼眸里闪动着晦暗不明的神色。
泷仙仙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如何掏心掏肺地表达才能让大佬明白自己的求生欲，只能盯着荀墨的眼睛，试图传达诚意。
荀墨：她这样深情地凝视着我，当真爱我至此？
捕捉到荀墨略显犹疑的眼神，泷仙仙赶紧说：“你一定要相信虾皮，虾皮也不想来，虾皮也不想破坏鸡蛋和大酱的和谐美好，现在都生蛋蒸成熟蛋了，虾皮还能怎么办呢？”
泷仙仙本意：我也不想穿书，我也不想破坏你和女主的感情，可穿都穿了，还让我做任务，我能怎么办呢？
荀墨听到的：我也不想爱上你，我也不想成为你搞事业的负累，可已经泥足深陷了，我能怎么办呢？
眼瞅着二人在鸡同鸭讲的道路上即将携手奔向终点，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大叔突然闯进了餐厅。
“你们能不能做炒米粉？赶紧来一份炒米粉，晚了会死人的！”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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