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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糖罐 ...

  •   “是麦芽糖!”重笙璐好奇接过,打开一看,惊喜万分,立马塞了几颗到嘴里,去去苦味。

      “虽然府上备了蜜糖,但我知道你不爱吃,跑了两条街才买到这一罐。后面还得喝好几天的药,省着点吃。”

      “表哥怎么知道我不爱吃蜜糖,喜欢麦芽糖?”重笙璐一边问,一边又塞了几颗到嘴里,这味道,她可是许久未尝到了。在这宅子里,一切听从孟幽兰的安排,她不敢要任何自己喜欢的东西。

      裴阔看她一副孩子样,伸手摸了摸她脑袋:“表哥就是知道。”说着,拿走了糖罐子,看她委屈地瘪嘴,只得又还了她,“罢了罢了,爱吃就吃吧,等明日,我再送几罐给你,只是别吃得蛀牙了才好。”

      “表哥放心,才不会呢。”重笙璐听说明日还会有几罐,将糖罐子捂在怀里,高兴得笑眯了眼。

      恰在这时,李婶回来了。

      裴阔却是接过水盆,将李婶请了出去,亲自给她捏了毛巾,递给她,一边问道:“阿笙,你可知昨日要杀你的是谁?”

      重笙璐轻轻擦了把脸,摇头,说道:“我听着,你好像叫人报官了?”

      “昨夜,陈兄在酒楼为我接风,多喝了几杯,又下了大雨,便晚了。不料,归途中,看到有人在窄巷中打斗,雨势很大,夜太黑,看不清人,忽而听到你声音才知是你遭了伏击。京中禁携刀剑,我的刀不在身边,好在陈兄藏了一把破剑,便借了他的。你坏了他一把剑,到时候可得记着还……”

      “怎么是我坏了?”重笙璐不满反问,问完觉得好像也可以这么说,嘟囔一声,“好,好,我还,你继续说。”

      “后边你都知道,也没甚可说,我送你回府,陈兄则去应天府报了官。”

      “报官之后呢?应天府可有消息?”

      “没有。不过我看那些蒙面人应是专业杀手,又死了,怕是查也查不出什么。除非,将逃走的那两人抓回来。你可记下他们的样貌特征?”

      重笙璐摇头:“夜深了,雨又大,根本没看清。”

      “那怕是难了。”

      重笙璐脑中转过无数可能性,最终还是甩甩脑袋,无凭无据,什么都不能认定。

      “你这几日,便好好在府里养伤,别出去乱逛。”

      “我哪里出去乱逛了……”重笙璐正想说她快一年没出去了,都要憋坏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真是冤枉又委屈,第一天出门,便碰上这种事。

      裴阔取过她手上的布巾,捏着不还,都凉透了,无奈:“身子可还有不适?”

      重笙璐摇头。

      “你肩窝处的伤口不小,可得安分养着,这几日别下床了。”裴阔突然探手,摸了摸她衣领,“伤口裂开,得重新上药了。”

      “哦。”重笙璐低头看了看,血迹透过绷带,沾到了雪白衣领上,斑斑驳驳看着惊心,蓦地如梦初醒,“是谁给我换的衣服?谁给我包扎的?”

      裴阔不知她为何反应如此之大,眉间疑惑,解释道:“自然是你府上的下人给你换的,至于伤口,应是表姑亲自包扎……”

      “你没碰吧?”

      “看过一眼,那样大一个血洞……”

      裴阔兀自讲着,重笙璐脑中轰一声便什么都听不清了,他看过?他有没有发现?万一他发现了怎么办 ?要封口吗?但是她明显打不过他。孟幽兰应该打得过。不过他是孟幽兰的表侄子,应当会保守秘密吧?万一他不慎说出去怎么办?

      “阿笙?阿笙?”裴阔捏住她左肩,摇了好一会儿,才将重笙璐从飞出天外的思绪中唤回,“你脸色怎么这样差?”

      “无事,无事。”重笙璐心虚埋头,有气无力地嗫嚅两声。

      “是我叨扰太久,累着你了。”裴阔见此,便要告辞。

      重笙璐扯住他衣袖,语气犹疑,终是问不出口,道:“多谢裴表哥。”

      裴阔沉默片刻,笑道:“你是我表弟,我自然是要帮着你的。安心养着吧。”

      说完,他便真的走了,徒留重笙璐悔恨捶床:她要是坚持一下,清醒着回府便好了。

      忽然,她脑中闪过一道光:他刚刚叫她表弟,应当是没发现。总算是放了心。

      隔日,裴阔却没来,叫重笙璐好不失望,捧着已经空了的糖罐子,咂着苦得麻木的舌头,腹诽:骗子,大骗子!

      “公子,霍侍卫长来访。”冯开在外通报。

      “哦,请他进来。”重笙璐赶紧将糖罐子藏了起来,整了整衣装,下床站定。

      霍碓进门便看见她右肩鼓起一个大包,想来是遭了很大的罪,蹙眉:“重公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

      霍碓闻言颔首,将一个手提的多宝盒放在桌上:“太孙殿下听闻公子昨日归途中遭人刺杀,极为震怒,经请示皇上,已令应天府将该案移交刑部了。另外,这是太孙殿下赏赐的伤药,每日涂抹会好得快些。”

      “是,烦请霍大哥替我多谢太孙殿下关心和赏赐。”

      “我看公子面色苍白,脚步虚浮,需得静养一段时日,便不多打扰了。”

      重笙璐再次谢过,让冯开送他出府。

      打开多宝盒,果然是各色伤药,外敷的内服的,应有尽有。

      因为受伤,重笙璐不得不在府里静养了半个多月。

      其间,褚济泫和柳司实来看过两回,但见孟幽兰神色不愉,便约定下回到外头再见。至于孟沘,听说是去沘江了,因他不告而别,柳司实在背后狠狠地骂了他一顿,重笙璐和褚济泫纷纷附和。

      为掩人耳目,重府已闭门谢客许久,曾经气派豪华的门庭落寞不已,入夜府里便静悄地犹如深山老林,甚至大门上的雕漆都因为无人维护掉落了好些。近日有客来访,才稍稍热闹了些。不过,碍于孟幽兰的臭脸,重笙璐见人也不敢太高调。

      可今日,重笙璐还未起床,便听得一阵嘈杂人声,孟幽兰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过来,颇为愉悦。

      她循着声音去了正厅,果然看见有客来访,厅内还摆了许多箱子。她远远瞧见三位客人的背影,不知是谁。

      其一应是一名中年男子,虽气质深沉,潇洒倜傥,但微微发福的身形瞒不过人眼。另外二人应是青年男子,一位衣着简单利落,长身而立,正向孟幽兰作揖见礼;另一位光从身后看,绝对是一位风流贵公子,宽袍大袖,花纹华美,金箔银片,互相辉映,腰间扎着一条银白玉带,愈发显得他身材颀长,玉树临风。

      “阿笙。”龚宥礼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看见她站在门口,笑着朝她招手。

      竟是龚宥礼,许是为了迎合京都的潮流,他今日一身行装皆是近日风靡的样式,仪表堂堂与在广东相见时简直是两个人,难怪她没认出来。

      “阿笙,怎么在那里发呆,过来叫人。”孟幽兰唤道。

      重笙璐这才回神,咬住唇小跑到孟幽兰跟前:“母亲。”

      孟幽兰理了理她略显凌乱的鬓发,笑道:“受了伤还到处乱跑,真是越大越淘气,找打。”仿佛她是真的重笙。

      “母亲,我的伤已经好多了。”

      “表姐,阿笙还小,您不能总困着他。”中年男子边喝茶边打趣,“阿玖幼年时可比他还淘气呢。”

      孟幽兰收了帕子,叫重笙璐给人见礼,方介绍道:“阿笙,你吕表叔,前几年曾见过一面的,去年便在翰林院任侍读学士了,快叫人。”

      吕翰林,名智桥,是裴阔的舅舅,他还给重笙画过小像,重笙璐是知道的,抱拳作礼:“吕表叔。”

      “这是你吕表叔的长子,同宥礼一道从广东来的。他比你大一岁,你可叫他玖表哥。”

      “既是大表哥,又为何要叫他九表哥?”

      吕智桥听此,不由得拍掌大笑:“阿笙真是个有趣娃儿,阿玖本名哲玖,才让你叫他玖表哥。”

      重笙璐尴尬地挠了挠面颊,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傻了,呵呵着见过吕哲玖:“玖表哥好。”

      吕哲玖不太适应这样的场面,有些面热,赧红着一张脸向她问了好。

      “宥礼哥。”龚宥礼自然是不需要介绍了,重笙璐很自然地跟他见礼。

      龚宥礼也长了一岁,个头较之去年更高,人也成熟了许多,稳稳重重地和重笙璐寒暄。

      “人既送到,我便先告辞了。”吕智桥是送龚宥礼来的,完成任务便要走了。

      孟幽兰点头,叫冯开送人出去。

      孟幽兰叫上了几个饭菜,倒了酒水,就当是给龚宥礼接风了,在席上问道:“离二月会试仍有四个多月,宥礼可有谋划?”

      “爹爹说了,全凭叔母做主。”龚宥礼放下碗筷,起身作礼。

      孟幽兰忙叫他坐下,重笙璐插话道:“宥礼哥已过了大比了?”

      “是,八月考了三科。虽然老师说我一定能过乡试的。不过前几日在船上听说了结果,三场加起来,我在广东学子中位列第二十,也算是一颗心落了地。”

      “宥礼哥真厉害,那哥哥在应天府住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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