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革命前奏》扑克牌老A

26、EP 26

　　赵钰并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已经再次被吸引着无法离开，咖啡色的瞳仁深处，似乎可以看到一簇希望的火焰正在缓缓升起。

　　“百分之百……虹膜扫描成功。”默默的对视中，蒋平的提示就仿佛沉入深海一般，倏然消失在这静谧中。

　　展昭并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激荡不安的心情此时已渐渐平静下来，思绪也随着一点点变得清晰，说话的语调竟出奇的平静：“赵钰，也许很多事会让我生气甚至厌恶。可无论你做过什么，我想我都不会真正去恨你。二十几年的相处，永远不会变成零。所以，你要保重，我会用等待家人的心情盼着你回来！”展昭说完，伸臂环住赵钰宽厚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带着祝福的拥抱。

　　“可你心里很清楚，我想要的不仅仅是家人，而是一个全部属于我的展昭！”赵钰抬手抓住展昭的肩膀，深深的失望漫溢而出，顷刻变成了愤怒爆发的先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紧接着，竟不由分说强吻上展昭有些泛白的双唇。

　　羞辱和怒火交织成一股不知名的巨大力量，令展昭一把就推开了身材比他健壮许多的赵钰。巨大的惯性让赵钰无法保持平衡，噔噔倒退了几步直到撞在身后的吧台才停了下来。倒悬在架子上的酒杯不停地摇晃碰撞着，发出的清脆声音敲击在耳膜上，更加令人心烦意乱。

　　展昭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头的反感，冷冷说道：“对不起，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那白玉堂呢？！是不是他的所有要求你都心甘情愿地想满足？”满腔的嫉妒让赵钰的声音都变了调。

　　“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只是朋友。”展昭并不想再惹怒赵钰，只得轻描淡写地答道。

　　“朋友？！”赵钰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可以上床的朋友？！”

　　“你！”意识到蒋平甚至艾虎可能正在听着他们的谈话，展昭羞愤得双眼冒火，可他心里也清楚地知道，再说下去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这些和你无关，希望你自重。”

　　此时，赵钰早已深陷在自己的情绪中，哪里肯理会展昭的警告：“你被他迷住了！迷恋得无法自拔！我说得对不对？”

　　“不可理喻！”展昭掉头便想离开。

　　“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想逃？” 此刻赵钰自己都分不清，心中到底是气愤还是苦涩，“白玉堂身上究竟有什么让你那么着迷？是那张好看的脸蛋？还是那些花言巧语？还是你心里其实一直都在期待着这种变态的被人轻薄的感觉？”

　　“住口！”展昭气得浑身发抖，“赵钰，难道在你眼中，我是一个如此不知廉耻的人？！”

　　赵钰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可积压在心底的怨气却让他无法停止：“那你到底看上了他什么？有什么是我这二十几年没有做到的？”赵钰说着，用力拉住展昭的手臂，让他不能离开，“从你被抱回孤儿院的第一天起，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你。你第一次笑、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第一次拉住我的手叫哥哥，这些记忆他白玉堂会有吗？你在我心中是最特别的，甚至比我叔叔还重要，这些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说过，你是我的家人！”展昭分毫不让地反驳了回去。

　　“家人？越来越疏远的家人？让你时时刻刻想着逃走的家人？”赵钰冷笑着问道，“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会让你进入科学院。”

　　“这不是你的决定，是我的！”

　　“你以为，没有我的默许，你真的可以进去？”

　　“什么意思？”展昭吃惊地反问道，内心深处渐渐沁出丝丝的寒意。

　　“你的成绩的确非常优异。可是你别忘了，当时你的监护人是我叔叔，他一向最反对身边的人和包拯有瓜葛。要不是我去说情，你以为叔叔他会答应让你进入科学院吗？他要是不同意，就算包拯再有本事，他可以违背议会通过的法令吗？”

　　展昭停止了挣扎，失落感像潮水一样蔓延到了全身。由于是经过精挑细选制造出的最优秀的人类，像他和赵钰这种克隆人都是由议会统一管理培养，再分配到埃博星的各个部门。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用出色的表现征服了所有人，才会成为克隆人中为数不多的能够自己选择职业的人，却没想到，一切终究还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说情？”展昭低声问道。

　　“因为你喜欢，我只想让你高兴。昭，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说过，就是怕你伤心，从此否定自己。”看着展昭落寞的表情，赵钰心疼得也软下了口气劝道，“听我的，本本分分地做你的首席科学家，不要再理这些是非。什么水晶城、地下城，你做你喜欢的事就好！忘了白玉堂，忘了发生的一切，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赵钰说着，想合拢双臂再次将展昭圈入怀中。哪知展昭却像从梦中惊醒了一般，闪身躲在了一旁。他的眼中交替着痛苦和彷徨，但终于被坚定占据了全部：“不，我不愿意！就算以前是你安排的又怎么样？我现在走的路仍然是自己选的。赵钰，从我进入科学院那天起，就已经是飞出牢笼的鸟儿，再不会回头！这五年，我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证明了我对这个星球的贡献，证明了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所以，我没有必要否定自己，也不会怀疑自己，更不会改变自己，变成你的附属品！”

　　“这就是你对我的报答？！”赵钰的表情有些狰狞，冷酷再度爬上了他棱角分明的面孔，“昭，我不想伤你。但是如果这是唯一让你死心的办法，那你就等着给白玉堂收尸吧。我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护卫队的！”

　　从赵钰家出来，已经是深夜时分，展昭只觉得身体像要虚脱了一样，随时都会倒在路上。这一番激烈的情绪起伏，再加上获取信息时的紧张，有些超出他所能承受的范围，若不是还有事情要同蒋平交待，他真想立刻转身回家，倒头睡下。一步步挨到舱门，艰难地爬上了蒋平的飞行器，展昭无力地坐在座位上，强打精神问道：“所有的信息都拿到了吗？”

　　蒋平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展昭，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劝道：“你好像很累，我送你回公寓吧，回头再让艾虎开你的飞行器回去。”

　　展昭尴尬地笑了笑，勉强打起精神答道：“不用了，其实我回来主要是想和你说一件事。关于那个语音识别的提示，你可以试试3544年6月18日。”

　　“哦？这个日子对赵钰很重要？”

　　“这是宣布我被选入科学院的日子。”展昭将目光转向了窗外，继续慢慢说道，“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那时我告诉他，这会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他说，他也会永远记住这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