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革命前奏》扑克牌老A

15、EP 15

　　“我要你向我道歉！”白玉堂应声打开房门时，怎么也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展昭劈头盖脸的一句命令。

　　“你走错房间了。”白玉堂脸上的表情冷得可以冻死人，一伸手就要再度合上房门。

　　展昭眼疾手快，一脚迈了进去，将身体挤在门缝中间，右手挥着一张小卡片，大声说道：“你亲手给我的名片上，总不会写错地址吧。”

　　“我现在没有时间！”白玉堂盯着展昭看了一眼，终于松开了把手，一转身走到沙发旁边坐下，又自顾自地看起电视来。

　　展昭轻轻带上房门，也跟了进去。皇家酒店的高级套房果然非同反响，房间中的每一个细节都不遗余力地展现着自己的豪华奢靡。不过住在这里的人似乎很不屑于那些精巧的装饰，随手摆放的日常用品将房间弄得乱七八糟，看上去倒颇具有一种破坏的美感。巨大的高清晰屏幕和隐藏在房间各个角落的音响装置，将电视中的特效渲染到极致，计算机合成的画面和声音，逼真得仿佛身临其境。白玉堂似乎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节目，而站在他身边的展昭就好像空气一样成了透明的摆设。

　　展昭也不言语，足足等了五分钟，见白玉堂紧握着遥控器，依旧没有理睬自己的打算，终于冲到开关前，一伸手切断了电视机的电源。

　　“你倒聪明，连遥控器都懒得和我抢，直接关电源，还真是一劳永逸啊！”白玉堂也不生气，将长腿支在面前的茶几上，斜倚着沙发把手闲适地看着对方。

　　“白玉堂，或许我昨天的话无意中伤害了你，可我当时就已经道歉了。现在，我要你向我道歉！”

　　“给个理由？”

　　“我真心诚意地帮助你，可却被斥之为虚伪！这算不算一个理由？！”

　　“不算！如果你真的那么悲天悯人，还会在乎这么点虚名吗？”白玉堂斜睨着对方，嘴角挂上了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如果是别人，我当然无所谓。可你不同！我需要你的信任和理解！”

　　“没有必要！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大家最好井水别犯河水！”

　　“只是一句话而已，你又何必这么斤斤计较呢？”展昭耐着性子申辩道。

　　“呵呵，”白玉堂冷笑了一声，“往往无心说出的话，才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想法！”

　　“白玉堂，你会不会太过分？！我到底是不是虚情假意，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展昭涨红了脸，终于爆发出来。

　　白玉堂默默地看着展昭，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那并非气愤或者恼怒，更多的是审视和犹豫。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激烈的情绪却不约而同地软化下来。

　　“展昭。”白玉堂终于先移开了视线，从沙发上站起身，左手拉住展昭的胳膊，右手捞起外套，“我现在带你去个地方。去过之后，我们再来讨论道歉的问题！”

　　高速运行的飞行器将五彩缤纷的亮丽灯光切割得七零八落，细碎的光线投射在两人脸上，明暗不定令人更加难以看清表情。一路上，两个人都默默无言地想着心事，这对他们来说，却是自认识以来头一次这样安静地相处。飞行器顺着道路盘旋而下，从F20层一直落到了B22层，外面的景色也渐渐从光怪陆离的繁华世界变成了一片衰败。虽然太空城是这个星球上生活最为舒适、高档的地方，但在最下面的几层，还是聚集了一群水晶城里处于最底层的人，而这里，也变成了城中最破败的一个地区。

　　白玉堂渐渐减慢速度，一转弯进入了B22层的第五街。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虽然已近午夜，可这条街道上依然灯火通明，愈显繁华。

　　“白玉堂，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看到白玉堂关上了马达，正要准备下车，展昭连忙拉住了他。这条街是水晶城里有名的红灯区，他怎么也想不到，白玉堂竟会带他来到这种地方。

　　“到第五街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寻欢作乐了！”白玉堂挑着眉，戏谑说道。

　　“戏弄人也得有个限度，我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随便你。”白玉堂无所谓地挥挥手，打开门下了飞行器，“那也拜托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

　　“等等！”展昭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一跺脚也走了下来。“我去！”他决心赌一次，因为他依旧相信地下城中那个救了自己的人。

　　不宽的街道两侧充斥着各式各样或暗示或挑逗的招牌，浓妆艳抹的女孩子们看到两个俊朗男子走过，都忙不迭地搔首弄姿、拼命向两人示好。第五街的红灯区，展昭从来都只是听别人说，这却是他第一次亲身经历。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好像扎了刺，头低得几乎要掉下来，眼睛更是只敢向地面看，走路也只沿着马路中央，根本不敢靠近任何一侧，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那些急不可待的人缠住。

　　白玉堂看着展昭那副窘迫的样子，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疼惜，却也被他的执著深深打动，不自觉地用自己的身体替展昭挡住了那些主动黏上来的人。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家酒吧，拉着展昭便径直走了进去。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和外面明亮的霓虹灯形成强烈的反差，令展昭一时之间难以适应，感觉双眼就像盲了一般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任白玉堂牵着自己的手摸到了室内的某处。等他渐渐找回视觉再次打量，才发现两人已经坐在了大厅角落里一个独立包厢内。酒吧里的客人并不多，而且大多隐藏在暗处看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只有对面的一排吧台椅上，坐着十几个年轻女子，或几个人一起窃窃私语，或无聊地喝着自己面前的饮品，大多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还没等展昭反应过来，一阵香风飘过，一个二十岁上下的漂亮女孩已经不请自到，毫无拘束地坐在了白玉堂旁边，笑得花枝招展。

　　“小白哥哥，好久不见呢，今天怎么有空到这儿来啦？”女孩搭着白玉堂的肩膀，娇声娇气地问道。

　　“前一阵子被我大哥禁足，上不来嘛。”不知是不是因为展昭坐在对面，白玉堂竟觉得有些拘束，连平时早已习惯了的打情骂俏的动作都不太自然，本来想揽住女孩，结果半途上却变成撑直了自己的身体，和女孩的距离也移开了半寸。“对了，晓莹，这位是我朋友展昭，第一次来，你可要多关照他哦。”

　　晓莹一双妙目在展昭脸上扫了几圈，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探身对他说道：“帅哥，你肯定是被小白哥哥骗来的，对不对？不然，就你这样子，打死也不会来这种地方啊！”

　　听了这话，展昭也不禁微笑了一下，横了白玉堂一眼，心中的紧张也减了几分。他点点头，却依旧没有开口。

　　“小白哥哥，你还真是不学好，连这么规矩的人也给你带坏了！”女孩又重新靠在了白玉堂的肩头，眼睛还在不时地打量着展昭。

　　“我要是学好了，还怎么认识你呢？”白玉堂一脸嬉笑，“对了，今天怎么没见嘉颖？我本来想介绍她给展昭认识的。”

　　“你想得倒真不错。嘉颖妹妹那么单纯，小展哥哥应该不会讨厌她。不过可惜啊，刚收到消息，巡查队的人今天要临检，嘉颖她赶紧找地方躲起来了。”

　　听到白玉堂的话，展昭隐隐觉得他似乎想通过那个叫嘉颖的女孩告诉自己什么，于是好奇心起，不禁开口问道：“既然要临检，为什么她要躲，你不用躲？”

　　“呵呵，小展哥哥还真是外行呢。”晓莹笑嘻嘻地说道，“嘉颖和我们不同，她是下面偷渡过来的，在水晶城里没有合法的身份，当然怕巡查队的临检啦。”

　　“你是水晶城出生的人？”展昭有些惊讶。

　　“是啊。”晓莹惬意地抿了一口酒，撒娇着对白玉堂说道，“小展哥哥看不起我啦。”

　　“不是，不是……”展昭慌忙摇头，俊脸上流露出几分无措。

　　“呵呵。”晓莹笑得更欢，“没关系，这种事我见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挣点钱让自己过的更好嘛。你看，我穿的、用的全是最高档的名牌，自己活得高兴就行了，管别人说什么！我可不像嘉颖，对这些事那么在意！”

　　展昭偷眼看着白玉堂，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似乎期待着什么。他脑筋飞转，小心翼翼地探问道：“嘉颖她很在意别人的看法？”

　　“嗯。”

　　“那为什么还要做？”

　　“为了钱啊！她父亲得了重病，就指着她赚钱回去看病呢。”

　　展昭默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见他如此，晓莹也敛起玩笑的表情，“其实嘉颖是很可怜啦，姐妹当中，就数她活得最累。什么样的客人都接，有一次，被客人折磨得半死都不敢去看病，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才回来。我也很同情她的，时常会接济她一些，也让她好过一些。”

　　“行了，小妖精！”白玉堂忽然一把将晓莹揽在怀里，“怎么，有我不够，又看上小展哥哥，开始在这里装好人啦？谁不知道，你从来都是月月花光，家里都快能开高档货的专卖店了。”

　　“讨厌！”晓莹娇嗔着睨了白玉堂一眼，“人家确实有帮助过嘉颖啊，上个月还送给她一套衣服和两双鞋子呢。”

　　“行啦行啦，知道你心肠软，最关心嘉颖妹妹了。”白玉堂抬腕看了看时间，“既然嘉颖不在，那我改天再带展昭来吧。”他在晓莹的蛮腰上掐了一把，继续说道，“老规矩，坐台不出台，今天的都记在我账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展昭心中有些乱，对白玉堂之后和晓莹的对话全然没有听见。他只是出神地望着墙壁的一个角落，直到神思恍惚间被白玉堂拉出了那个昏暗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