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革命前奏》扑克牌老A

11、EP 11

　　回到F12层的公寓后，展昭依旧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不停地想象着自己的第二次地下城之旅将会是怎样的一种状况。虽然即将面对一群陌生人，甚至有些还会怀着深深的敌意，可展昭并没有半分恐惧。他相信，人和人之间是需要沟通才能相互理解的，两个城市之间的坚冰，或许真的可以通过这样的交流被慢慢打破。毕竟，他们还是居住在同一个星球上的人。

　　想到这些，白玉堂的名字不禁又回到了他的脑子里。他的双重身份，到底掩盖了多少的真相？他又将怎样看待自己的这支科考队呢？展昭甚至大胆地想像着，如果能够得到陷空的帮助，也许地下城的勘探工作会更加顺利。毕竟，陷空在地下城规模庞大、人数众多、又熟悉环境，他们的加入一定可以产生事半功倍的效果。可问题是，白玉堂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陷空的人，又让他如何开口去问呢？展昭有些沮丧地把玩着手上的通讯器，一寸见方的薄薄晶片不停地上下翻动着，就仿佛主人此刻的心情，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正苦恼间，手中的通讯器忽然滴滴地响了起来。展昭忙展开了折叠的通讯器，将它恢复到正常的通话状态。奇怪的是屏幕上只有一圈圈未知的电波在闪动，却没有对方的身份认证图像，更没有来电的号码。展昭很奇怪：如今，连最普通的电话都具有这两项功能，现在的情形，只能说明是对方故意将这些信息屏蔽掉了。展昭无暇细想，一伸手接通了电话。

　　“您好，我是展昭。”

　　“是我。”一个慵懒的声音缓缓传来，好像才刚刚睡醒，连底气也透着几分不足。

　　“白玉堂？！”展昭有些吃惊，他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接到对方的电话。

　　“展大博士有时间吗？我想现在和你约会。”白玉堂依旧是一副轻佻的口吻。

　　“现在？午夜十二点三十分？”展昭没好气地反问道。

　　“你不是还没睡吗？”白玉堂的声音有些不稳定，“今天的夜色很美，可惜我被女人放了鸽子，一个人对着月色孤枕难眠，很想找个我爱的人陪我渡过这漫漫长夜，……”

　　“白玉堂，你怎么了，为什么声音听起来这么虚弱？”展昭忽然警觉地问道。

　　“我想你想得茶饭不思……”

　　“你这个混蛋，给我说实话！”展昭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忍不住对着通讯器大喊道。

　　“我受伤了，需要你的帮助。”电话那端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冷静。

　　“你现在在哪儿？”

　　“F8层，档案馆东面的小巷里。”白玉堂的声音中透出重重的疲惫。

　　“你等着，我马上到！”展昭顾不得细问，一把抓起两件外套，便冲出了房间。他甚至来不及去想，白玉堂为什么受伤，又为什么直接找他帮忙。

　　空荡荡的大街上显得异常冷清，不时传来的阵阵警笛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飘出老远。展昭驾驶着自己的飞行器，心急如焚地穿梭于建筑物之间，瞪大了眼睛寻找着那条小巷。白玉堂最后一反常态的冷静态度让他更加心惊：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又怎会轻易向自己这个陌生人求助呢？

　　档案馆附近本身就不是繁华地带，展昭对这个地区也不算熟悉，因此绕了好几圈才找到白玉堂说得那条小巷。路面很窄，展昭不得不将飞行器停在巷口，提着便携的急救箱和衣服一步步摸进了幽深黑暗的小巷。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轻唤着白玉堂的名字，希望能引起对方的注意。可直走出二十几米，却仍然不见任何动静。展昭正疑惑着要不要继续在这里找下去，却忽然听到前面有细微的低喘声。他精神一振，想也不想便冲了过去，可还未到近前，便被一股大力猛地掀翻在地，一柄阴森森的匕首也爬上了颈侧。

　　“是我，展昭！”看清了对方，展昭忙低声叫道。借着巷外射进来的一点光线，那人的面孔也一点点清晰起来。一张俊脸虽然有些苍白，可依旧神采飞扬，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一如展昭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伟岸男子。

　　白玉堂放开展昭，脱力般地靠着墙壁坐了下来，他扯出一个笑容，揶揄道：“我以为你会带着救护车一起来呢？算你机灵！”

　　展昭一愣，心中却不免有些惊讶。白玉堂说得不错，自己怎么就这样独自闯来了，难道真的已经下意识地把他的所有行动都看成了秘密？不过，眼下似乎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展昭蹲下身，单膝跪在白玉堂面前，迅速点亮手中的照明器，一边打开急救箱，一边问道：“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左肩后面。”白玉堂咬牙答道。

　　展昭将他的身子扳过去，举着照明器仔细检查着。紧紧贴合着身体的深色衣服上，左肩靠近手臂的部位晕湿了一大块，摸上去还有些粘稠，正中是一个直径不到半厘米的小圆洞，很显然是枪伤。“这不是被激光器打中的。”展昭试探问道。

　　“要只是激光器的话，就不找你了。”白玉堂苦笑着答道。

　　展昭皱了皱眉头，继续查看。他用指腹轻轻按了一下，感觉似乎还有坚硬的东西留在里面：“是子弹？”

　　白玉堂抽着冷气答道：“也许是子弹，不过更有可能是追踪器。你得马上帮我把它拿出来。”说着，将手中的匕首递给了他，“划开，轻轻一挑就可以了。”

　　展昭接过匕首，心中有些犹豫，转身想去拿消毒剂，却被白玉堂一把拉住：“不用消毒了，快点弄，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我用自动驾驶的飞行器引开了他们，可支持不了多久，那些人很快就会找回来。”

　　展昭紧张得手心都沁出了冷汗，握着匕首的右手也有些颤抖：“白玉堂，我从来没弄过这个，你忍着点！”

　　白玉堂转头看了看展昭，忽然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只要别把我的肩膀当成你那些矿石标本狠命地砸，怎么样随你。”

　　展昭听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紧张不安的心情也随着消减了不少。他握住匕首，深吸一口气，朝着伤口旁边的部位轻轻一刺，锋利的刀锋立刻深入寸许。白玉堂身体猛地一震，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展昭转动刀尖，很快，一个柱状的金属体便露出头来。

　　“我看到子弹了，现在帮你剜出来。”

　　“等等！”白玉堂趁展昭愣神的工夫，忽然转过身，长臂一舒，紧紧地揽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左肩上。“剜吧。这样血不会溅到你身上，省得麻烦！”

　　展昭的双臂绕过白玉堂的脖子，攀在了他的后背上，这姿势颇有些暧昧，让他不禁有些脸热。“白玉堂，我不怕脏，我看还是……”

　　一阵闷笑从展昭的肩上传来：“展大博士害羞了，还是对我有点动心呢？”有伤在身，这个人依旧不忘调侃。

　　展昭听了这话，心中一阵不忿，手上再不犹豫，一下便将刀刃插了下去，灵巧地一拨一挑，一个淡黄色的金属小球被生生挤出体外，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又骨碌碌滚了几下才停下来。展昭的动作很迅速，可白玉堂仍然疼得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展昭没有防备，竟吃痛地叫了出来。两个人的胸膛紧紧地贴在一起，对方剧烈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衫传了过来，竟令人一时都分不清哪一个才是自己的！

　　“展大博士，从我身上挖子弹，你叫什么呢？莫非是心疼我？”还是白玉堂先挺直了身体，将两人的距离又拉回了正常。只见他脸上大汗淋漓，不过表情却比刚刚轻松了许多。

　　展昭白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拿出急救箱中的药品，帮白玉堂止血、上药、包扎，很快就将伤口收拾妥当，接着又拿过一件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现在怎么办？我送你回去？”

　　展昭的外套有些小，白玉堂只好放弃了系上扣子的打算。他站起身，拾起地上的金属体，用匕首将它一切两半。果然，里面尽是密密麻麻的电路。“不管去哪儿，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白玉堂面色凝重，眼中露出几分不安。

　　“他们是谁？你怎么会受伤？你今晚在这里做什么？……”展昭一肚子的疑问，此刻终于忍不住连珠炮似的说了出来。

　　白玉堂根本不理会展昭的问话，一把捞起他便往巷口走去：“现在没时间废话这些，我说了，要快点离开这里！”

　　展昭不敢用力挣扎，生怕触碰到白玉堂的伤口，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可嘴上还是不肯放松：“白玉堂，你要和我讲明白，我才知道怎么帮你！”

　　“现在你得听我的！”白玉堂说得异常霸道。

　　两人拉扯着很快走出巷口，钻进了停在那里的飞行器。展昭正想接通马达的开关，启动飞行器离开，却冷不防被白玉堂一下扑了过来，他回身熄灭了飞行器内的照明装置，又按下座位伸缩的按钮，缓缓放下座椅靠背，让展昭平躺在自己身下。狭小的空间内，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展昭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火热的温度和扑面而来的气息，他的心怦怦地狂跳起来，身体也紧张得不敢动弹。白玉堂伸臂撑在展昭上方，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忽然问道：“展昭，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