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ing strangers[穿书]》树莓独蔓

51、短片

　　伴随时钟指针的转动，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清新的香水味飘散，他的心脏似乎悬溺，温热的吐息甚至都扑在了她的颈边，她被那股气息缠绕，快喘不过气。开始用力推搡，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最后稍微得到了一个可以喘息的机会，被放到床上了，脑袋嗡嗡作响，气氛略显尴尬。

　　姝姝用余光观察他的神色，视线再次相对之时，过分安静的氛围里，对话自然而然就发生了:“看来你并不想从床上起来。”

　　无奈之下，她仰望着天花板，闻言十分惭愧地用手捂住了脸，究竟怎么回事啊。

　　祁霄拿着药品再次走进来的时候，看见姝姝非常安静地端坐在灰色的布沙发上，举止很拘谨，发出了请求:“我自己来吧。”

　　谁知道她的身体刚凑近，胳膊便把已经打开了的药水瓶碰倒了，顺便弄脏了地毯。她无法克制住本能反应，脸色微现惊恐，迅速地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对不起。”她只好应声道歉，下意识蹲下来，但双手的动作悬在空气中顿了顿，斟酌后竟然去捡玻璃碎片。

　　祁霄静静地看着一切的发生，暗自叹息后，在姝姝眼前徐徐俯下身来，投下来的阴影笼罩住她，诱哄似的语调落在耳边:“别用手碰它，我来处理。”

　　他似乎不在乎，不在乎她把地毯弄脏，这样糟糕的行为。

　　“姝姝，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在紧张些什么？”

　　她反复去否定，没有停下手中收拾的动作。他却越来越不相信，越来越想知道藏在背后的秘密。

　　“别去碰它。”这次，她听了。

　　“我总感觉，从今晚最开始的见面一直到现在，你都很紧张。本来不想这样很直白地问你，但我现在觉得很有这个必要。”

　　“你能和我说说，你的紧张都是因为什么吗？”他重复了问题，然后得到了一个沉默的蓝色结局。

　　祁霄已经得到答案了，她不相信他。当然，她自己也完全可以处理。虽然彼此没有认识多久，但绝对算不上陌生人，依旧是生疏。

　　他真怕她立刻说出一句很礼貌很生疏的话，充斥着疏离和虚假。

　　严格来说，第一眼法则的影响力不可忽视，它几乎占据了未来印象趋势的主导地位。姝姝对祁霄的好感度很高，他是她的采访对象，在拉斯维加斯救了自己。一是书里描述的，二是真正接触的，前者和后者，究竟该选择相信谁。

　　她的思绪飘回那日看的书中，内心烦躁，不想说话。

　　祁霄嘴角的笑意也缓缓凝固，不动声色地试探道:“程小姐，你最近遇到麻烦了，需要我帮忙吗？”

　　程小姐？明明是熟悉的称呼，她却希望不是。顷刻间，姝姝沉默了，接着摇了摇头。

　　“谢谢，没有过。”依旧是推拒，因为他才是最大限度的麻烦。她成功拿到了自己的私人物品，祁霄让司机送自己回家了。

　　她还记得祁霄最后留下的话，如果真的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都可以告诉他。

　　无法解决的事情吗？她好想回到现实世界，而不是在书里。原书里的男主，能帮到她吗？答案是不能，男主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她触碰着透明的车窗玻璃，抬头看着远处标志性的建筑物，再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位置和时间正正好好。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里是滑铁卢桥，一座跨越泰晤士河的桥梁。非常适合观赏夜景，能够将伦敦闹市区中心地带的繁华夜景一览无余。

　　仅仅十几秒，由暗至明到明暗交织的过渡中，泰晤士河对岸的银行、证券交易所、黄金市场的机构大楼，还有碎片大厦巍然挺立的画面扑面而来，密集的摩天大楼也带来了压迫感，悬挂其上的一面面蓝红白三色的长条米字旗，像是点彩画里的淡淡一笔。与此同时，伦敦塔桥也缓缓合并，几乎将某种夜色撩人的含义诠释得淋漓尽致。

　　此情此景触电般地引起了她的回忆，虽然每次下了课，在回去的黄昏路上，她都能看见碎片大厦，但这次的感觉却很不一样，来来回回看了这么多次，没想到它能这么好看。

　　她横过手机，去拍摄记录急匆匆的夜晚，这是无数电影镜头里特写，或者扫过的画面，自己也好像化身成了电影里的角色。

　　费尔兰多·佩阿索有句话这么说:“我的理想是经历小说里的一切，然后在真实的生活中休息。”对她来说，自己真的很想泡进电影的世界里。

　　实况已经过期了，还有一个未成形的after。她觉得这么形容很贴切——after，自己的未来无法剧透，她可以彻底跟那本小说“再见”了，它根本算不上什么。

　　Goodbye,《Snow falling on dreamland》.

　　Here,a real world.

　　失眠总是断断续续且不可避免的，她披着一件薄薄的长衫，站在阳台上凝望着街巷，感受拂晓之时。显然，外面有些冷，景色却美得摄人心魄。

　　她走进房间再走出，用相机拍下来了画面，算起来。她已经拍了不下几百张照片，积攒了“一箩筐”的胶卷，然后再寄去店铺冲洗。等待冲洗的漫长时间里，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可惜，她的摄影水平不济。起初还是因为高中报社团的时候，她没有很感兴趣的社团，其它社团人都满了，硬性要求必报一个！家里正巧有一台相机，所以稀里糊涂地就进了学校的摄影社。

　　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之后，总是很难再次入睡。索性，那就早一点起来敲敲键盘。

　　她把垂落的头发撩到耳后，右手贴在太阳穴旁边，疲惫感蔓延上神经。赫然在目的是一位高高瘦瘦，年近半百，钟情于中杯黑咖的老教授。光从长相来看，沃恩教授看着凶巴巴的。无论何时，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谨样子，但浑身上下总透露着一种违和的人文学科气质。

　　他正皱着眉头，对着他们说道:“哪位同学愿意第一个上来为我们展示？我在期待你们和我分享自己的看法。”

　　台下是沉默，持续的沉默。

　　“谁愿意尝试？请上来。”又一次发问。

　　她看着一位黑发黑膜的正宗南亚面孔站了起来，在大屏幕上展示起PPT，先为故事做了简要梗概，介绍题材和立意。接着讲述人物关系，性格形象。全篇使用大量的蒙太奇手法，运用了希腊神话和北欧神话的元素，当然还有广为人知的基督教天使加百列和米迦勒。

　　课程结束总在无知无觉中，她正准备从包里摸索着数据线，软糯糯的糖果正在口腔中融化，精力总算恢复了。

　　“等等，先别走。”安娜翻开笔记本一页，摊在桌子上，张开双臂挡在了几个人眼前。

　　“各位，我目前有个想法，我们合作成立一个工作室，先从制作短片起步……有人要一块吗？本来这件事我准备在上次派对中提议，可惜我忘记了。”

　　“别太担心，我可以出大部分资金。我真诚地想邀请你们一起，我们组成一个队伍，共同完成。”

　　安娜表现得很诚恳，然而还是有几个人急急忙忙地绕过她，挟着本书，视若无睹地径直走出去了。

　　“拜托，我们都这么喜欢电影，为什么不先自己尝试？难道说你们只喜欢交导师布置的作业，不喜欢在纸上写自己的故事，不喜欢把它拍摄出来搬上屏幕？”

　　“这将会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电影，我们自己编写故事，制作电影，请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想参加，请打我的电话或者WhatsApp上发信息给我。”

　　安娜是小有名气的视频博主，电影阅片量和阅读量储备超乎寻常。家庭条件很好，父母是英国数一数二的珠宝售卖商。她爱好列清单，比如观影清单，电影、短片、纪录片、动画、剧情……阅读过的理论书籍记录之类，熟通《对白》、《镜头的语法》、《故事》，悉德菲尔德、亚里士多德等人的理论知识。知识面广泛，称得上当之无愧的“行走的文常全书”。

　　安娜已经在原地等待，一秒，两秒，五秒。

　　姝姝举手表态报了名:“加我一个吧，我想尝试尝试，尽量不拖后腿。”

　　“好啊，别这么说，我喜欢你的剧本，它们都浪漫极了。”眼看着有人举手了，她俯下身写下加入成员的姓名。

　　第一个人的加入起了作用，旁边有人附和道:“好吧，我也报名。先说好了，我也只是尝试。”

　　“该死，既然你们都跟着了，我也没办法，也把我的名字写上去。但我平时好像没什么时间做这些。”

　　“我可以做后期处理的事情，声音和调色。”

　　“我可以做分镜和故事板。”

　　“还有我……”

　　扎克里看着某位跟了之后，自然也很愉快地跟着了。小组里还有布莱恩，布莱恩和安娜关系很好，虽然学的是新闻，但不妨碍他高超独特的摄影、剪辑水平。陆陆续续加入进来的还有马特、凡妮莎、珍娜、卢夫斯、伊芙……还有一些名字，那些同学的面孔她没什么印象，具体她也记不清了，感觉所有陌生的欧洲人都长一个样子。

　　反正，总共在一起正好十二个人，安娜还在努力招新人，他们的计划如约而至地进行中。安娜笑着自问自答，这算什么呢？他们的理想载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