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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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必要情况，我一般不会轻易取人性命，我没有杀人的喜好，这项技艺只不过是我过去被逼无奈的生活技能。但眼下的事情发展由不得我去采用更柔和的手段……手感稍微有些生疏了，我冷漠地想着。
在卫星区虽然有市区下派的治安维持局的警察管理着秩序，但很多时候他们其实鞭长莫及，更多的犯罪行为被转入地下继续进行，一些人盯上了玛莎收养的这群孩子，打算对他们下手——这帮人仅仅是为了从孩子们身上获得更多的非法利益。这些天我处理掉了好几拨。虽然顶多就是打一顿，但我和玛莎都清楚这样下去治标不治本，只要卫星区还是这种被弃养的弃儿状态，这里的犯罪行为就会层出不穷，没完没了。这些犯罪分子原本还只是在我的底线边缘反复横跳，直到他们开始狗急跳墙，选择游星作为下手目标。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杀鸡儆猴是必要的。
手里的尖锐木桩贯穿了其中一人的心脏，将尸体钉在地面上，那原本是我用来扎篱笆的木桩，给玛莎修院子用的。这种贯穿人体的熟悉手感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拿着千年锡杖作为武器的感受——说错了，这不是我的记忆。身体里存在着他人人格的弊端在这种时候被体现出来。我经常把老爹的记忆和我的记忆混为一谈。我拔出那根木桩，看着剩下的这群恶棍，我招招手：“还来吗？咱们都清楚这里是卫星区，死个无关紧要的恶棍，警察们是不会管的。”他们往后退步，眼神里流露出了明显的惧意。有个胆子稍稍大些的，想要在我眼皮底下偷袭，被我一拳打掉了几颗牙，脑袋按进泥土里。“呜呜呜呜呜唔——”模糊不清的声音从泥土里响起，我知道他快要喘不上气了，但我可没什么仁慈之心，因为已经给过机会了。
过了一会儿，被按住的那颗脑袋不再挣扎，死了。
他们此刻才终于选择离开。
……真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傻瓜。
“恩多拉？”游星的声音把我从对往昔的回忆里拽了出来。我才想起来现场还有小孩子在，我扔掉了染血的木桩，另外几个孩子有玛莎帮忙挡住他们的视线。不至于让这种景象吓到过于年幼的孩子们。“别去看，会吓到你的。”我把小家伙抱起来，又捂住他的眼睛。打算带着他回到室内。
“没关系，恩多拉，我没被吓到。”他掰开了我为他挡住眼睛的手，游星伸出手为我擦掉了脸上沾染的鲜血，孩童那双天生纯粹的眼睛注视着我。或许也只有他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
游星的眼神带着一种少见的宁和与平静，几乎很少有人会用这种包容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去宽恕我所犯下的一切错误。
“抱歉，游星。”我对他笑了笑，向他道歉。
“抱歉，玛莎，让你们看到如此糟糕的场景，我去把那两个傻瓜的尸体收拾一下。”我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表情也是同样的平静，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动手杀人时的冷酷无情。在把尸体收拾得差不多后，我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劣质烟草，打算自己卷烟，这算是我难得的一点爱好了，虽然不怎么健康，卷好后叼在嘴里，划着了一根火柴，点燃了卷烟。
这烟草的质量不怎么好，但在这里，有得抽就不错了。
“恩多拉，你刚才很像一头保护欲过剩的雌性.野兽。”老爹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嗤笑着。
我吸了一口卷烟。
“没办法啊，毕竟答应人家的要求了，总得把那孩子保护好吧。”我懒洋洋地说道。“我确实很久没干这杀人的行当了，手感有些生疏，好歹身体的本能还在。”
“不过这孩子真的很让人省心，以后我要是能和别人结婚，也想有个这么让人省心的小孩。”
“你说这种话是想结婚了吗。”老爹问我。
“你看我现在像能和别人谈恋爱的样子吗。”我讥笑着。“心境早就不一样了，现在看谁都难免有一种长辈的心态——有时候我在想，你如果要是不在我身边，我可能早就疯了，根本熬不到认识不动博士的那天。”这话是我的心里话，如果我只是孤身一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带着这种不老不死的诅咒，送走一个又一个的故友，将自己一段又一段的过去送进坟墓，我毫无疑问会疯的更快。像现在这样，老爹在身边能和我吵架也挺好的。
“听见你说这种示弱的话，我还真是有些惊奇，不如再说两句看看。”这老东西嘲讽我和以前一样不客气。
“游星？你怎么跑出来了？”我这时才注意到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来到我这里。
“午饭马上做好了，玛莎让我喊你回去。”
“我知道了，距离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游星你过来陪我坐会，过后我们一起回去吃饭。”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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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吸了半截的卷烟按进泥土里灭掉，以防呛到身边的小家伙。
他靠在我身边，这种被人依靠的感觉——突然觉得养这么一个小孩子挺好的。我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找个话题和他聊些什么。
“游星，你以后有想过干什么吗？”
他思考了几秒，其实我能看出来，他内心里还是有着那种卫星区人都会有的迷茫，只要他身在卫星区，向上爬的路便被封得很死，这里看不到希望。
“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还没那么快得出。”
“你迟早有一天会爬出这个垃圾堆的。”
“那恩多拉你在那个时候还会在我的身边吗？”他这样问我。
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不动给他的儿子起这个名字，或许冥冥之中注定了这个孩子的命运，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成为连接人心的游星粒子，而游星的心里同样也无比渴望着得到伙伴的羁绊，换言之，这个小家伙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其实很害怕寂寞。我伸手把他抱到怀里，微微凑近游星的颈间，还能闻到劣质机油的味道（大概是之前他自己又拼了些什么机械小玩意），小孩子柔软的身体毫无顾忌地贴着我。
“会的，游星，有朝一日你肯定会走出这个卫星区，去更广袤的天地冒险，到那个时间点，当你觉得累了，回头看看，就会发现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人总会迎来短暂的分离，那时候你只要相信我们还会再重逢——”
——直至死亡将你我真正分离。
这句话我没说出口。
“好啦，我们回去吃饭吧。”
午饭时间，游星把椅子搬过来，想要和我坐在一起，之前他一直都是和小伙伴们——乌鸦和杰克——坐一起吃饭。见游星换了位置，另外两个孩子也把椅子搬到我身边，我本来想安静地吃个午饭，结果现在反而热闹了不少。游星悄悄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很快又低下头吃饭，这种有趣的小动作被我看在眼里。真可爱，我一边吃饭，一边慨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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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我也会有不安的时刻，而这份不安是由我背后的、据博士所说最重要的一个图腾刻印带给我的，它有时候会隐隐发光，带给我一种灼烧般的刺痛感，这种刺痛感说实话很糟糕，老爹的回忆和我的回忆总是会混在一起，我时常会想起老爹记忆里那带着残忍与血腥意味的刻印传承。我背对着镜子，扭头略微能看到背后的刻印在发光，不一会便又恢复平静。
“恩多拉你的后背……是在发光吗……？”小孩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乌鸦站在门口，这孩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看上去还没完全醒。
“你看错了，别太在意刚才的事情，乌鸦。”我对他说道。“快点回去睡觉。”
“真的没关系吗？”乌鸦问我。
“真的没关系啦，只是一个小意外，不许跟其他人乱说哦。”我笑着把这孩子哄回了他自己的房间。然后看着他躺回床上，又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0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