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果》工藤之徒

2、初遇

　　程洛走到家门口，犹豫许久，抬起手又放下，如此重复了几遍后才下定决心一般在门上轻轻地叩了叩。
　　门内传出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门很快开了。
　　“小洛你去哪里了？吓死妈妈了，胡老师说你一个下午都不在学校里，你爸爸还在外面找你！”门内冲出的是程洛的母亲，她紧紧抱住了程洛。
　　胡老师——程洛的班主任。
　　程洛拍了拍母亲的背：“妈，我没事，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我出去散散步。”
　　程母哽咽着道：“好，好，那就好，没事啊，你有什么事情就跟老师说，实在不行你让老师找我们，家里永远能容下你啊……真是吓死妈妈了，你再不回来，妈妈就要报警了……对了，我得打个电话给你爸爸。”一边说着，程母掏出手机，“喂，老公……对，对，小洛刚刚回来了，他说他最近压力比较大，出去散散步……好，那你也快点回来。”
　　等程父回到家，便开始了一场心理咨询，程父程母不停安慰程洛什么压力不用太大，能顺利升入初中就行了，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只是后面就演变成了程洛安慰他的母亲不用担心自己。
　　一场小闹剧就这样收了尾。
　　第二天，程洛故意磨磨蹭蹭的迟到了半个小时，等第一节课下课才晃晃悠悠地走进教室。
　　他一进教室，班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有人在看程洛，有人扭头看向昨天打球的几个男生。那几个男生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走到程洛面前，勉强着说了句：“对不起。”
　　显然，昨天，班主任已经对他们进行了思想教育。
　　第二节课一下课，班主任又将程洛和那几个男生叫去了办公室，似是怕刺激到程洛，班主任尽力用她自认为最和蔼的语气告诉他们，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不能因为一些小事情闹矛盾，更不要因为这些事影响到学习等等等等。程洛就这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了10分钟，等到第三节课上课铃响时，班主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他才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能回教室了。
　　然而，他那可爱的班主任并没有这个意思，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对了，我刚刚忘记了，为了防止这些小摩擦影响你们日后的同学生活，我决定……”
　　程洛眼皮一跳。
　　“让你们挨个和程洛拥抱，以示歉意。”班主任微笑着看着这群孩子们，“怎么啦？没关系的，男孩子之间嘛，老师知道的，我们小的时候男孩子都是天天抱成一团的，都是同性，没关系的，这是用来表达感情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办公室里留下来的老师都有些忍俊不禁。
　　几个男孩子面色僵硬地，如壮士断腕般”和程洛挨个拥抱，活像在和一具干尸拥抱。程洛面色木然，嘴角微微抽动着表达着他内心的无语。
　　班主任看完全程，笑了笑：“嗯，这才是同学之间应该有的样子嘛，要不你们以后每天都这样抱一下，这样……”
　　不待班主任说完，几人连连摆手：“别了老师，我们以后不吵架就是了。”而后，不待老师反应过来，几人已经鱼贯而出了。
　　班主任摇摇头，叹了口气：“唉，现在的孩子啊，就是太保守了……”
　　程洛回到座位上，周围一圈人的脑袋已经挤了过来，正要七嘴八舌间，老师一拍讲台，又齐刷刷地把头缩了回去。
　　程洛看得哭笑不得，只得对着几个“不改向阳心”的脑袋说了句：“下课再说。”然后翻开课本开始听课。
　　终于熬到了下课，讲台上，老师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拖了10分钟，直到下节课的铃声响起才收起课本，硬生生地堵住了一群八卦的嘴。
　　等到第四节课下课，那几人才终于找到机会围了过来。
　　程洛简单描述了一下过程，略去了拥抱的尴尬事件。听完，这群人才心满意足地排队吃饭去了。
　　程洛无奈地摇了摇头，收拾好东西打算趁着午饭的时间去找胖子玩。
　　他一抬头，对上了门口胡老师带着笑意的目光，心里汗毛竖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胡老师朝程洛招了招手：“小洛啊，过来一下。”
　　程洛心道：完蛋，多半是又要进行心理教育，昨天还跟胖子下了军令状，去办公室得死在胖子手上；不去……会死在胡老师和程父程母担忧的目光中。
　　犹豫了一会，程洛在“死在一头狼口中”和“死在一群狼眼中”，选择了死在一头狼口中。
　　走到办公室，程洛暗暗叹息一声：先想好葬礼用什么颜色的布吧。
　　胡老师没有注意到这只待宰的羔羊丰富的心理变化，指了指一张凳子：“别紧张啊，坐，坐。”
　　程洛听出了胡老师的弦外之音：我们要聊很长时间。
　　“昨天那件事呢，我和你爸爸妈妈聊过了……”
　　所以今天我再来找你聊一聊。
　　“你爸爸妈妈说你会自我调整的……”
　　但我不放心，所以亲自来开导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那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
　　我们不聊这件事了……
　　“？”程洛一惊，猛然抬头。
　　不聊了？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胡老师看出程洛的意外，笑了笑：“别紧张，小洛啊，老师找你来呢主要是为了我们市里面下周要举行的六一儿童节的表彰大会。那个活动的负责人呢是老师的朋友，他来问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主持人，老师就想到了你，你从入学开始就一直帮班里主持各种活动，老师觉得你在这件事上应该很有经验，所以来问一下你愿不愿意。”
　　害，早说嘛，吓得程洛已经开始准备自己的葬礼了。
　　一心想着要赶紧去找胖子的程洛一口答应下来：“好，我愿意……那个，那我先走了。”
　　胡老师叫住正要起身的程洛：“诶，等等，小洛，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啊？下周就要举办活动了，所以你现在就要开始练习了呀……稿子倒不用你来写，但你要先去和他磨合一下。”
　　程洛忽然想给自己的嘴巴两个大嘴巴子，真欠！程洛捕捉到了关键词：“他？谁啊？”
　　“你的搭档啊，一中的一个男同学，不过他好像是第一次主持，所以小洛你多帮帮他。”胡老师站起身，把一个包跨在肩上，“走吧，老师带你去外面吃饭，顺便和那位同学交流一下，午自修你就不用上了，好好排练。”
　　程洛揉了揉眉心，一咬牙跟上了。
　　到了餐馆，胡老师挑了一个没人的四人座坐了下来，拿出手机，自言自语道：“看样子那个家伙还没到。”而后挥手叫来服务员，对程洛说，“小洛啊，你看看你要吃点什么，他们估计马上就到了。”
　　程洛道了声谢，想也不想先说了一声：“要一盘开心果。”
　　胡老师想了想：“也对，他们没来还是先不要点菜，那再加一盘瓜子吧。小洛，还是你想的周到。”胡老师向程洛笑了笑。
　　程洛尴尬地回笑，把紧跟着的“番茄炒鸡蛋”咽回肚中，心道：谁会想这么多，我只是想吃一盘开心果。
　　服务员转身拿了两盘瓜果过来。
　　程洛百无聊赖地抓起一把开心果，剥开壳，丢进嘴里，然后开始发呆。
　　“杨老师，这里。”胡老师的叫唤声将程洛拉回现实。程洛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跟着一个胖胖的男老师走向他们这一桌。
　　杨老师，就是那个胖老师一落座便道：“哎呀，多少年了，你们学校放学永远这么早，不像我们的学生，这么辛苦。”
　　程洛不知为何，在空气中闻到一股火药味。
　　胡老师皮笑肉不笑道：“杨老师说的哪门子话，我们放学早是因为学生的脑子好，不用那么多时间。”
　　这一回，程洛听出了话语中的针锋相对。
　　杨老师见怪不怪，耸了耸肩没接话。
　　胡老师拍拍程洛的肩：“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生，程洛，经常为我们学校各种大型节目主持。”似是为了炫耀，胡老师的语气之中多了一种“你带来的那个小白，快叫他请教我们这尊大神”的感觉。
　　杨老师冲程洛礼貌地笑了笑：“程洛同学你好，这是我的学生，齐祾，他还是个新手，请你多多帮忙啊。”杨老师指了指他旁边的男同学。
　　齐祾……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程洛点了点头，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也没有什么……”话没说完，程洛感觉大腿被人拧了一把，表情扭曲了一下，用余光看了眼胡老师，对上了满面笑里藏刀的胡老师，那表情分明是在说“你再谦虚一点我就亲自送你下地狱”。
　　程洛：“……”忙改口道，“嗯嗯，一定一定。”
　　胡老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胡老师拿起菜单：“既然人都来了那就开始点菜吧。”
　　杨老师拿起另一本菜单，开始点菜。
　　突然，程洛感觉到一个纸团被塞了过来，他诧异地看了眼胡老师，见她面不改色。
　　程洛打开来看了一眼：“给我拼命练！主持得好老娘带你吃自助餐！一定要赢过那个齐祾！”
　　程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