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在做白日梦》WiFi女神

9、重新开始

　　他从回忆中悠悠转醒，坐起身来。
　　窗户外的院子里种着的向日葵，硕大的花盘面向着太阳，只对他露出一个个暗绿色的后脑勺。
　　对面有一间平房，墙壁上挂满了爬山虎，爬山虎密压压的枝叶下可以隐约看到一个窗户的轮廓。
　　他靠着那扇窗户才判断自己没有被转移地点，应该是在店面后院的房子里。周围的布置和家具都十分典雅协调、古朴华丽，即使他是外行也看出并不便宜。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他哥端着一杯水走过来。
　　“还难受吗，怎么突然晕倒了“他哥说着把水递过来。
　　“谢谢，已经好多了，没啥事。”
　　“要多注意身体。”——他哥
　　他点点头以示回应，把整个人蜷成一团，头也埋的很低。两手间捧着水杯，升腾起的雾气喷洒在脸上有些温润，他拿牙齿轻轻咬着杯沿，目光盯着杯里因自己的鼻息而荡起的一圈一圈波纹。
　　周围安静极了，可以听到钟表的滴答声，空气中是久别重逢后不知说些什么的尴尬。
　　许久，他抬起头主动引出话题“顾姨身体还好吗？”
　　“上个月走了，离开的时候很安详，没操什么罪。”——他哥
　　“抱歉。”
　　“没关系。”——他哥
　　又是许久的沉默后，他问：“你现在在哪生活。”
　　”C市”——他哥
　　C市是c省一个城市，填大学志愿时他想起他哥说过他老家在C市，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个城市。最后选了C省B市的大学，不过C市和B市离得也不远。
　　“最近在做什么，上学还是工作”他哥问。
　　“在B大上学，最近回来办些证件。”
　　“挺好的”——他哥
　　他张了张嘴唇，想问他哥“我现在向你身边靠拢的够近了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陌生的环境、令人窒息的空气、对方的熟悉与陌生，逼迫他把话咽回肚里。
　　“我们要不回店里吧？”他问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院中的石子小路上，周围散发着薄荷味，他才发现院子里基本每个地方都种上了薄荷，他想起他们小时候一起住的院子，令他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觉。
　　店铺里，他坐在一摞子箱子上，他哥一边拿着一个小喷壶给架子上的植物喷药一边给他讲这些植物的一些习性什么的。
　　他静静听着，不去打扰，这让他想起小时候他哥就很喜欢看百科全书，有时候他在路上碰见不认识的植物和东西时他哥总能讲出一些东西。
　　不知谈到什么，他哥突然问：“你来花鸟市场做什么？”
　　他反应了一下说：“想买只宠物养。”
　　“等下，我一会儿回来。”他哥说完跑进后院。
　　没过一会儿，他哥手里提着一个笼子回来，笼子里有个白绒绒的东西，他心底起了预感。
　　他哥把笼子递给他，他把笼子抱起来，看到里面那只毛色雪白的豚鼠。
　　他想过是这个，但还是愣住了。
　　他已经快忘了白砂糖的样子，但看到这只豚鼠莫名就觉的它简直就是一个白砂糖的放大版本。
　　他哥的身边小声说：送你的，我一直没忘。”
　　看他不说话，他哥又接着说：“现在可能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我来找过你，寻——”他哥最终没敢说那个“宝”字。
　　“我知道……”
　　没等他跟我说完，他就跑出店门。
　　他很想不顾旁人目光的大喊大叫，不需要他哥说什么，只要他哥告诉他：“自己来找过他”，这就够了。就算他哥不说，他也早就准备好要像个牛皮糖一样黏上去了。
　　天空下起了小雨，细细的雨丝尤为密集。他逆风跑着，冷风灌进衣服里，后背鼓鼓囔囔的。
　　那个花店离花鸟市场并不远，他也拼尽全力的跑；但却感觉路好长，自己跑的好慢。
　　终于跑进花店，他气喘吁吁的麻烦店长给他包一束和五年前一样的花。
　　等待的过程中，他有些懊悔，忘了和他哥说一声我了，万一再走散了呢。
　　店长很麻利的挑出19朵玫瑰花，找出牛皮纸和纱纸麻利的包起来，没几分钟就扎好了。
　　他丢下钱，夹起玫瑰花就准备冲进雨幕里，而他哥已经跑了过来，雨伞早就不在头上顶着，而是被风吹到身后，他哥像是在拖着雨伞前进。
　　在他弄愣神的功夫，他哥已经跑进花店。
　　他对着他哥，语气中带着些命令的说：“等一下，你先别说话。”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贺卡，插在花朵的中间，把要把这束迟到了四年的花送给四年后的那个人。
　　贺卡上写着：“哥，等我上了大学，差不多也还完钱了，那时候我们开始吧。”————致我们公园接吻的一周年
　　他把花递给他哥，说：“我现在已经上大学了，如果有欠款的话我陪你一起还，现在我们正式开始吧，在我们接吻的五周年里。”
　　他一脸庄重的表情，但莫名很想哭，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力气，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下一秒，他哥紧紧抱住他，双手在他腰后锁着，在他耳边说：“好。”硬咽了一下又继续说“我们现在是互相的男朋友了。”
　　这个关系的确定整整迟到了四年。
　　他双腿发软，索性像学生时期胃疼一样，把整个人挂在他哥身上。
　　过了一会儿他坐上最新款的宝马，有些害怕的问开车的他哥：“哥，你是不是借高利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