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玩家gl》黎和里

4、第 4 章

　　林快然许久没回S市，晚饭的地点全由沈裕他们决定。
　　有两三个人实在喝高了，被女伴掺着带走，估计今晚也吃不了饭——倒不是林快然不带他们，这都已经醉到睡着了，就今天这个酒的度数，不昏迷十几个小时，怕是难醒。

　　出了天茗，又有两人告别，林快然挥手，兜兜转转，最后到景天鸿胜的只有7人。
　　林快然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朝沈裕努努嘴，沈裕会意，给最后一个人打电话。
　　“那就我们8个，”他挂断电话，“把你当时走的那场饯别宴补上。”

　　景天鸿胜，赵家景天集团下的子公司，主营酒店和连锁餐厅。近几年赵家态势靡颓，唯靠着几年前成立的景天娱乐，这么一家电影公司撑着。
　　但做电影也没那么挣钱，左边进右边出的，很难靠这个东山再起。

　　林快然听业内人估计说他们再不转型就得垮了，现在业内做餐饮的都遭罪，更别说旗下景天娱乐还只有一个一线。

　　赵明兮就是这种情况下决定走到台前去的，她坚信自己能凭借一张脸打进娱乐圈，本着赵家小姐的噱头赚够一大波粉丝，挽救水深火热之中的赵氏企业。
　　林快然不是很能理解这位现在的脑回路，又碍于几年的情谊不好直接嘲讽她。
　　几年前这位大小姐还能算得上“正常”，也不知道是过得久了，还是当年的滤镜太重，现在看来赵明兮的脑子多多少少有些不好使。本来她今天也是要来给林快然接风洗尘的，但沈裕联系她的时候，赵大小姐还在公司搞妆发，说什么下午有一个杂志的封面约拍，大好机会，她不想耍大牌搞丢了。

　　林快然觉得这倒不是主要原因，赵明兮可能是嫌烦，她不爱喝酒，这群人一去天茗就拼酒，闹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几人前前后后抵达景天鸿胜的时候，赵明兮已经坐在顶层等候多时了。

　　她一瞧只有七个人，戏谑道：“不是，嫌弃我请不起啊，替我省钱？”
　　沈裕咋舌，“他们不来就不来，我们几个不刚刚好。”
　　赵明兮耸肩：“不来刚好咯，那些奉承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林快然笑笑，“确实是。”
　　有那些人在，一些话她也不好说。
　　就算是带着纨绔混，混着也分亲疏远近的。

　　赵明兮叫人上了菜，“还是之前那些吧，你们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小龙虾，”黄毛坐直了道，“还有大闸蟹。”
　　赵明兮嗯了两声，不屑道，“都有都有，其他的呢？”
　　沈裕没有别的想法，林快然也一样没开口。
　　黄毛刚想叫酒，就被赵明兮打了手。

　　“晚上还喝，”她皱眉，“一身酒味。”

　　黄毛瘪瘪嘴，被林快然骂了，被沈裕拖上车，现在又被赵明兮禁酒。
　　他今天真的是无比不顺，无比委屈。

　　“行吧。”他静静等菜上，“你今天干嘛去了，这穿的花枝招展的。”
　　赵明兮一口气没提上来，啪地一巴掌拍在黄毛背上：“这是杂志封面专题的女郎装！你这眼睛，看得出来个什么！”
　　黄毛诶哟两声，委屈地捂住脑袋，“可、这，又是金项链又是骷髅头的，你这走的什么风？”
　　“马上风。”赵明兮冷笑两声，“你不提醒我我都快忘了，那服装师知道我是姓赵还敢给我穿小鞋呢，真是。”
　　她喝了口茶，脾气一时没压住，不禁骂道：“我家就算是落寞了也比她一个小化妆师好，使唤来使唤去，还叫我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不就是想拍我黑料么，给她能的，对着我颐指气使，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
　　林快然一听她这话，奇道，“谁敢给你穿小鞋？”
　　赵明兮皱眉，她想了下，“忘了。”
　　“那杂志社的名字呢？”
　　“哪家杂志我也忘了。”

　　林快然：……
　　林快然：“你不是给人家拍封面去的吗？”
　　赵明兮往后一靠：“我只负责拍啊，小杂志社的名字我哪记得住。”

　　林快然：……
　　好有道理，她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说起这个，”赵明兮眼睛一亮，“你们知道最近很火的那个歌手吗？”
　　沈裕一笑，“不是，你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赵明兮挑眉：“这不刚好想起来了么，拍摄的时候好多工作人员都在说，说她最近给《湖天一色》写了首同名主题曲，占了好几条热搜，还连着屠了一周的榜！”

　　林快然见赵明兮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搜了，她托着下巴，听几个人聊天。
　　“你们不听不知道，那声音真的绝了，”赵明兮捧心仰倒，“被天使吻过的嗓子。”
　　“被佛祖开过光的嘴。”黄毛下意识接了一句，赵明兮把手机拿给他看，“欸，这人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黄毛仔细一瞧，挠挠头：“奚……奚染？”

　　林快然一愣。
　　她还没来得及整理被扰乱的心绪，赵明兮就已经把歌放出来了。
　　插入前奏的女声一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那嗓音稍微有些沙哑，就像是抹开的冰淇淋磨砂膏，一点点在人心上留下痕迹。

　　林快然有些失神，她合了合眼皮，掩住泄露出的复杂神色。
　　确实唱的不错。
　　《湖天一色》有几处刁钻的转音，都漂亮地完成了。这首歌难度不高，旋律简单，本来不该有太高的成就，要说这首歌能屠榜一周，那确实有些夸张。

　　赵明兮提起来，便解释道：“听说奚染高中时期就开始写歌，她早就红了一把，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销声匿迹了，今年突然又复出，直接打进乐坛，势头猛着呢。《湖天一色》好不容易找到她，就想拿这个做噱头，要是这首歌起不来扑了，投资方扣破脑袋也会砸出名声，那部破都市言情剧不靠音乐还真的救不了。”
　　“有那么差？”
　　赵明兮翻白眼：“我都看不上，你说呢？”

　　沈裕：“您妄自菲薄了。”
　　赵明兮淡淡道：“不敢。”

　　“快然，”赵明兮踢踢她椅子角，“你不喜欢这些么，你觉得她怎么样？”
　　林快然神色淡然，“声音挺好的。”
　　“哦？”赵明兮贼兮兮地笑起来，“就这样？”
　　林快然哭笑不得，“不然还能怎么样？”
　　赵明兮：“你想不想捧她？”
　　林快然捏着茶杯，思绪转了转，“你想签她？”
　　赵明兮笑而不语。

　　林家旗下是没有娱乐公司的，听林大少的意思，以后暂时还没有进军演艺圈的打算。
　　赵明兮是清楚这一点的，她知道林快然向来尊重歌手，这人要是声音好听，好感也会高些。
　　林家虽然不做演艺圈的生意，但就人脉而言，比赵家好上不少。
　　要她能签下奚染，奚染又能搭上林快然的东风，那事情就会顺利许多。

　　“来嘛。”她劝说道，“你要是真觉得不错，我就找人去谈了，签在我们手下总比进了其他龙潭虎穴要好。”
　　林快然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按理来说，就是个小歌手，赵明兮想签就签，问自己不过是想未来从这儿拿点资源，拉点投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就是心里过意不去，迟迟做不了决定。

　　赵明兮又给她下了一剂狠药：“我们看过她的简历，很干净，科班出身，成绩出色。她投来的几首歌都非常棒，任教的老师也对她也赞不绝口。这几年其实也说不上没热度，音乐人圈子里名头是相当地响，只是一直都没有签公司——她提的条件没几家能接受，所以我才来问你。”

　　林快然掀开眼皮：“什么条件？”
　　赵明兮道：“她说她想办一场演唱会，就在今年。她一个半红不红的小透明——就算所有的曲目都准备好了……啧，毅然决然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决绝，在这种人气粉丝都不稳定的时候办演唱会。这对所有的公司来说，都是损失，不赚钱，景天娱乐是她找的第五家。
　　“但即使是我们，也很难由着她任性，这拿上去肯定批不下来的，所以——”

　　所以她想找外援。
　　赵明兮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林快然，想到了她这位身世不俗，有闲钱，还爱材的人。

　　“我们目前的设想是，在协议期内定向投放‘贷款’，要是协议期内她展现出了她应有的价值，那这笔钱就不用她付，反之，在我们各奔东西之后，她需要偿还这次演唱会举办的所有，包括本金，以及利息。”

　　“景天现在自身难保，很难调动几百万出来。”赵明兮有些无奈，“把我们家大明星卖了倒是能做到。”

　　林快然被她逗笑了。

　　赵氏虽是式微，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快然不信她手里转不出这几百万，只是赵明兮负担不起后果而已。
　　赵明兮看上去直率单纯，实际上谨小慎微，她眼馋奚染能带来的效益，却不敢放手一搏，这就是她。
　　找到林快然这儿算是她的曲线救国。

　　林快然心里有了计较，面上还是刚才那副表情。
　　“再说吧。”她笑着，笑意没进到眼里，“我回去再听听她的歌。”
　　赵明兮也不逼问她，笑着说行。

　　一顿饭吃到快结束，林快然突然想起秦晟熙还叮嘱过自己一件事。
　　“你们知道S省秦家吧。做房地产生意起家的那家。”
　　沈裕点头，黄毛也说知道，其余几个人也听说过，赵明兮张望了一下，闭了嘴没讲话。
　　林快然继续道，“他们想和这边谈合作，我倒觉得他的手也伸的太远了，更别说前面还有其他人。”
　　沉默四人组中有人突然开口道：“我们这儿想着朝内陆去呢，他倒好，怎么往外走。”
　　“饱和了吧。”林快然淡淡道，“蛋糕谁都想分一口，这年头什么时候赚钱容易了？”

　　“切，”黄毛往后一趟，“他要是真把目标放在S市，估计要被你家先啃掉一只手。”
　　林快然不以为然：“他想出来，我们想进去，也不一定是要吞掉他。”

　　秦家是个好的合作对象，尽管他们家里人手段多，但是生意场上，能带来利益的，就是好伙伴。
　　也不一定是坚实的联盟，做彼此的钥匙，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众人皆道是。
　　“也就和你们提提，不用太放心上。”林快然思量了下，想着什么时候还得问问林简的意见。
　　一杯茶饮尽，她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