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知知玫玫

3、第 3 章

　　3

　　想到一点不愉快的事呢。

　　我使劲甩了甩脑袋，假装忘记所有的繁冗记忆。

　　人生这么短，干什么要花费时间执着于不愉快呢？

　　虽然有说法人对于不快乐的事情会记忆更加鲜明啦。

　　明明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大概很大部分。

　　早上起来就是容易眼睛发酸啊，看来是没有睡好的缘故。

　　佐良娜外出合宿了，床单整洁的没有一个褶，毛绒玩具也是规规矩矩地在床头立正站好。

　　今天没有人帮我准备早餐，虽然我是医疗忍者，明白早餐的重要性，还是忍不住想要偷个懒。

　　防止佐助随时回家，我总是在冰箱里备了红艳艳的番茄。佐良娜没少为这事大声抗议过。

　　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时候吃多了番茄的原因啊。

　　看着碗里的番茄生菜沙拉，我忽然笑起来。

　　佐良娜一向早慧，像是他一样，不会轻易情绪失控；不过这似乎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佐助似乎觉得这点比较像他哥鼬。

　　但是偶尔也是挺会生事的，据他说，这点倒是随他。

　　有段时间木叶的电视台一直在放八点黄金档肥皂剧，男主女主爱的死去活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见面就是干柴烈火如胶似漆。

　　一时间那些肉麻兮兮的告白红遍大街小巷，听讲还有孩子用这些台词做情书的题材。

　　我那个时候在医院待得多，消息滞后；和佐良娜聊过几次，她的口气冷冷淡淡的，像是不感兴趣。

　　不过随即我便发现了问题，佐良娜那段时间对于爱情和佐助的问题变得格外的多。

　　为什么爸爸不回来？

　　爸爸喜欢妈妈吗？

　　爸爸和妈妈接过吻吗？

　　…… ……

　　…… ……

　　让我有点措不及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戳一戳她的小额头。

　　她大概是觉得我敷衍，有些闹脾气，乌溜溜的眼睛透露出腹诽。

　　和小孩子讲这些总还是为时过早，我只能仿照佐助那样戳戳她的额头表示无奈。

　　不过我也只能算一个庸俗的大婶，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亲亲抱抱自然会感到寂寞。

　　但是我从不认为肢体的亲昵等同于爱情。

　　你看，自来也总是猥琐又轻浮，对谁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模样。但是他自始至终喜欢的不都还是纲手大人吗？

　　拜师伊始，在最开始知道我喜欢佐助的时候，纲手大人和我说，我的感情太卑微。这不是她的徒弟应该有的模样。

　　的确我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的我真的除了自恃聪明以外真的一无是处，与他简直天差地别。

　　小的时候，看着他挺直的脊骨，还有渐行渐远的脚步，我只敢跟在后面的角落偷偷看他被夕阳拉得无比寂寥的长长的影子。

　　从河堤的一头延伸向我这里，像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丝线，跨越时空和距离，贯穿了我的几乎整个人生。

　　那个时候我从未来得及跟上他的脚步。

　　我看不清他身上背负的宿命与抱负，只因为自己生活在象牙塔中，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的人生都是家长里短，青葱白菜。

　　那个时候我的嘴里嫌弃着鸣人笨蛋白痴，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不知不觉拖了后腿的吊车尾。

　　纲手大人私下里还和我说过，差距过大的爱情会很辛苦。

　　讲这话的时候，是她下定决心将百豪之术传授给我的时候。

　　她看得真的是比我远得多，我只看见一触即发的战争；而她还看见了徒弟渺茫的未来，所以用她的方式为我这本就倾斜得过狠的天平增加一些砝码。

　　卡卡西老师看《亲热天堂》入迷的时候，曾经十分推崇自来也的一句书中名言，撇开出处和他的闷骚不谈，倒是有点意思。

　　最好的爱情是两个人共同变得更好，而最好的暗恋则是学会爱你自己。

　　这个时候我才渐渐明白，当年女孩子争先恐后的示好只是好感，爱情的模样从来不是牵了几次手接过几次吻，而是因为爱你我想要变得更好。

　　之前同学会遇见同届毕业的学生，聊起往事，他们都说我的变化大到另他们惊诧。在他们的印象里，似乎春野樱一直都是那种成绩好受欢迎、娇气任性的小女生；为宇智波佐助这样的人尖叫，对漩涡鸣人这样的人不屑一顾。而不应该是现在这种一拳打碎天花板，在医院里中气十足地下达命令的女强人。

　　提起以前的自己，我也是挺无奈的。

　　但是人啊，都是会成长的。

　　我不会一直是以前的模样。

　　很久以前，我因为佐助喜欢长头发的女生而疯狂保养头发。我家的浴室里护发素、香波层出不穷。但是现在的我可以因为做手术两三天也未必捞得到洗澡，短头发说剪就剪，谁要它碍了我的工作？

　　曾经我喜欢他，我希望自己是他心里的模样；

　　后来我爱他，我希望他心里的模样是我。

　　我是春野樱，然后我才是宇智波樱。

　　我想，我之所以珍惜这段爱情，除了因为我长年累月的追求，更主要的是，我也在追寻的过程中，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后悔吗？

　　我又想到了刚刚被我逃掉的问题。

　　当然不啊。

　　时间太过久远，差点连我自己都忘了这是好久好久以前就得出的答案。

　　在我的医疗忍术小有起色的时候，我和他都曾有过非常过分的念头。他能感受到我的决心，我也可以感受到苦无刺来的力道。

　　井野和静音有问我为什么不放弃。

　　或许和纲手大人还有父亲母亲说的一样，可能当初放弃宇智波佐助我会有一条更好的路——事业顺利、家庭美满。

　　但是假设毕竟是假设，那些预定的美满都是漂浮在半空的虚无；我无法全知全能，我所能做的只有朝着心之所向勇往直前。

　　曾经我也在迷茫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在我们最糟糕的日子里也曾下定决心要将所有的心思斩断，可是当再次看见他的身影，听见他的声音，虽然他的视线未曾在我身上停留，虽然他一句问候也没有，可是我还是一下子荡涤了所有的疑惑，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选择。

　　可能很多人会说我傻，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以我的名字呼唤我，我就可以飞蛾扑火。

　　他的身上是我的整个青春。我的青春是宇智波佐助的尾巴。

　　看起来卑微又可笑，但是我想我从不后悔。

　　我和他之间，隔着地理空间的数万公里，隔着能力上名声上的云泥之别。我像童年一样跟着他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但是虽然我还是被他甩得很远，但是我已然看见自己的道路，自己的方向，自己的追求，还有自己的影子。

　　我很高兴自己因为他变得更好。

　　我知道有人在我身后说着闲话，但是我明白，虽然我有些遗憾，但是总体来说，我真的很赚。

　　一个人吃着早饭，忽然就这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沙拉弄到了脸上，看起来有点狼狈。

　　忙着去找纸巾擦脸的时候，我发现，说好了等他回家点的小夜灯我还没有关，就这么孤零零地亮了一整夜。

　　啪嗒一声按了开关，我一点也不难过。

　　我结婚的时候，卡卡西老师说我，曾经的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但是在七班，我最值得称赞的还是我的觉悟。

　　勇往直前，矢志不渝，永不言弃。

　　感觉略微有些得意。

　　简简单单收拾了下屋子，打包了垃圾，准备扔到门外。

　　却遇上了时不时找我通些小道消息的手鞠和鹿代。

　　手鞠兴致勃勃地扬了扬手里的购物袋叫我：

　　“——樱！”

　　身边的鹿代年纪小小遗传到家了他爸一脸麻烦死了的神色，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似乎是大蒜大葱鸡蛋卷心菜紫甘蓝猪肉。

　　手鞠，强迫童工真的好吗？

　　我一脸黑线地停下脚步。

　　“早上好啊，手鞠。”

　　“你怎么还没有出门？！你忘记了么？今天市场打折啊！”

　　“诶诶诶？！”我的情绪一下高昂起来。

　　忽然想起早上没忍住吃了太多番茄，似乎家里存货严重不足。

　　不行！要赶快补充弹药才是！

　　如果打七折，我正好可以拿剩下的钱买买抽纸食盐什么的……

　　这种事，我怎么能够错过啊！

　　连忙一个急刹车，掉头冲向屋子里，抓起钱包和购物袋，燃起属于女人的斗志：

　　——这，是属于主妇的斗争！

　　冲出家门口，恍恍惚惚想起钥匙还在餐桌上。

　　余光瞥见家门口黑色披风的男人，空荡荡的左袖管被我带起得疾风刮起。我看见他的唇动，听见他的声线。

　　“樱，我回……”

　　来不及管那么多，我大步向前，感叹来得正巧不用关门了——

　　“佐助君，我不关门啦，番茄打折！！！”

　　“我走啦！！！”

　　大步，大步。

　　风在我的耳边哗哗作响。

　　模模糊糊我被打折冲击到当机的大脑似乎刷新过来了。

　　欸？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我忍不住笑起来。

　　没看见身后人，在洞开的家门前，哑然失笑，一脸宠溺。

　　春野家的家徽是个白色的圆圈。

　　爸爸告诉过我，不经过时间的打磨，是没有办法将圆圈画得圆满。

　　我想我大概明白这个意思了。

　　我的未来终究不是未知的迷雾。

　　人世皆嚷嚷，樱花默然转瞬即逝，相对唯顷刻。

　　十几岁的时候，我曾经许诺我会给他一生的幸福；那个时候的我不明白这个诺言的分量。可能我这一生会有大半时间都在等待，但是我依然相信，这是我能给他的最好的告白。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