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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冤冤相报 ...

  •   在囚禁阮秋鸣的日子里,夏澜生是临时标记过他的。正是因为这次临时标记,让不完全成熟的新生体流散掉一部分“原材料”——小胖鸟是青鸾的一部分,是通过这次临时标记,从夏林贞手中抢回来的精神体。

      先前提到,牙菌芯片复制克隆一个新生体,有两个要素:一,是莱恩家族的基因核心序列,这个阮秋鸣自身就有,鲍威尔二世还体贴的为他注入了更完整的病毒基因。

      二是原主的精神体。

      阮秋鸣的精神体是那只青光熠熠、令人骋目流眄而喟然的青鸾,这件事在星历318年起就不是秘密,目击者比比皆是。然而机甲将军消散后,那肉眼不可见的粒子并没有随风消逝,它们一一汇聚,回到了新生体中。

      而这个时候,阮秋鸣的新生体忽然就有了从前的记忆,爱恨痴怨,一应俱全,对夏澜生的感情也是复杂中带着令看客动容的执着。

      因阮秋鸣的蝉蜕人来外域联盟时,就已经失去了那小胖鸟精神体……确切讲,是凤凰带走了小胖鸟抚养。是以夏林贞从没怀疑过青鸾被抢走了部分,自是不得而知小胖鸟的存在,后来更是不知小胖鸟已经被机甲将军给了夏澜生。只看到,阮秋鸣的新生体那么久都不能成为成熟个体被他利用,此时,竟是在生化舱里发育好了。

      现在再看,原来是那青鸾的部分早就跑去给凤凰做眼睛,真是狗腿子的贱种,痴心可以。但这也给夏林贞造成了致命误判,以为凤凰和夏澜生依旧是不相容的,那黑暗哨兵和自己的精神体,总有一个疯癫无状才对——夏林贞才会被夏澜生的做戏骗得团团转。

      “知道我是……怎么把阮秋鸣改造成昔拉的吗?”夏林贞铁了心让夏澜生不舒坦,这人最是经不起刺激,疯吧,我亲爱的黑暗哨兵,陪我下地狱,让幽冥之火焚烧这丑陋虚伪的人间!

      阮秋鸣成为昔拉,实际上是一个完完整整的阮秋鸣被夏林贞改造。夏澜生看起来相当平静,只阖眸听着黑胶唱片里浩渺宇宙之声,听夏林贞强弩之末般的叫嚣,听那病的不轻的废人绘声绘色描述,如何要阮秋鸣在清醒的状态下,被活体取基因、血清、细胞、大脑神经元……

      “阮秋鸣很痛,痛极了,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夏林贞笑如啼血杜鹃,若这杜鹃有实形,定是做得一脸宁为玉碎的刚烈,奋不顾身地撞上玻璃,还硬撑着一口气——那爪子抓在了玻璃上,血水糊闷住了每一条裂缝,夏澜生只觉得喘息都变得艰难,努力放空耳朵,一心去听星际里脉冲星谱写的协奏曲。绚丽多彩又活跃宏伟的旋律,像声势浩大的管弦乐队在做最杰出的演出,换做平时,刹那间便让人沉陷其中,只想翩然起舞舒展灵魂。可今日于夏澜生而言,却是越听越无法集中注意力。
      ……夏林贞的声音,全世界都是夏林贞的声音!

      “我就是想让他说句话。”不好说是不是因为一个娘胎出来,总会有那么点儿“心有灵犀”的玄妙,夏林贞见夏澜生异乎寻常的平静,反而觉得对方痛得很,夏澜生越痛他越是痛快,亢奋至极,尖声叫嚷道:“阮秋鸣有关于你的记忆,自是对你了如指掌……哈,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就是阮秋鸣了,没错吧?最不了解你的也是他。”
      夏林贞又笑了,一口气笑了好久,像驶进隧道再也出不去的列车。

      阮秋鸣了解夏澜生所有的恐惧害怕,却渐渐模糊不清对方的真心。夏林贞说的不错。

      夏林贞对阮秋鸣各种折磨,手段不亚于现在夏澜生做的,而夏林贞只是要求阮秋鸣一句真话。为什么蝉蜕人会背叛他呢?逃亡几年,那机甲将军在八星共和国的何处藏身,对休眠期的夏澜生做了什么?怎么夏澜生一觉醒来,一把揪住阮枭,一跃成为君王,来势汹汹,好精明果断的样子?哎呀……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小疯子了呢,那小孩自小心灵扭曲,是舐血恶魔,变得正常了,他的向导素像是不起作用了呢?

      好弟弟不听话,是不是因为养的狗儿给了他胆子?一个人长大的小可怜,得到过的就一条狗,竟天真的以为有了帮手了吗?啊,想起来了,夏林贞回忆起阮秋鸣前来投诚的时候是怎么形容自己所受遭遇的。
      这一点,新生体的记忆里同样也有——

      “他……不把我当人,像狗一样趴着,没有食物,没有衣服,没有……尊严,只是一个泄愤工具。”

      “夏澜生,这话可是阮秋鸣自己说的。”夏林贞道。方才模仿阮秋鸣的语气音调,重现了那卑微悲哀之情,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看着夏澜生蜷紧发青的手指,夏林贞觉得真是妙哉:“哈,他只敢用‘泄愤’这样的字眼,起初我还不太明白,你不是喜欢他吗?肉到了嘴边,你还有不吃的道理?难道是我的好弟弟技术太差,让这块肥肉没有被爽到?”

      “直到医生检查……啧啧,那狗身上的小洞啊,一被人碰,就哭成小河。澜生啊,你说说你把人关起来,都做了些什么呀,怎么把一个结合热都快没有的人,操办的那么听话?随便医生给他放什么检查器具进去,照单全收,吞不下的时候还会自己动手推一推,然后跪着抱头发抖低喃,‘我再也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呵,都既然你这么对他,我这样对他不过是在效仿你,不就是驯服一条畜生嘛,让他认清楚现在的主人是谁,有错吗?”

      夏林贞一口一个畜生,如何不是在凌迟夏澜生的心脏?他们为什么要检查阮秋鸣的……

      哈,哈哈……这群人才是真畜生,如果只是为了改造,根本不需要检查阮秋鸣那些地方,他们……不过是为了羞辱,是……让那骄傲之鹰认清一个道理——他阮秋鸣此生,认识夏澜生就是万劫不复!阮秋鸣后悔死了吧,啊?因为一个夏澜生,阮秋鸣为之努力的一切、他的人生,梦想,未来,全都支离破碎。

      是他错了。

      阮秋鸣,我错了,阮秋鸣,对不起……

      “那我就让阮秋鸣成为昔拉,一条真正的狗!”夏林贞继续刺激夏澜生:“不是死活都不愿意开口说话吗?那估计就是不需要语言功能了……”

      夏林贞笑道,仿佛是一个名厨在讲如何烹饪一道佳肴。

      因着阮秋鸣死活不肯开口说出关于夏澜生的只言片语,夏林贞一怒之下,碎了他的牙,拔了他的舌头,布满腐蚀性药剂的口枷直接堵了阮秋鸣的口。那下半张脸慢慢溃烂,毒药倒流,烧坏了阮秋鸣的咽喉。他完全丧失了语言功能,甚至食道都被灼伤,总忍不住呕吐。可阮秋鸣不能吐,只得忍着,否则一条狗弄脏了主人的地毯是会挨罚的,但强忍也有忍不住的时候,阮秋鸣开始吐血。

      他吃不下东西,看见实物就会生理性疼痛,但主人赏饭吃一条狗哪有拒绝的道理?鞭子抽,电击,激光枪穿破他的膝盖骨,他只能跪下,趴下,用暂时去除桎梏的腐烂骨骼大口呼吸,去叼夏林贞鞋子踢过来的生肉——腐烂的人肉。

      阮秋鸣越来越听话,有了新名字,昔拉。也有了全新的外貌——一个S向导的五感怎么能比鲍威尔二世还厉害呀,那不是要取代他夏林贞了吗?怎么一条狗还想做真神?那么厉害的五官,可是留不得呢!嘴巴、鼻子是废了,还有的功能留着干嘛呢?

      “他是……荣耀之鹰少将,三岁起就在军营,他是……”夏澜生喃喃,仿佛为了证明什么,又无法做到理直气壮。夏林贞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延续他对阮秋鸣的虐待吗?是谁推阮秋鸣入地狱的?始作俑者,是他,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夏澜生无非是想说,阮秋鸣的超然五感不是天生,是自己磨炼出来的,没人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只说他伪装成S哨兵竟是无人识破,要克服天生特性诸多,就非常人能够办到。可是夏林贞不允许这个比自己还要厉害的向导存在,那样他对黑暗哨兵的控制就不是绝对的了。

      另一方面,夏林贞虽和夏澜生一同出生,看似亲密无间,可他们的契合度是负值,是注定不可能有下文的。倒是阮枭帮了大忙。Zeta抗体会让腺体退化,也会让先前的契合度出现暂时降低。只因Zeta抗体也是用了莱恩家族的基因提取物合成!

      没错,如果注射的是Zeta抗体前身,契合度降低就只是暂时的。可阮枭给阮秋鸣的正是Zeta抗体,契合度临时降低后,随着腺体退化,临时将会成为永久……
      阮秋鸣的腺体在退化前的最后一刻,不知怎么保全了,现在想来,是因为那次临时标记。只要腺体还在,那么契合度总会慢慢回升——契合度是天生注定的,是哨向之间的一种天然引力,任何药剂无法改变。

      就如夏犹清和温馨的契合度降低,也是暂时的,是萨莉亚的病毒基因所致。你看那99%的契合度,最后带来了什么后果?温馨……用全族人的性命为夏犹清“解毒”,瞒着夏犹清,助其二次觉醒,缔造出了一个SSS级哨兵!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把契合度看得如此重要——并非仅仅为了健康后代,高契合度的哨向之间,可以互相成就才更符合人性之贪!!!

      问题变得棘手。要毁掉新生体的腺体,那么这个苟延残喘的新生体还能不能平安无事?昔拉还有用,还要用来惩罚夏澜生这个不听话的小孩,夏林贞手下留情,留下了昔拉的腺体,但这个样貌怪诞的S向导怎么样才能不成为自己的威胁呢?

      啊,有了,当他变成夏澜生口中的“肮脏下贱”的“人”。当一个向导被无数哨兵标记——不管临时的还是终生的,他自己会混乱吧,到底臣服谁呢?哈,□□之臣,何来自我?只听从指令……
      就算这个向导有命回到自己宁死都要忠诚的哨兵身边,哪个哨兵还会要一个肮脏的向导呢?至少夏澜生是绝不会要的,这孩子,娇气,从小只要最好的,只要全新的。

      “所以,他每天的惩罚……哦不,是奖励,”夏林贞阴鸷道,“还有像野兽一样,和一群低等哨兵交|配!”

      他余音尚在,便是觉得眼前一花,眼皮一痛。“噗嗤!”两颗眼珠子像生卵一样被人掐碎,夏澜生冷声道:“这是你看过不该看的下场。”

      “我会……加倍奉还!”

      “嘴巴、鼻子、耳朵、眼睛、手脚……”

      “像畜生野兽一样,和畜生野兽一道……”

      若是夜深了,有耳力好的,定是能在匹司宫殿外听见癫狂笑骂,只是那声音如同野狗乱吠,也不知是人还是畜生。25:00,子夜黢黑,辉煌灯火安歇,黑暗中,只要摘下自己的面具,就能发现遍地都是同类,有鬼怪、野兽、畜生——这可能是面具人们最放松的时刻了,百鬼夜行、群魔乱舞,处处是欢乐场。
      然而现在的子夜有了长明灯,苍穹的星云愈发像只窥视人真面目的巨眼,面具人们不得太放肆,黎明将至时分,则要开始思考曙光乍现时,该用那副面具示人。

      秀场无处不在,全在你如何表演。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冤冤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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