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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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功了，我爱上你了，相信我，我真的爱上你了。」他深情的声音彷佛仍在耳边。
她可以相信吗？有千万个理由叫自己不要去相信。
他由何时开始性情大变？细意回想，应该是少萃离开之后。
若当时在休息室撞破他和少萃接吻的时候立即回避，或许不会造成他恼羞成怒地强吻她……
那近乎报复的一吻除了愤怒，当中完全不涉及情感……等等，他会不会是因为少萃误会而离开，所以对她进行报复？
会吗？他会利用自己过去的情意而对她进行报复吗？
她站在窗帘旁，看着伫立在楼下的萧正麟。
「咏心，不如你暂时搬到永华那里，正麟那里我会帮你处理。」程妈妈突然提出。
她愕然转身，不解的问：「妈，你要我搬到永华那里？」
「我知道要打扰别人始终不太好，但有永华在你身边保护你，我比较放心。」
「他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我们根本不用怕他。」
「正麟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他会伤害你。」
回想起那天，他那失控的情绪，她还是心有余悸，但她相信，只要不再跟他有独处的机会，他便无法再逼迫她。
「妈，你想得太多了。」她站起来，拉着母亲的手来到钢琴前一同坐下，「不久前永华帮一间航空公司作了首主题曲，歌名叫『Dream』，我弹给你听。」
咏心了解母亲的不安，亦了解到，逃避不是办法，他是冲着她而来，走到那里也一样。
门钟突然响起，会是谁？
「我去看看。」程母来到玄关前，由防盗眼望出去，看见来人才松了口气。
她赶紧把门打开，让门外的永华进来。
「伯母，早安！」他顺手把门关上。
「吃过早餐没有，我今早煮了些粥，要吃一点吗？」
「吃过了，谢谢。」
咏心从沙发上抓起袋子来到他面前，「可以走了。」
「我刚才在外面听见你弹琴。」
「被听见了。」她调皮地吐舌，「我知道还不能对外发表，只奏一小段应该没问题吧。」
「我不是要责备你，而是你刚才的演绎方式，我喜欢极了。」
「真的？」她高兴地搂住他的手臂问。
「嗯。你是个很出色的演奏者，以后我负责作曲，你负责编曲，一起在乐坛、电影界、广告界闯一番天地。」
他自辞掉剧团的工作后，把全副精神放在创作音乐上。
永华的作品在广告界已有一定的名气，最近美国电影商也来跟他洽谈合作细节，「J」的名号已愈打愈响了。
叮的一声，升降机到达地下楼层，咏心挽着永华的手臂，随着他的脚步离开大堂，经过在外等待已久的萧正麟身边，他还是伫立不动，她不自觉转头望去，却发现他正牢牢的瞪着她看，那冰冷的眼神让她一颤。
已连续三天，他只是站在那里瞪着他们，那是什么意思？
永华让咏心坐上车后，对她说：「你坐在这里等我。」
「你要去哪里？」
「我去跟他说清楚。」
「不要去！」她赶紧扯住他。
他温柔地对她一笑，「放心，没事的，我很快回来。」
「可是……」她紧张地瞅住他平静的眸子。
「他是个有名气的音乐家，绝对不会乱来的，除非你以为我会对他动武？」
「当然不是，我是怕他会……」担心的话语被他的唇封上，见她那迷糊的表情，他满意地笑着说：「在这里等我。」
车门被关上，她愕然看着他向萧正麟走去。
知道自己过于急切的态度把她吓倒了，所以他一直在忍耐，叫自己要有耐心，但眼见那男人亲吻她的动作，那原本已缺乏的耐性已完全失去了。
他握紧拳，冷然瞪着那个向他走来的男人。
「萧正麟先生，久抑你的大名。我是孙永华，你好。」永华向他伸出手，良久后才意会到他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只得把手收回。
「我是咏心男友，不知道萧先生找她有何贵事呢？」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他冷冷地道。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有话可以跟我说。」
「你没资格跟我说话。」
永华蹙着眉，终于体会到咏心跟他相处时的心情，他这个人太目中无人。
「你每天都站在这里，对咏心两母女都做成困扰，我就不可以坐视不理。」永华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他冷哼一声，双手环胸，「若你不出现，这种困扰根本不存在。」
到底是谁让她们造成困扰，这音乐家好像还搞不清楚。
正麟眼神一瞇，瞪着个子比他高的他。「你就是靠这张脸来诱骗无知少女？我劝你适时便放手，若你敢动咏心一条汗毛，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永华沉默地看着他，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
「我想请问，你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些话？是乐团总监，还是咏心的哥哥？」
「我跟咏心没有血缘关系。」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若你以乐团总监的身份，那你已没有资格，因为咏心已经不是乐团的人。咏心以前唤你做正麟哥哥，既然是她哥哥，那你有可能是以长辈的身份――」
「不是！我是以男人的身份来警告你，以她未来丈夫的身份来警告你，这样说，你够清楚明白了吗？」
两个男人紧紧的对视，车里的咏心紧张极了。
他们不过才谈过两三分钟，怎么就剑拔弩张了？
「你跟咏心有婚约？」永华的脸色渐白。
正麟满意地盯着他难看的脸色，「咏心只是跟我闹别扭，找你来气我，你只是我的替身罢了。」
永华忽地一笑，「若你跟咏心有婚约，伯母不会让咏心跟我交往的；若她跟你只是闹别扭而选择我，纵使是替身，我也绝不会放手，因为我很爱她。」他朝车厢里的咏心望去，向她露出安心的笑容，贴在车窗上的她看见了，也回他一笑。
永华把视线投回他脸上，「是女人都会选择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你自己怎样对她，你最清楚，我好不容易才抚平你在她心上留下的伤口，若你对她真的有一点情意，请你不要再来找她，我不想再望见她伤心难过的表情。」
「咏心由出生开始，她已经是我的女人，虽然我们分开了一段日子，但她对我的心依旧不变，依旧的执着，这份爱有多浓，你体会过吗？」他顿了顿，「咏心爱的是我，你留住她的人又有什么意思？她迟早都会回到我身边。」
「我看未必。」
「那你便放长双眼看着吧。」萧正麟撇下话转身便走。
永华回到车上，没有说话，只牢牢的看着她。
「怎样了？你们谈过些什么？」咏心焦急地问。
他没有回答，却问：「你爱我吗？」
「我爱你，你……」
突然，他把她拉向他，低头便吻住她。
良久后，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火热的气息重重地吐在她嫣红的脸上，「有你这句话，我便有足够的信心战胜这场仗。」
男人的战争开始了！
结束在苏黎世举行的小提琴演奏家音乐会后，萧正麟立即乘搭夜机回港。
在香港国际机场已有人等候着他，一见他出现便立即走上前，把手上的文件袋交给他。
跨进车厢后，那人也随即跟着坐进去，一关上门，司机便把汽车驶离。
坐于后座的萧正麟打开文件袋，迫不及待地把里面从侦探社得来的資料快速阅览一遍。
「你确定里面内容的真确性？」他问。调查结果完全是他意料之外。
「我们都是专业，绝对不会作假資料。」他取出另一个活页夹掀开给他看，「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们都有点意外，没料到孙永华原来就是有名的音乐人『J』。」他顿了顿后继续说：「J即是孙永华，他是CBG唱片公司最重视的音乐人，听所给资料的人所说，他因个人原因而请求唱片把他的资料保密，而唱片公司也很尊重他的决定。我们试过向唱片公司的人着手，但肯透露资料的人少之又少，唯一肯跟我们合作的人所给我们的資料也不多。」
他从公文袋里取出一本旧杂志。「这杂志的封面主角叫崔汐琳，在她身边的男人就是孙永华。」他把今早在孙永华的家楼下所偷拍的照片跟杂志上那男人的样子作对照。「根据杂志所说，孙永华和崔汐琳在外国认识，后来崔汐琳回港发展歌唱事业，可是唱片销路不太好，而且又绯闻不断，于是她便哀求懂作曲的孙永华来到香港为她作曲，后来她凭一首『寒冬』得到最受欢迎新人奖，而J也得最佳歌曲、编曲等大奖，也由那时开始J便成了为人所熟悉的音乐人。」
侦探社的人把另一些看来像是从音乐会上偷拍得来的照片给他看，「孙永华虽然神秘，但其实认识他的也不少，大部份还是娱乐团里的人。他每年都会举行两次小型音乐会，举行地点都在……」
萧正麟已完全听不进那人滔滔不绝的话，全部的注意力只集中在照片中左上角的程咏心身上。
那眼神是他所熟悉的，那眼神曾经是他最厌恶的，但现在却是他最渴望的。
他渴望她像往日载着满满情感的眼神凝着他，而不是冷淡又陌生的。
「他跟那个女人还有联络吗？」
「这个我可以帮你再查。以我手上的资料，最近跟他走得最近的女人是这个，」他把不久前拍得的相簿取出，指着在落地窗旁讲电话的女人，「这个女人叫程咏心，她――」
萧正麟一手把相簿夺去，把全属于她的单人照从相簿中抽出，「除了她，只要有关孙永华的都给我查。」
那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回应道：「是的，萧先生。」
侦探社的人离开后，萧正麟凭着手上的資料拨出电话。
「永华，吃多一点。」程妈妈又再夹了块肉排给他。
「伯母，我真的够了。」
「妈，永华的胃不好，不可以吃太多肥腻的食物，这块肉排便由我帮吃掉。」咏心取走他碗里的肉排，改夹了些青菜给他。
程妈妈笑着望她，「怪不得永华的肉都长在你身上了，原来你这样抢他的菜来吃的。」
「妈！我哪有？！」她气得转头想要坐在她身边的永华帮她平反，可却发现他竟然在偷笑。「呵！你还笑，真可恶呀！」
她那羞怒的表情惹得永华和程妈妈笑得更厉害。
「哼！」咏心睨他一眼，化悲愤为食量，嘟着嘴，大口大口地「进攻」碗里的肉排。
永华悄悄取出手机，想趁她不觉的时候把她这可爱的吃相拍下，手里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电话铃声让咏心发现他的动作，双眼一瞪，声音也跟着提高。「你又偷拍我？！」
他装作无辜地耸耸肩，站起。「我去听电话。」
他缓缓步向客厅，按下通话键，再把电话放在耳边。
「孙永华？」
「我是。」
「我是萧正麟。」
永华一愣，转身望向饭桌方向，压低声音说：「你怎会有我电话？」
「我知道的可多呢！『J』先生。」说话的时候，他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微瞇的眼神看着手上一张又一张的相片。
听见他的称呼，永华皱起眉来。「说出你的目的。」
「好！够爽快！」正麟把视线投到手上另一份資料上。「没料到，你原来都是出自音乐世家，不同的是，我所创作的是古典乐，而你所创作的是流行曲。请问，你可知两者的分别？」
「你走的是高格调路线，是个世界闻名的小提琴家，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音乐人，所创作的，是大家都喜欢，耳熟能详的歌曲。音乐是用作抒发情感的另一种方式，在我眼中，古典乐和流行曲没有太大分别，音乐就是音乐，无分年龄，无分界限，只要能引起共鸣，能感动人心，便是好音乐，不知道我这样回答，能否让萧生先你满意？」
「所谓流行曲就是流行一段时间的歌曲，那些『流行』作曲家有多少人认识？古典乐就不同，有谁不认识巴哈、贝多芬等的著名音乐家，他们的作品过了百多年后的今日还是得到不少乐迷爱戴。而你竟然把流行曲和古典乐相提并论，可见你根本连什么叫音乐也不知道。」
「你打电话来就是要跟我谈论什么叫音乐？」永华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多谢你抽出宝贵的时间跟我补上一堂音乐课，但是，恕我不能全然认同你的说法。」
永华坐在客厅角落处的单人沙发上，长指扫过架子上整齐排列的古典乐CD。
「以往听古典乐都是需要穿着正式，安静地坐在音乐厅里欣赏的，但现在有很多音乐家也把流行曲加进古典乐里，用另一个演绎方式去演奏，打破了过去的传统，这一大突破比较平易近人，更让喜欢流行曲的年青人也渐渐喜欢上古典乐。」
那些所谓的音乐家最让他不屑，那像舞龙又像乱舞的疯子般演奏方式，他实在无法接受！正麟在心里喃喃地道。
「流行曲也有很多经典的作品，就以爵士乐为例，他也有过百年历史，经过百年的演变和融合，早已突破了地域、种族和国界的局限，成为一种世界性的音乐。」
「我不想再听你这些豪无专业水准的评论。流行曲只是简单的旋律，但一首古典乐奏鸣曲，已有四个章节，而每一个章节又可以分为三段曲体，编排多样，结构复杂。要跟我谈论，你根本未够格！」
「抱歉，或许我说得不够好，也不够专业，失礼了。」
正麟有点动气，不悦地瞪自己黑得发亮的真皮皮鞋，突然脑里灵光一闪，凭着记忆，从另一份活页夹里找到一张杜韦平不知从那里得来的报名表格。
「我们来一场比赛。」
永华抬首，瞧见咏心向自己走近，只得压低声音问：「什么比赛？」
「你和我一同参加流行曲创作大赛，我要让你认识，到底什么叫真正的音乐，同时，我也要让咏心知道，选择你是多么不智的决定。」脑袋快速地转出一些计划，「当然，奖品不会是那奖金和礼品这样简单。」
永华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我得到冠军后，你要立即离开咏心，以后再不可以跟她联络。」
「若我拒绝？」
「我会把手上的資料对外发布，让所有的秘密不再是秘密，而咏心也可能会知道一些你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他相信，只要J不再神秘，他的吸引力自然大减。
秘密？他到底知道的有多少？
他怕的，不是身份被掀穿，而是他隐瞒咏心的……
「好，我答应你。」
咏心实在想不透，身边的人也无法了解，到底永华为什么忽然会参加流行曲创作大赛。
虽不解，但身边的人都全力支持他，连多年前已移居加拿大的崔汐琳也为了他而回来，主动要求要为他的歌曲作主音歌手。
每天，永华和她都躲在录音室里，两人不时谈得兴高采烈，被冷落在外的咏心只能透过那阔大的玻璃窗看着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理馨那里得知，崔汐琳曾经是当红的歌星，但从来只听古典乐的她，对这个歌星完全是陌生的。
崔汐琳长得极美丽，跟永华站起一起简直是绝配，让咏心不禁自卑起来。
看着永华的车慢慢驶近，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被另一个女人坐上，她想大方地叫自己不要介意，但僵硬的笑容却躲不了女人的直觉。
「咏心……」崔汐琳立即打开车门落车，让回座位。
「没关系的，你坐，我坐后面也一样。」说话的时候，咏心已坐进后座，把门关上。
崔汐琳只得坐回去，突然笑着靠向永华，在他耳边说了些话，永华先愣了好一会，脸上随即挂着大大的笑容。
那笑容却刺痛了咏心。
首次发现咏心会妒嫉，永华高兴极了，却不知道，躲在他们背后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他和咏心将要面临重大的考验。
两本分别新和旧的杂志，数张崔汐琳和孙永华的合照，还有崔汐琳的精选CD，咏心更意外地发现，在CD里所有歌曲，全是出自永华之手。
咏心把手上的CD放回箱子里，取出里面的旧杂志，一眼便认得出，跟崔汐琳一起的男人便是永华。
这个箱子是由妈妈签收的，没有寄出者的資料，她不知道寄来的人的目的，但这个人却证实了她的猜疑。
她知道，她应该要相信永华，但那本新一期的杂志里有关崔汐琳的报导里，她却承认，对旧情忘不了，还说现今还单身的她，一直都在等他。虽然，她没道出那男人的名字，但知情的人都知道，她所说的，便是J。
永华和她……曾经是情侣！
而他们却再三对她否认，为什么要骗她？
永华每趟都先送她回来，才送崔汐琳回酒店，然后他们会做些什么？会到那里？会聊些什么？
她无法冷静叫自己不要往坏方面去想，因为在她手上，有他们在酒店房间里拥抱的照片。
天！永华背叛她了吗？
理馨说，男人很容易有性冲动，但永华却冷静得惊人，除了亲吻和拥抱，从不曾对她有越轨的动作。
难道，这就是他无法碰她的原因吗？因为崔汐琳一直都存在于他的心中，连她也无法取替……
咏心慌乱地把一切丢回箱子里，瑟缩在一角，呜呜的哭了起来。
陷进悲伤的情绪中的她，良久后才听见手机的铃声。
她愣愣的听着，凭着音乐铃声，她知道不是永华。
这首音乐，是她亲自输入，除了他，不会是别人。
「咏心，是我。」果然……是正麟哥哥，听见他的声音，她又哭了起来。
「不要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他关上装在箱子里的偷听器，柔声问。
她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有点无所适从，张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就在你楼下，我现在上来找你。」
「不！」她直觉拒绝。
她的拒绝，让他的眼神冷了几分，但他告诉自己，没关系，因为他知道他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咏心对那男人信心已经动摇了。
相信，她很快便会回到他的身边。
「咏心，我知道你无法相信，但我爱你的心是真的。还记得我们一起弹奏那首『谱出恋曲』吗？我将会用它去参加流行曲创作大赛，到时你要留意歌词。」
那首曲他从未对外发表过，在比赛当天，他会借着这首曲传达他的心声，他绝对相信，咏心必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而安慰她的人当然会是他。
他也参加流行曲创作大赛？
咏心不能从那震惊中回过神来。
永华怎样也不肯解释参加大赛的原因，而现在连在古典乐界已有一定地位的他也来趁热闹，他们俩个究竟想凭着比赛来证明些什么？
萧妈妈看张贴在学院大堂上的海报，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她竟然看见自己儿子的名字被印在流行曲创作大赛的海报上。
她拿下眼镜，只有告诉自己，凑巧同名同姓罢了。
回到乐团里，她还把这件事半开玩笑地说出来，豈料，他竟然坦白承认。
她不理会团员惊讶的表情，把他直拉到休息里，关上门便问：「你为什么要参加这样的比赛？」
「不为什么。」他向来不喜欢解释。视线习惯性地停留到现今还留空着，那个原本属于咏心的储物柜。
他相信，咏心会再回来，回来这个原本属于她的地方。
「正麟，你让我真的很有错败感，身为你母亲的我，真的无法去了解你，也无法理解你的行为。就以咏心为例，你到底为什么还要去纠缠她？她已经选择放弃了，你……」
「妈，从她出生开始，我跟她已注定纠缠不清，你认为我会轻易让她放弃吗？」他抬头望着自己的母亲。
「你这样会影响她和永华的感情的，永华他――」
「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那姓孙的！」他咬着牙低吼。
「儿子，这又何苦呢？」萧妈妈长叹一声，「我只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所作的决定。」
崔汐琳和孙永华已见惯风雨，对于那些不实的报导，从来都不作理会。
只是，永华却没料到，从来对八卦杂志没兴趣的咏心已把那些报导都看遍了，而且都深信无疑。
眼见他们两人有说有笑，而自己像个局外人一样，再加上那些报导，咏心的情绪愈来愈低落。
离大赛的决赛日子渐近，为了让他专心，永华原本的工作都由咏心代表他去处理，因此，留在录音室的时间便减少了。
但是，咏心的情绪，却直接影响了她的工作。
「程小姐，程小姐？」
那人推了她一下，她眨眨眼，盯着面前的人良久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开会途中发呆了。
「抱歉，我……」
「没关系，你刚才来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感冒了？」
「不是，多谢你的关心。」
最后，跟她见面的陈先生主动更改了洽谈的时间，还体贴地亲自送她上出租车。
怎样办？她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毁掉永华的事业。
在她正烦恼着，应该怎样向永华解释自己失职，有负他所托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控制室的门半掩，原本她打算进去找永华，却听见里面有把女声传出，而且他们在言谈间，还提起她的名字。
「我很喜欢你和咏心一起创作的『枫叶』，整只碟听起来很有初恋的感觉。」崔汐琳说。
「谢谢你，咏心听见一定会很开心。」
「我们是不是真的很久没见了？怎么我觉得你好像改变了很多，你以前曾经说过，音乐是你兴趣，文字创作才是你的理想，所以你才会到艺术学院里当副编，现在，你竟然放弃自己的理想。我真的想知道，是什么让你改变？」
「没什么原因，兴趣也能成为自己的理想，而我现在的理想，是想让更多人认识我的音乐。」
「那你可以公开自己的身份，让更多人认识J，到时你所赚的一定比现在多很多，也不怕情敌对你的要挟。」
「我从没怕过他，我怕的是……」他欲言又止。
「你的病？」她帮他接下去，「你又不是做了些对不起她的事，我相信只要你对坦白，她会体谅你的。何况……这种病也有机会复发，你没可能瞒她一辈子的。」
咏心脸色发白地跌进控制室，抖声问：「什么病？你到底瞒住我些什么？」
汐琳愕然望向呆立当场，脸色难看的永华，「我……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聊。」
突然，咏心觉得眼前的男人很陌生。
「我……」看见她忧伤的表情，心里一阵揪痛，只得坦白承认，缓缓道出一切。
胃癌！这就是他急于回瑞士的原因？
「为什么她知道你的病，但身为你女友的我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的，我都好像不知道，到底，我还些什么是不知道的？」咏心呜咽地说：「我发现，我对你的了解，对你的认识，还真的少得可怜。」
「咏心……」他伸手向她，可她却快速躲开。「不要碰我！」
咏心的反应完全是意料以外，她激烈地反抗他，拒绝听他任何解释，旋身跑离。
大街上，不知何时下起毛毛细雨。
一点点细小的透明水点从天上斜斜地洒下。
街上的人都撑起雨伞，唯独是她。
咏心漫无目的地向前走，身上的外套都快要湿透了，但她只睁着一双无神的眼，豪无焦点地凝着远处的一点缓缓地走。
直到，感觉不到那冰冷的雨水……为什么？
她抬头一望，发现自己的头顶上不知何时多了把黑色雨伞，她愣愣地转头。
「这样的天气很容易会感冒，我的车在附近，我送你回家。」
为什么出现的是正麟，而不是永华？永华他没有追来吗？他已经不在乎她了吗？
她那张为别的男人失神的模样虽让他不悦，但最让他生气的是她始终垂着头，不肯正面望他一眼，就好像完全把他视而不见。
他真的想用力的摇撼她，逼使她清醒一点，不要再把他的感情视若无睹，不要再像他过去般愚笨，否认自己内心真摰的情感。
但他没有这样做，只拥着如没了灵魂的她，在细雨中，朝停泊在路边的豪华房车走去。
程妈妈瞧见身子半湿的女儿，立即搂住她进浴室，再回她睡房里帮她取过换洗的衣服，然后才回到客厅，看着跟咏心一同进来的正麟。
「你为什么会和咏心一起的？」
永华不久前打电话给她，说跟咏心之间有点误会，她一气之下不知道走到哪里，没料到，她竟然和正麟在一起。
「我们本来已在一起，这有什么好稀奇。」
「正麟，我求你不要再纠缠咏心，不要破坏她的幸福。」
「咏心，只能是我的。」
「当初是你把她推离，是你让她死心，你现在凭什么跟我说，咏心是你的？！」程妈妈激动地说。
「凭我爱她，而她爱的是我，不是那该死的孙永华！」
程妈妈像听见笑话般笑着问：「你爱她？不！你不爱她，你只是见不过咏心的幸福，所以要破坏她，见她痛苦，你才开心，你从来都是要这样对她，要落地狱也要扯住她一同落地狱，你是个多么自私的人呀！」
胸口一阵揪痛，可以程妈妈的脸上却没表现一丝痛苦，只瞪着那个敢伤害她女儿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肯相信我爱她！我是真的爱咏心，只要你肯将她交给我，我立即跟她结婚。」
「我死也不会把咏心交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只会把我的宝贝交给能让她幸福的男人，但那个男人绝对不会是你！」
他们的吵闹声传进浴室，咏心里匆匆洗过自己，换过干净的衣服便跑出去，还来不及跑上前，已见母亲软倒在地。
「妈！」她尖声一声，火速跑上前，只见母亲已昏死在地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萧正麟伫立原地，片刻后才懂得拨电话叫救护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