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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夜盗,亲临(二合一) ...

  •   谢颖再和张静殊再出现在三人面前时,仍然是一片和睦的样子。

      五人一起结伴到了林晗云家中,路上凑钱买了一只烤鸡和一壶酒。林晗云的家,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并不怎么气派,五人到的时候,一个戴着儒巾、鬓发花白的男子正踩着梯子修补屋顶。

      谢颖正诧异,就听得身边四人参差不齐道:

      “学生拜见老师。”
      “林叔,我来看你啦。”

      这个先生,“哦哦”了两声,连忙慢慢地一边往下看一边爬下梯子,说,“你们怎么来啦?不好好在家待着温书吗?”

      谢颖这才看清他的脸。一张略黑的窄紧的脸,像在地里讨生活的老大爷,朴实中透着一丝严肃。

      这跟谢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还以为他会是一张板板正正的国字脸,看着就一股迂腐的文人气呢。

      林晗云一眼看见了谢颖,眯着眼睛凑近了看一眼,好奇:
      “你是谁呀?”

      谢颖向他行了一礼:“拜见林教谕,在下名唤谢安和,和这四位兄台偶然相识,早已听闻教谕清名,特来拜见。”

      林晗云伸着脖子,呆呆地反应了一下,“哦……哦哦,好,你也一起进来吧。”

      曹方益扬了扬烧鸡和酒:“老师,我们给你带了吃的来。”

      林晗云又凑近看了一眼,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早跟你们讲过了,不要带,家里现成的。”

      刘润泽却插嘴道:“您家里现成的那是料酒,狗都不喝的,也就您老自个儿喝得下嘴。”

      闻言,谢颖心惊胆战。她从来不敢这么对张柏蚺说话。

      谁知,林晗云只是看着不高兴地瘪着嘴,不说话,也没有发怒。突然,一个穿的粗糙朴实的大妈拿着鸡毛掸子走出大门,大骂:

      “老东西,屋顶修好没啊?在这拉呱?”

      她一眼瞥见曹方益手中拎着的烧鸡和酒,顿时变了个笑脸,顺势就直接接过,往屋里走,边埋怨道,“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啊?好久也不来看看你们老师。”

      想必是林晗云的妻子。

      谢颖呆呆地看着她进门,旁边四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众人一起进屋。

      过了片刻,林晗云的妻子切了烤鸡过来,谢颖一瞥,估摸了一下,感觉这盘里面最多半只鸡。

      众人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谢颖只得按捺下心中的好笑,并不多言。

      “老师,其实我们来,是考试在即了,心里还有些疑惑,想要请你解答。”刘润泽率先道。

      林晗云“哦哦”了两声,吃了口烤鸡,“问什么呀?”

      刘润泽却支吾了两声,慢慢道,“老师,童试中,学生四书文考了《阨穷而不悯》,取自《孟子·公孙丑上》,幸而学生钻研过,故而勉强过了考核。可听说别郡,竟然有考‘谨权量’的,这不是出自《汉书》么?若是乡试也超出所学之纲,该如何是好?”

      林晗云略想了想,突然道:“‘谨权量’在《论语·尧曰》中也有,如何超纲?你果然还是学得不扎实。”

      刘润泽脸一红。曹方益却道:“老师,学生倒还听闻川南县考了‘为人子’之‘为人’,这题目真是看着平易作起来难,作的时候不许透出‘为人子’字眼,连‘止于敬’字眼也不许露,稍一不慎便要‘犯下’,真真刁难人,不知乡试会不会有类似的刁钻题目。”

      谢颖听得二人虽然在抱怨童试题目,但是句句不离乡试,心里替看上去老实的林晗云捏了把汗。

      他不会被绕进去吧?

      谁知,林晗云认真思考了一下,竟然真的手抓烤鸡,开始讲解起“为人君为人父为人臣为人子”的作法,下意识忽略了“乡试会不会有类似刁钻题目”这种钓鱼问题。

      原来老实到极致也是有好处的,不是不被骗,而是连骗子的问题都注意不到。

      等他讲解完了,在场的人都认真听完了,刘润泽突然问:

      “谢兄,你所在县的童试题目是什么?”

      谢颖故意笑道:“我是个荫生,免童试了,要直接参加乡试,心里紧张,听诸位讲了那么久,确实受益匪浅。”

      曲承遥给她安排的假身份“谢安和”,确实是个荫生,可以免去童试,让她方便混入士子中,但没有其他优待。

      在场的人顿时神色各异。

      孟庆慈尬笑道:“谢兄不愧出身名门。”

      林晗云这小老头却垮了脸色,嘟囔:“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跑来找我请教作甚,浪费时间。”

      这么一验证,谢颖心里确定了——传言的林晗云对世家子弟有偏见,确实不错,这老头耿直到当面都不掩饰,难怪太后娘娘对他能成为世家的下手对象那么有信心。

      谢颖连忙道:“在下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子弟,不过蒙圣上开恩侥幸得了荫,虽然没有天纵之才,但也是向来勤学苦练,不敢懈怠的,先生属实误会了。比如《阨穷而不悯》,学生方才也在细细思索如何作答,以为‘面临困顿之境,而保持节操之高洁’较为切题。”

      刘润泽点头,“我就是这么写的。”

      林晗云这才面色稍霁,又是“哦哦”了两声,“这些都是基础的,应对乡试要更加努力才行。”

      谢颖心里有些愕然——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了?还鼓励自己?
      看来这老头并非顽固不化之人,比她之前见过的房存山、萧鸿荪,乃至张柏蚺,都要随和多了。只要态度礼貌、有点真才实学,他并不会带有偏见。
      能被他针对的世家子弟,恐怕真的是烂到家了。

      听到“乡试”,那三个人眼睛俱是亮了起来,可惜林晗云转头去问张静殊关于张柏蚺的事情了。

      听闻张静殊说张柏蚺近况甚好,林晗云这个黑瘦小老头笑得龇牙咧嘴的,眼睛也看不见了,气势也足了一般,高声唤,“凤娘,快包几斤大枣给张家小黑子带走,赶快!张柏蚺那老东西在京城肯定吃不到冉台的枣!”

      谢颖突然想到,几年前她被害落水生病,张柏蚺老师给她送了好多斤特产大枣,不会全是林晗云送的吃不完的吧?

      想到那整整两个月都在吃枣,她嘴里都泛起枣味。

      “凤娘”过了好久,才磨蹭着拿了一包枣来,看样子绝对没有几斤那么多。

      她笑着递给了张静殊,然后道:“小黑子的爹是发达了,可别忘了带挈带挈老熟人啊。”她把那包枣殷勤地塞到张静殊手里,横了一眼林晗云,“张大哥是个有出息的,不像我家这位,自己赚不了几个,还总是往外倒贴。每晚呼噜打得震天响,在外面就屁也不敢放一个。”

      这话说得不甚好听,在场的几位不由得都有些神色尴尬。

      林晗云生气地瘪了瘪老嘴,“你休得胡说!”张静殊连忙笑哈哈打圆场,小老头却一直一脸不高兴。

      众人在林晗云家门口散了,谢颖和张静殊一起回客栈。

      谢颖一路上面无表情,心中却十分困惑。

      ——林晗云看上去,实在是太无懈可击了,老实、本分,还有些呆呆的,他根本不像是会受贿的样子,反而像是那种高兴起来会倒贴钱给学生吃饭,顾不上自己家人,因而被老婆训斥的样子。

      世家会怎么下手呢?

      还有那三个学生,难道被收买的人,真的就在他们三个之间吗?

      谢颖忧心忡忡地用过了晚膳,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却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她和太后娘娘在小湖里划船,太后娘娘悠悠操控着桨。

      娘娘一身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袍,露出胸口一点洁白的肌肤,冲谢颖微微地笑。谢颖低头,不敢直视。

      “湖上有风,当心,不要着凉了。”娘娘轻轻道。

      很快她们划至湖中央,果然一阵大风刮来,吹的船东摇西摆。
      谢颖紧张地抓紧船沿,抬头望向娘娘,却听见娘娘“啊”地惊呼一声,落入水中。

      谢颖顾不得自己,立马扑到船沿,却已经看不见娘娘了。

      谢颖绝望地跪坐在船上,四处搜寻娘娘的影子,那声“啊”,却一直回荡在耳边。

      嗯?怎么声音和娘娘不太一样,显得有些娇媚?

      黑暗中,谢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注视着月色下淡青色的床帘,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梦。

      隔壁传来床板震动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有女子的低吟。想来是隔壁的小夫妻,半夜在培养感情。
      难怪她会做那个划船的噩梦。

      谢颖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娘娘在梦里的样子。

      她没想到,娘娘在自己梦里竟然会穿粗布衣袍。

      嗯?

      夫妻……粗布衣袍?

      谢颖猛然坐起身。

      她想到了白天见到的林晗云之妻,“凤娘”。

      就是她了!她,就是林晗云的弱点。

      她市侩、贪财,只要能哄她收下钱财,一样算是林晗云受贿,到时候指证出来,只要找出赃物,林晗云百口莫辩!

      一定要阻止这一切!

      谢颖飞速地穿好衣服,奔下楼,拍打张静殊的门,把张静殊喊醒。

      二人飞速赶到林晗云的家,躲藏在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口。

      张静殊有些困顿,疑惑道:

      “你怎么确信,那人一定会来?”

      谢颖低声道:“八月初一贡院封闭,房官集中,不准见人。而根据今日林晗云和他妻子的反应,这三个门生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拜见他们了,不可能之前就已经布置好。因此,要行动,必然是最后的这三天。”

      “三天?”张静殊惊愕,“要是那人今晚不来,我们要一直蹲守吗?”

      “嘘……”谢颖皱眉。

      一个黑影缓缓出现在街道尽头,布衣长衫,身形清隽。

      他抱着一个布包,缓缓走近,月光下,他的容貌竟然如此清晰。

      他走到了林晗云家门口,轻轻叩了叩门。

      “怎么会……”张静殊目瞪口呆地喃喃,“孟庆慈兄……”

      孟庆慈。

      谢颖一开始也并没有怀疑到他的头上。因为他看上去实在是太老实、木讷了。

      可是事实摆在了面前。

      门“吱呀”一声开了,凤娘露出了那张脸,见到是孟庆慈,她先是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待接过布包,掂了掂,却瞬间变脸,变得笑逐颜开。

      谢颖听力极好,她掂的那一下,谢颖分明听见了银锭撞击的声音,数目不小。
      那布包似乎绣了花一样的图案,谢颖一眼就记住了。

      不知道孟庆慈说了什么,凤娘和蔼地摆摆手,点点头,抱着布包,关上门。

      孟庆慈没有久留,左右瞄了一眼,迅速地离去。

      谢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嘲讽道:“你猜,他们说了什么?”

      张静殊默然不语。

      “师母,一直承蒙照顾,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今日看见老师和你过得那么艰辛,所以拿了一点积蓄,孝敬您一下,请您不要告诉老师,毕竟他是个直性子。也请您为我多多美言。”

      谢颖模仿着孟庆慈的口吻,语带嘲讽。

      她又学着凤娘的样子,和蔼地摆摆手,点点头,“不会的,你放心吧,你老师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么?师娘把你记挂在心上,不用你说也一定会美言的。”

      她的脸色冷下来,“就这么一来二去,一个好好的、廉明的读书人,就被算计了进去,那一布包钱财,就成了他舞弊的铁证,一个天天只舍得喝料酒、自己补屋顶、从来不敢跟媳妇顶嘴、却敢于为了学生静坐县衙的老头,就会被关进大牢,清名尽毁,甚至被杀头。”

      她冷笑道,“你说,你的好兄弟孟庆慈的良心,值多少钱?人的心,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收了世家的钱去坑害自己的恩师。”

      张静殊攥紧了拳头,又猛地舒展开。

      “你说,你要我配合你做什么,我都照做。”

      ……

      第二夜,张静殊笑意融融地敲开了林晗云家的门。

      凤娘打开门,见是他,热络道:

      “这不是侍郎家的公子吗?快请进快请进。”

      张静殊怀里揣了一个布包,包里装了一个小铁锅,锅里有只烤鸡。他故意道:

      “林姨,我不进去了,我有些事想和你讲一下,就在这儿说吧。”

      凤娘看着他手里沉重的布包,还以为是张柏蚺总算想明白了,来接济他们了,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就表现出十二万分的耐心,站在门口陪他唠嗑。

      “林姨,我和您说,那京城的天气,可真是……”

      谢颖趁她背对着自己,和门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身法轻盈如同鬼魅地钻进了门。

      “凤娘很怕林晗云发现自己收下了钱,因此,肯定会把钱藏在林晗云不会发现的地方。是厨房吧?”她暗想。

      谢颖悄悄摸索到了厨房,借着月色四处翻找。

      一个眼熟的素色布包就放在灶台上!

      她急切地过去,拿起布包,却发现这只是一个装面的普通口袋。

      她丢下袋子,继续寻找,连米缸子都看了,一无所获。

      她焦急地四处张望,望见不远处的书房亮着灯,还有隐隐约约的念书声。

      她突然想到,凤娘之前讲过——林晗云“每晚呼噜打得震天响”,女人容易睡眠浅,他们不会早就一个睡卧室、一个睡书房,分房睡了吧?

      她迅速摸索到了卧室。

      不久,她就在床顶支架上摸索到了什么布包裹着的坚硬的东西。

      她一伸手捞下来,只见是一个绣了月季花的素色绢包,和昨天看见的一模一样,里面鼓鼓囊囊,十分沉重,她解开口袋快速瞥了一眼,全部都是上好的银子。

      真蠢啊,连袋子都不知道换掉。

      拿到了所要的东西,她迅速贴着墙离开卧室,往外走,却陡然撞见了一个黑影。

      “咦,你是……”林晗云闷闷平平的声音。

      他作势要凑上来仔细打量谢颖。谢颖拿袖子挡住脸,冷冷看着他,后退着就要逃跑。

      谁知林晗云却恍然大悟道:“你是那个姓谢的荫生?这香味我认得出来。”

      失算了,这老头眼睛不行,但是鼻子竟然特别灵敏。

      他一眼瞥见了谢颖手中的布袋,“咦,你拿我家面袋子作甚?”

      见他没认出来,谢颖压低声音说:“饿了。”

      林晗云拳头一击掌心,一副聪明样:“哦,你来我家偷面?你拿的那个口袋里的面已经快吃完了,新买的面我收在灶台夹子上,拿缸装的,盖了一块石板,这样老鼠吃不到。”

      谢颖哭笑不得——感情银子没藏在厨房,是因为下厨的是老头啊?

      她不敢再耽搁,低声道:“够了,谢了。”随即迅速侧身钻出门,沿着墙边离去。

      门口,凤娘和张静殊已经聊的不耐烦了,张静殊见谢颖已经从凤娘背后成功脱身,沿着墙遁走,立马道:

      “林姨,这是我在烤鸭店买的烤鸭,拿锅装的,还热着,你和林叔记得吃啊!”

      他把布包直接递到凤娘手上。
      凤娘脸色立马又青又白。

      ——她竟然为了一只烤鸭在门口吹这么久的风?一个侍郎的儿子比孟庆慈那破落户还小气?

      这时候林晗云也走到了门口,听到了张静殊说送烤鸭,又想到谢颖偷面,突然觉得,有失有得,老天爷还是不欺负好人的。

      不等他拒绝,张静殊就把布包一把塞到他手里,一溜烟跑了。

      凤娘给林晗云甩脸色,不理他,嘴里骂骂咧咧进门。

      她的心有些受伤,决定躲在卧室摸摸那些孟庆慈送的银子,缓和一下。

      一伸手,她脸白了。

      “小偷啊——”一声凄厉的大叫。

      林晗云立马急匆匆赶来,“怎么啦怎么啦,凤娘!”

      凤娘老泪纵横,“遭小偷了,东西没了,一个重要的袋子。”

      林晗云立马想到了谢颖偷走了的面袋子,安慰道:“没事的,有失有得,原也是要用尽的东西,”他举了举手里切好的烤鸭,“你看,还有烤鸭吃呢,只是没了一袋身外之物,你我却能坐一起共享珍馐,不是很好吗?”

      凤娘一听他这话,心里惊疑——这老东西的语气,怎么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

      联想到张静殊突然来拜访,还带着烤鸭、故意拖延时间,老头子一出现那小子就溜,她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是老东西发现了她藏的钱,要张静殊帮忙还回去,还拜托张静殊买了只烤鸭安慰自己!

      ——要不然为何她藏在别处的私房钱都没被动,就单单丢了这一样呢?小偷肯定不会只偷一样的。

      她心里顿时又惊又愧。

      虽然平日里在家里作威作福,但是对于老东西的人品,她一直是骄傲的,要不然也不会偷偷瞒着老东西收钱,不敢让他知道。

      她知道自己犯错了,犯了老东西最深恶痛绝的那种错误,可是老东西竟然顾全她的面子,没有明面上戳穿她,特意安排了这一出,还买了只烤鸭耐心地哄她。

      她心里一股热流涌起,看着呆呆站在那的老东西,目光也恢复了少年时的柔情蜜意。

      她低头抹了把眼泪,轻声道:“嗯。”然后主动揽着林晗云的胳膊,甜甜蜜蜜地一起去吃烤鸭了。

      ……

      谢颖和张静殊二人迅速跑回客栈。不知怎的,出去时感觉还很正常,回来时,普普通通的客栈却有种肃杀的氛围。

      大半夜的,大堂竟然坐了两个闲汉喝酒,谢颖经过时,他们的眼睛几不可察地瞟过她。谢颖觉得他们莫名有点眼熟。

      她拎着手里的银两袋子,觉得烫手。

      “我们要如何处置这银钱?”张静殊问她。

      谢颖心下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明晚我们再出门一趟。”

      她和张静殊约定好,便回到了三楼自己的房间。

      到了房间门口,她神色一凛——门缝里竟然透出昏暗的光。

      她屏住呼吸、缓缓后退,抓紧了银两袋子。

      谁知门竟然开了一条缝。

      一张白净熟悉的脸露了出来,是常寻。他谨慎地推开门。

      谢颖恍惚地踏进门,曲承遥一身青色带兜帽披风,静静端坐在屋内的椅子上。

      “欢迎回来。收获颇丰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夜盗,亲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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