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满天星》桃夭西西

6、偶遇

　　自上次一起吃完饭，赵林已经好几天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了，今天突然过来，让白悠悠有些措手不及。

　　“悠悠，我帮你找了份工作。”赵林看起来心情很好。

　　“什么工作？”

　　“一家外贸公司，没有学历要求，但是对英语水平要求很高，怎么样，敢不敢去试试？”

　　听起来还不错，白悠悠有些动心了：“具体是什么岗位？”

　　“大公司，很多岗位都在招聘，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先了解一下。”

　　“好，公司名字叫什么？”

　　“不用这么麻烦，我下午约了他们经理喝咖啡，跟我一起去吧，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行了。”

　　“这不太好吧？”白悠悠有些犹豫。

　　“我们公司跟他们有业务往来，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已经跟他们经理说过了，合适的话就能走内部推荐流程，算是个捷径吧。”

　　“可是我连什么岗位都不知道，要怎么准备？”

　　“不用特意准备，他们公司主要就是看沟通和翻译的能力，我觉得你都没问题。”

　　“嗯，专业方面我还是有信心的。”白悠悠终于自信地笑了。

　　赵林觉得白悠悠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突然觉察到了她神情的变化，就又顿住了，稍微降低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就对了，我一会儿先送你回去，你先收拾收拾，稍微化化妆，对了，记得换上套装，显得专业一点。”

　　“嗯。”白悠悠稍微往后缩了一下身子。

　　赵林无奈地笑了笑，算了，慢慢来吧。

　　白悠悠回到寝室换上了赵林送给她的那套衣服，似乎大了些，而且好像没有合适的鞋子配，白悠悠的鞋大都是运动鞋，无奈只好找出了一双冬天的靴子，还算看的过去就是热了点，忍一会儿应该还是可以的。

　　白悠悠还是不习惯化妆，虽然最近一直在寝室偷偷练习，也越来越熟练，就是总觉得看起来怪怪的。为了面试，白悠悠还是化了一层淡妆，感觉差不多了，就给赵林打了个电话，然后别别扭扭地出了门。

　　白悠悠一路上都低着头，溜着墙根走。出了宿舍楼，赵林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第一次看到白悠悠穿成这样，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还算是挺漂亮的。

　　“把头抬起来，自信一点。”赵林走过来鼓励她。

　　“我这样穿可以吗？”白悠悠还是感觉有些别扭。

　　“挺好的，很漂亮。”赵林低下头轻轻说道：“知道你不会化妆，这个送给你。”

　　赵林拿出来一只口红递给她，白悠悠看来一眼没有接：“我化了妆的。”

　　“拿着吧，口红是最能提升气质的，试试看。”赵林把口红打开来。

　　白悠悠只好接过，看了眼口红的颜色：“这个颜色会不会太艳了些？”

　　“不会，我同事推荐的，说是现在最流行的颜色。”想起办公室前台小妹的红唇，赵林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白悠悠拿出手机，对着镜头轻轻地擦了一点，又微微地抿了下嘴唇，看着赵林问道：“可以吗？会不会显得太红了？”

　　“这样就漂亮多了，快走吧，别迟到了。”

　　白悠悠跟着赵林走出校门，打车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

　　白悠悠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有些不习惯，紧跟在赵林身后。两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立刻有服务员送上了餐单。

　　“一杯美式，一杯橙汁。”赵林娴熟地点了两杯饮品。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走了之后，赵林就一直紧张地盯着门口方向，白悠悠坐在一边窘迫地低头喝着水。

　　“陈总，这边。”赵林突然站了起来，热情地朝门口走去。

　　赵林引着两位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过来，白悠悠有些手足无措，也急忙站了起来。

　　走在最前边的男人转头问赵林：“这位就是？”

　　赵林满脸堆笑的拉过白悠悠：“这就是我女朋友白悠悠。悠悠，这是陈总，这是王助理。”

　　一句话出口，不仅引得陈总和王助理看向白悠悠，隔壁卡座也有两张脸同时震惊地转向这边。

　　“还真是她。”艾文凑近萧景天，邪魅地一笑。

　　萧景天面部已经恢复了平静，心里却砰砰地跳个不停，曾经幻想过跟她见面的情形，没想到却是在这个小小的咖啡馆。

　　艾文已经悄悄地往外挪了挪，歪着个脑袋看着那边。

　　“咳。”萧景天轻轻地咳了一声，示意艾文回来坐好。

　　艾文换了个位置，坐到萧景天边上，隔着卡座的帘子继续往白悠悠那边张望：“那就是她男朋友啊，看着也不怎么样。”

　　“别多事。”萧景天冷冷地教训他。

　　“你就不好奇？”艾文不搭理他，继续关注那边的动静。

　　怎么不好奇，萧景天表面上悠然地喝着咖啡，眼睛却也时不时地瞄向白悠悠。她确实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不合身的职业装，突兀的红唇，跟她涉世未深的脸和浑身的书卷气实在不搭。可一开口，分明就是她的声音。

　　“您好，我叫白悠悠，是燕京大学外语专业的学生。”白悠悠语气略显紧张。

　　“你女朋友还挺可爱的，别紧张，我们今天就是随便聊聊。”陈总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赵林轻轻拉了下白悠悠，又招来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

　　“陈总是HY集团的外贸经理，手里掌握着多个国家的销售渠道，要是能跟着他学习，那肯定是莫大的荣幸。”赵林一脸谄媚地向白悠悠介绍着陈总。

　　“听赵林说，白小姐从小学习戏曲？”陈总丝毫不理会赵林的奉承，转头直接问白悠悠。

　　白悠悠有些糊涂，不是面试外语岗位吗？跟戏曲有什么关系？虽有疑惑，白悠悠还是很礼貌地回复道：“那都是小时候跟妈妈学了一些皮毛，很多年都没有练习了。”一边说一边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拉了拉赵林的衣角。

　　赵林会意了，解释道：“陈总可是京剧方面的行家，上次偶然说起，知道你也是从小学习青衣的，就说想见你一面。”

　　“夸张了，我只是爱好而已。你也知道，都说京剧是国粹，那些老外都特别喜欢，我怎么着也得会点镇镇他们。”

　　“陈总也是主攻青衣，我在这方面可就是一窍不通了，悠悠倒是学过好几年。”赵林亲昵地拍了拍白悠悠的手背。

　　白悠悠尴尬地笑了笑，两只手抱着橙汁的杯子随意地转着：“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好多年不练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陈总有些自嘲地笑了：“你们是家学渊源，我是半路出家，有时间大家可以一起切磋切磋。你们不会嫌弃我这个自学的吧。”

　　“我们也都是跟着家里大人瞎胡闹的，哪儿能跟您比呀。”赵林笑着看了眼白悠悠，白悠悠跟着附和地点了点头。

　　“惊梦剧院那可是响当当的名气，能得名家指点一二也是受益匪浅。”陈总似乎对他们很了解。

　　白悠悠这才明白过来，什么找工作，就是想借剧团的名气，让她帮忙拉个关系。白悠悠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低头喝了口橙汁，太酸了。

　　“您太谦虚了，这圈子里谁不知道您的青衣可是尽得梅派真传。”赵林依然面不改色地吹捧着。

　　艾文差点没吐出来：“这拍马屁的水平也是绝了，白悠悠怎么找了这么个男朋友。”

　　“走吧。”萧景天站了起来。

　　“不听了？”虽然过程有些煎熬，可艾文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想再偷听一会。

　　萧景天直接往外走，艾文也只好紧紧地跟了出来。

　　路过白悠悠的时候，萧景天还是没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白悠悠依然低着头，一副失落的样子，旁边的人还在自顾自地谈笑风生。

　　萧景天赶紧回过头，快步往前走去，他怕再多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把这个受委屈的小姑娘给带走。

　　“等等我。”艾文从后边一路小跑追了上来。

　　白悠悠被喊声吸引，抬起头来，这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他旁边的那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霸总的高冷气质，却是没有任何印象，白悠悠觉得自己可能是认错人了，低下头继续喝饮料。

　　“听说你们还合作过《四郎探母》？”陈总依然饶有兴致地看着白悠悠。

　　小学联欢会的事也能拿出来说，白悠悠有些黑线，看了赵林一眼，不知道他还说过些什么。

　　“小时候学过一段，唱的不好。”白悠悠有些不想聊这个话题了，父母意外去世后，她就不再唱了。

　　“白小姐声音条件真好，一听就是有天赋的。能不能唱几句，我学习一下？”

　　白悠悠紧紧地握着水杯，都快把它捏碎了。

　　赵林赶紧把话接了过来，指了指周围：“这次就算了吧，别再让店员把我们都赶出去了。”

　　陈总也意识到了这里是咖啡馆，笑了笑不再强求：“是我唐突了，下次我们换个地方，还请白小姐一定要亮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