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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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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的长辈来这一趟也不过是为了叮嘱两个小年轻一番,没成想闻人蓄犯病早早进了房间后就再没出来过,长辈们也不好再多留影响“儿婿”休息。
傅澈临这两年越来越管不住,年轻人的思想也不同于老一辈,连傅老爷子都没办法管得住,当爹妈还能说什么。只能心里默默祈求闻人蓄这小身板能好好保养,不被儿子气得英年早逝。
不过让他们觉得意外的是闻人蓄的护工出来说闻人蓄不舒服的时候傅澈临竟然会愣一下。
锋利的两条眉毛拧起来小声嘀咕一句:“事儿怎么那么多?”
话是在嫌弃,但听着倒没多嫌弃。
傅澈临送家里长辈到门口,敷衍都懒得敷衍,随便嗯嗯回答了几句就匆忙说了回头再说,然后关上了防盗门。
关上门傅澈临一瞬间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不少,他长长吐了口气,没忍住又在想爷爷先前在书房里对他说的那些话。
很快他又笑了起来,老头子真是岁数大糊涂了,闻人家现在什么情况随便派个人查查都能知道落魄成什么样。剩下不多的那点产业,财务年报烂得傅澈临都稀得多看两眼。要是助理没查错,今年上半年还关停了一家小公司,基本不剩啥了。
虽说老头子肯定给闻人蓄拿了点什么带过来,但傅家不需要闻人家带来大的那点芝麻绿豆大的“陪嫁”,傅澈临也不需要爷爷来耳提面命地点着。
他甚至不需要闻人蓄作为伴侣在他跟前,只不过既然总要有个人踏进这间家,分走他一半床,那是闻人蓄也不是不行。
傅澈临慢慢折回客厅,无意间瞥见微微合着的房间门,这才想起来闻人蓄先前被推进去现在都没出来。
这都过了多久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小瘫子身体怎么那么差?随随便便就不行了。
推开房门前傅澈临担心他睡着了,故意动静小了一点。
房间门完全打开,闻人蓄竟然不再床上,余光扫了一圈才发现他小小一只地缩在轮椅上。
闻人蓄确实是睡着了,傅澈临还蛮庆幸刚刚自己开门的动静小,不然就吵醒他了。
轮椅靠背被放得几乎是平的,但饶是这样闻人蓄还是有往下滑的趋势,越发显得很小一只。他的头歪歪耷拉着,口鼻并用地在喘气,看起来是睡觉的地方太逼仄才让他睡得不舒服。胳膊也掉下了轮椅扶手,垂在外面悉悉索索地抖动着,手指微微被抖开又很快缩回去,只能看得到一个指节。
傅澈临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扯着闻人蓄的手企图帮他放回去,只是没想到吊在半空中太久,闻人蓄整个胳膊都又酸又麻,刚被傅澈临拉起来就难受得醒了过来。
他抬不起头来,文文弱弱地哼了一声,听起来是没昨天和傅澈临吵架时那么有中气。
傅澈临难得有耐心,直截了当地问他:“怎么在这睡?爷不是分给你一半床了么?”
痉挛过后闻人蓄浑身都疼,甚至有点后悔这波苦肉计代价也太大了。这会垂着头喘气都难,更别说说话。开口低喃好几声都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得盼着傅澈临这傻子赶紧发现不对劲帮他把头颅扶正了。
还算好傅澈临有点眼力见,意识到闻人蓄不对劲便立马伸出手托住闻人蓄的后脖颈帮他把头扶正,听到闻人蓄长长地吸了口气后才确认他呼吸比先前通畅了很多。
傅澈临哂笑一声,再看闻人蓄时眼神就变了,大有自己救了闻人蓄狗命的感觉。甚至心里都觉得,这下闻人蓄不得五体投地地感恩戴德?
可惜并不如他的愿,闻人蓄不可能趴在地上对他感恩戴德,身体唯一表现出来的动静只有刚刚被放好的那条胳膊还在抽动着。
剩下的就是闻人蓄不那么和谐的质问:“家里人都走了,你怎么还没走?”
你他妈???
傅澈临从满脸不可置信变成了愠怒,“老子的房子,老子为什么要走?怎么,还得给你腾个地儿?”
瘫在轮椅上的闻人蓄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他眨了下眼睛散漫地反问傅澈临:“不是昨晚你的小情人就在找你吗?你不去陪他?”
不提还好,一提昨晚傅澈临就冒火,原本想走这会也不想走了。他喜欢活泼的,但这不代表可以活泼过头,可以活泼到半夜打电话来撒疯。
昨天夜里挂了电话他就给助理发了消息,让他今天去公寓赶人,也不知道被赶走了没。
今早起来都没看过,一想到手机里可能会有那个烦人精的消息傅澈临就觉得烦躁。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喜欢的时候一掷千金。不喜欢的时候,连对方发来的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看到。
而喜欢和不喜欢之间,只不过是一通电话就能改变。
傅澈临发现闻人蓄这个人的脾气很难猜得透,昨晚一丁点事情就哭出来了,今天被骂反而又笑眯眯的,一呼一吸之间嘴巴干得略微起皮。
没外头那些巴不得打一层粉底的小妖精好看,但也不难看。
“这不是你自己昨天说的么?说你吃完饭就走了。”闻人蓄眯着眼睛笑着反问他,心里琢磨要怎么说话才能让傅澈临今天绝对不会走。
小瘫子低低垂着眼睛,满是可惜的神情,“我还想着你吃了就走,我能清清静静歇会。你太吵了,又不会说话,咋咋呼呼的动不动就骂人。”
看表情说得跟真的似的,小嘴还微微噘了起来,“我可受不了你臭毛病,也就你小情人能伺候得了你。”
我他妈???
傅澈临连牙都咬碎了,他知道自己脾气不太行,但没想到能被数落出那么多缺点来。
最重要的是他妈的到底谁伺候谁?昨天夜里不是他帮着闻人蓄躺好的吗?不是他帮闻人蓄揉他的两条面条腿吗?
口不服心也不服的傅澈临咬牙嚷嚷道:“闻人蓄你有没有良心?我他妈的谁伺候谁啊?昨天晚上不是我帮的你吗?你他妈的把老子形容得跟二世祖一样,你见过二世祖半夜三更当按摩师啊?连你点得起老子吗?”
傅澈临的眉眼长得特别硬朗,就这五官哪怕现在张牙舞爪瞎嚷嚷都很好看。闻人蓄特别喜欢他这样,觉得活蹦乱跳的一看就能活得久。
逗傅澈临真是太好玩了,看他板着脸或者五官都皱在一起就觉得开心,反正怎么都有意思。
“是吗?”闻人蓄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手指发力却没什么动静,呼叫铃迟迟没响起来。所有脑子里发出去的动静都想泥牛入海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自然不高兴,傅澈临发现闻人蓄刚刚还扬着的嘴角不知不觉耷拉了下去。
傅澈临:“怎么?靠你又这表情,我跟你说嗷,我可没惹你,你要是哭了我今天可不管你。”
闻人蓄抬起头来,“帮帮我。”
脸色不好,但语气还算平静,不像是要哭,蛮严肃的样子反倒让傅澈临心头颤了下。他龇牙咧嘴的表情收了收,没那么情愿地问:“干嘛?”
是真傻。
闻人蓄啧了一声,没好气地眨了下眼睛又缓缓睁开,“帮我按铃,让人进来帮我把鞋子脱了我要去床上睡。我背快疼死了,使不上劲儿。”
顺着闻人蓄的身体顺着看下去,傅澈临这才发现小瘫子脚上还松松垮垮地套着那双软底的鞋子。两条腿内八字地点着,鞋子雪白如新,也不知道穿着的意义在哪儿,更不知道都进房间了还没脱下是在想什么。
脑缺果然是脑缺,脑回路和别人当真一点都不一样。
就比如现在,明明他可以顺手的事情,却要他帮着按铃找另一个人进来帮他。
这是什么大脑缺?
哦,就个子来说,还担不起大这个字。
傅澈临唰地蹲了下去,骂骂咧咧地帮闻人蓄解开鞋带,“你是不是有病?都进房间了干嘛还穿着这破鞋子,又不能跑又不能跳的穿他干嘛?”
不晓得为什么,闻人蓄的鞋带系得特别死,加上脚腕肿得厉害,把鞋带都撑的更紧了一些,傅澈临一时间解不开更是烦躁。
他抬起头狠狠地瞪了闻人蓄一眼,生气地骂道:“你系那么紧干嘛?他妈的你是想这辈子都不脱吗傻缺。”
“第一,不是我系的,我要能系鞋带我就不会使唤别人了,请你用词恰当一些。第二,我脚下垂厉害,不系紧一些鞋子会掉。”闻人蓄顿了下,头侧着在颈枕上蹭了蹭,刚刚明显感觉到自己又往下滑了一些,真的快坐不住了。
他懒懒开口,“毕竟和你父母吃饭,我总不好太随便,不想太给你丢脸,也不知道能难受得再也出不去。这点是我不好。”
随着话音落下,鞋带刚好被解开,都不需要傅澈临上手鞋子就从闻人蓄的脚上掉了下来,高耸的脚背被勒出了几道痕迹,像糯米放多了的肉粽,肿得很厉害。
明明自己就难受,还搞那么多虚头巴脑的。
他没忍住捏了两下闻人蓄的脚,隔着袜子都觉得凉,手指松开被按到的地方迟迟没能回弹,还是个小肉坑。
傅澈临突然有点同情这个小瘫子。
什么都做不了,破事还挺多,穿个鞋子都能那么遭罪。
他站起身来把闻人蓄横抱起来,脸色缓和很多,“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没必要装这个逼,你什么样他们还能不知道?”
……
只是说出来的话还是狗里狗气。
身体突然被抬高,傅澈临走得又快,闻人蓄一瞬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耳膜冲,像打鼓一样,震得他想吐。随即而来的晕眩感更是让他招架不住,没忍住哼出声不说,还下意识地头靠在傅澈临胸膛上蹭了两下。
太软了,身体软绵绵的,声音也软绵绵的,连蹭在傅澈临下颌上的那点碎发都软软的。搞得傅澈临即便到床边了,也不知道该不该放下他。可是就这么抱着,小瘫子会不会更难受啊。
傅澈临顿了好久,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最后终于开口问道:“你撒娇撒完没?”